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銀池擺出公事公辦的客套笑容:“待孤稟告皇上,再與你文書互通,如何?” “好,反正眼下已是聯手,殿下自然知道其中的好處。”史那晴起身向外走,瞥了陵淵一眼,又對銀池笑道,“我還有事忙,殿下與陵督公多日未見,想是有話要說,請自便。” 史那晴離開了,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陵淵看向銀池,目光已不復剛才的鎮定與調侃。銀池也看向他,但眼里俱是嘲弄之意,語調也十分刁狠:“陵督公攀上了北戎第一公主這等高枝,真是可喜可賀啊。此次救她立下大功,她封了你什么北戎官職?說出來讓孤見識一下?” 陵淵本想與銀池解釋方才之事卻見她如此,一路從大燁到歸南尋她的種種艱險與酸澀浮涌心頭,又聽到她重新開始自稱“孤”,還因心中憋悶而直接帶著點怨氣地說道:“殿下何必在意什么北戎官職?眼下最厲害的當屬南楚妃位,殿下口口聲聲厭惡南楚憎恨熊鴻錦,卻沒想到對那南楚太子熊辰彥倒是頗有情意,還打算跟他回南楚做太子妃呢!” 銀池一聽就明白陵淵在鬧脾氣,有一瞬間她心中郁郁像是消散了大半,甚至想笑,可也只是一瞬間。方才史那晴對待陵淵的樣子讓銀池惱恨,張口便是:“還敢揣測孤的心思?孤要如何輪得到你隨意評說?機關冢這樣的地方都能為了史那晴前去,可見對她頗有真心實意——可以想見,從前對孤那些所謂的忠心,不過是為了史那晴的宏圖大業。” 陵淵聽她的語氣更為刻薄,又見她起身就立即上前攔住,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就直盯著她,說了句:“別走。” 他分不清自己說這兩個字是什么語氣和聲調,是不是帶了些難以言喻的懇求?因為銀池看向他的眼神微微變了變,她眼中的怒氣似是散了些。 不過她看了看他就又往外走,陵淵連忙握住她的手臂,這次很清楚地聽到自己在哄她:“生氣了?我怎么會是為了旁人對你忠心?這是怎么想的?沒有的事。” 銀池甩開他的手,眼神銳利地凝視著他:“拼死進入機關冢相救總是真的吧?這種情誼可不在你我之間。” 這醋意都快把人淹死了,陵淵心里莫名甜了一下,嘴上就更軟,湊近低聲:“我以前說過我身上的奇毒是一個位高權重之人所下,此人就是史那晴。” “不救她就永遠拿不到解藥,再者你的下落也唯有她最為清楚,”陵淵解釋道,“何況我沒深入機關冢,是派人進去相救而已。” “也就是說,你沒受重傷?” 陵淵見她關心自己便笑了起來:“沒有,你放心。” “我才不擔心。”銀池看著怒氣未消,語調依然涼淡,“孤的下落她最清楚?看來陵督公與她一直有消息往來,密切得很呢!陵督公真是手眼通天,北戎的一切也盡在掌握,干脆擁兵自立,孤看南楚也不是督公的對手!” 銀池徑直大步走出去,不再給陵淵解釋的機會。 氣性如此大,攔都攔不住。陵淵追到外面,卻見周遭都是史那晴的人手,一時不得再過于急躁,以免引史那晴生疑動怒,只得看著銀池離去。 陵淵心中又怒又躁,但史那晴對他與銀池的關系已起了疑心,若史那晴知道他對銀池有意,只怕會做出直接傷害銀池之事。眼下還需要史那晴的猛獸軍來對付南楚,加上自己的解藥還沒著落…… 陵淵招來此次跟隨自己前來的心腹斷雪,吩咐道:“你去與殿下聊聊。” 斷雪知道陵淵是吩咐她對嘉恪殿下說說近來的事,讓嘉恪殿下消除對陵淵的憤怒,但她猶疑地說道:“殿下根本不會理屬下吧……” 陵淵:“你救過她,這點面子還是會給你的。” 斷雪腹誹:“那你不也好幾次救她于危難?”但沒敢說。 斷雪來尋銀池,銀池對她確實給了點面子,不過只是說話客氣,連屋都沒讓她進。 斷雪覺著自己來一趟就算是完成督公交辦的任務了,但也知道這樣無功而返會面對督公的臭臉,于是在門口說道:“殿下,督公從京城一路策馬狂奔前來相救,跑死了三匹馬,身上的毒也頻頻發作,剛到歸南城就與南楚機關獸大戰一場,又馬不停蹄地尋找殿下蹤跡,現在他已經每天晚上疼得睡不著覺了。” 第57章 斷雪嘆了口氣:“督公這毒誰都沒辦法,本以為見著殿下能好受些的,殿下又不理他。” 銀池的聲音毫無感情地傳出來:“他中毒這事兒,你也知道?” 斷雪:“沒別人知道,本來我也不知道,但是有天夜里我有殿下的消息,督公吩咐過只要有殿下的消息,無論什么時辰都必須立即稟報,我就去尋他,沒想到聽見他很痛苦的聲音,還以為他遇了險就沖進去了,這才知道的。” 斷雪等了一陣沒聽到銀池再說話,就說了句:“殿下行行好去看看督公,不然他說不定就疼死了。” 屋里傳出一聲輕哼,斷雪不知道再說些什么,行禮告辭。 陵淵聽完斷雪的稟報,眉頭略略一松,問道:“她確實說的是‘你也知道’?語氣如何?” 斷雪:“確實是這樣說的,語氣聽不出來。” 陵淵嫌棄地看著她:“你就一點兒都聽不出來?平日里不是心細如發嗎?” 斷雪也嫌棄地看他一眼:“心細如發也不用在這上面啊,情情愛愛的有什么意趣。尊座平日里殺伐果決,怎么不能直接去對殿下言明一切?非要屬下在中間調和?萬一屬下說錯做錯惹殿下更為不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