第13章
那時木禾冉還沒出國,看不下去后拍了拍他的肩,“是說你這輩子得死女人手里。” 宋濤當時嚇得立刻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莫說誑語!” 這事一提起來還真讓人有些不好意思。 “這次可不是為了我自己!”宋濤突然就降了聲,“是為了我大哥…… 我大哥快訂婚了你知道吧,我媽那人你也知道,最重視這些什么開光加持之物,我得跑一趟去取回來。” 宋濤大哥叫宋聞,比宋濤大八歲。宋家從小嚴格培養的繼承人,要他聞天下事也要他讀圣賢書更要他聞雞起舞。 這名確實取得好。十年如一日的優秀,滿足所有長輩的殷切期待。 宋濤拉長了調問:“去不去啊凌少,我真不想自己去啊,我怕我一個沖動把東西全扔了。” 凌越:“去吧,為了保你一命。” * 實打實地說,凌越一個國外長大的人,自然是不信佛的,宋濤則是一個階段性信佛的人,無論是小時候的考試成績還是長大了參與的電影投資,只要有求于上天賜他運氣,必然臨時抱佛腳,虔誠萬分。 但這次不是為了他自己,也不是去做他急于求運的事,還是他特別不支持但阻止不了的事,他走得很是不情愿。 凌越后半程幾乎是拖著他上山,“你這心是真的不誠。” 宋濤指了指不遠處的纜車,“我挺誠了,我爬了1500多個臺階了,你不能拿我跟你比啊。” 宋濤灌了口礦泉水,隨后目光一定,指著前面圍了不少人進香的石雕香爐,“那個是仙女吧?仙女也來燒香拜佛啊?” 凌越跟著看過去,宋悅詞素白的衣躍進眼里。 宋濤突然就來了精神,仿佛一分鐘前要魂斷于此的不是他。“李思唯找了一年也沒看到人,我這都見了幾回了,這說明什么,說明我跟仙女有緣,你看啊,我跟她還是同一個姓,說真的,要不我去追她試試? 凌越呵了一聲,手驀地一松,沒再管他直接往上走了。 “等等我啊,我這個腿這個腰真的要廢了啊凌少。” * 宋悅詞是來取之前給美惠姨準備的開光項鏈的,美惠姨的生日快到了。美惠姨這段時間回了老家給一個沒有子女的遠方親戚辦葬禮,算算時間應該也快回來了。 取完東西后,宋悅詞又覺得來都來了,即使她不信佛,也該燒個香再走。 美惠姨照顧了外公外婆十幾年,跟著搬了三次住所。外公去世后,外婆來了南方與自己和母親同住。美惠姨才回了自己家,卻也時不時過來打掃一下房子,照顧一下院子里的花草。 直到她到北方來上學,美惠姨二話沒說就來照顧她。在她還沒有到的時候,就提前過來收拾了云安墅的房子。 看到她后滿是喜悅的神色,“我上回見你……”美惠姨僵硬地停住,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了。是啊,上回見面是在外公的葬禮上,宋悅詞那時蒼白得像一紙幽魂。 美惠姨走過來接了她的行李箱,裝作若無其事地翻過了這個話題。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到我膝蓋,我那個時候就想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女娃娃。” “小詞,我可以這樣叫你吧?我以前總聽你外公外婆這樣喊。” 宋悅詞點頭,她眸光落在進門之后最顯眼處掛著的全家福,“外公,我回來了。外婆和mama都很好,您不要掛心。” 她平時住校,只有周六周日會回來看看。美惠姨每次只要她回來,都會早早就來準備。總怕照顧得不夠好,有時還偷偷給外婆打電話問她的喜好。 美惠姨有一個小小的冊子隨身帶著,上面事無巨細地記錄著。連她不喜歡茄子,rou吃得太少,這些也要記上去。 去年她從二樓的樓梯上滾下來,直接摔傷了腿,痛感來得過于猛烈,她只能就著摔下來的姿勢趴在地板上。 美惠姨到的時候嚇得撲了過來,手里提著的菜從她手上墜落,“怎么了小詞,哪里不舒服?怎么趴在這里?” 宋悅詞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不提疼痛,她被巨大的恐懼籠罩著,“我摔下來了。” 美惠姨的哭腔在耳邊炸開,仿佛摔傷了的是她的親生骨rou。 這才稍微喚回了宋悅詞的神志。 渾身都痛,雖然并沒有什么可怕的滿地血的場景,她渾身上下只有下意識用手掌撐住自己的地方破了皮。 但她努力嘗試了也爬不起來,下意識明白無意義的掙扎會讓自己更痛苦。 宋悅詞逼迫自己面對最壞結果時淡漠又灰暗的神情直接刺痛了美惠姨。 “怎么不打電話給我!” 宋悅詞年幼時見過美惠姨,力氣很大,為人爽快,又細致又勤勞。但這么多年過去了,美惠姨也老了。 她先是試圖把宋悅詞扶起來,又反應過來可能會拉扯到傷,于是又慌亂地蹲下身換成背的姿勢,卻發現更是沒了著力點。 如果有陌生人看到這個場景,估計會覺得她們兩個都是絕頂傻瓜。一個動也不動,一個沒頭蒼蠅似的急。 美惠姨最后才終于反應過來,應該打120。她掏出手機,急得哭出了聲。 宋悅詞也打過120,不止一次。其實電話那頭的聯絡員,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急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的患者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