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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故淵思池魚在線閱讀 - 第84章

第84章

    陵淵握著她的手,凝視著她的雙眼,往前湊了湊給她看那紅腫,說道:“殿下看看,是不是好狠的心?”

    就這么一會兒,說了三回“殿下好狠的心”。

    嘉恪一個激靈,胳膊上泛出一片細密的疙瘩。她甩開陵淵的手,冷淡地說道:“這算什么狠心?孤更狠心的時候督公還沒見識過呢。這點小傷算得什么,又死不了人。”

    陵淵一笑,似乎比以前更看清了她一些,不僅沒退后還又近前了半步,說道:“殿下不會對我更狠心。”

    嘉恪瞥他,嗤笑道:“陵督公過于自信了。”

    陵淵伸手輕輕拍了拍機關獸,說道:“這不傳之秘,殿下都愿意傳授于我,我在殿下眼中如此特別,又怎會對我狠心?”

    嘉恪立即辯駁道:“這是為了對付熊鴻錦,不想讓你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想讓我白白送死吧?”陵淵盯著嘉恪的眼睛,笑了,“殿下舍不得我死。”

    “你!”嘉恪有些氣急敗壞,但鎮定下來也極快,刻意帶了幾分陰沉的笑意,說道,“也沒錯,對孤有用的人,不能輕易死了。”

    饒是陵淵已有六七分篤定嘉恪心里有他,在這句話面前也難免有些惴惴。

    “對她有用”與“對她重要”,是完全不同的。

    陵淵驚覺自己只能接受后者。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無法甘愿只做這位殿下的臣屬了。

    此時的嘉恪仍是拒人千里,陵淵還無法準確把握她到底是真的想讓自己滾遠點,還是屬于琥珀說的那種“越在意,越回避”,于是他暫時退而求其次,說道:“那殿下更要對微臣好些,微臣這么重要的人死了,可是殿下的一大損失。”

    他又自稱“微臣”了。

    這是退回原位,還是因為她剛才的話而賭氣?

    嘉恪分不清。

    但她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心頭那絲絲縷縷的不快和隱隱的失落。

    只是這些年來,她失望與難過的次數太多,已能十分熟練地將這些情緒吞咽,不讓對方發現一絲一毫。

    還能立即笑著反擊。

    “孤損失的夠多了,不差你這一個。”她聽見自己的涼淡笑意一如往常,只是其中的冷硬大不如前。

    第45章

    嘉恪有些在意陵淵接下來會有什么反應。

    這似乎是她頭一次發自肺腑地在意某個男子對她的態度,即使是待她極好的草原王,她也沒有這樣在意過。

    嘉恪暗自心驚。

    陵淵抿了抿唇又瞇了瞇眼,只覺眼前這個女子很難應付,與以往任何對他示好的女子都不同——也是,她并不是對他示好的女子呢。

    陵淵自嘲地笑了笑,對嘉恪說道:“殿下損失得夠多了,還是損失少一些的好。”

    這對話,似曾相識。

    “傷心事這么多,也不差這一樁。”

    “傷心事已足夠多,少一件何妨。”

    在他們提及傷心事的時候。

    也許兩人都想起了那時的對談,一時無話,顯得殿中極靜,落針可聞。

    難得有這樣長時間的獨處,陵淵頗有些肆無忌憚地看著嘉恪,目光中像是并無其他的意思,又仿佛全都是其他的意思。嘉恪被這目光看著,察覺自己的心跳逐漸加快,便迎上去回擊——看向陵淵。

    他仿佛知道她一定會看過來,目光迎接了她,笑意包裹了她。

    她在這看似沉靜如海又好似波濤翻涌的眼神中,微微晃了晃神。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在她啟口打算說些什么讓他難受的話語之前,他抬手摸了摸額頭的紅腫,輕嘶了一聲,成功令她那微微開啟的唇閉了回去。

    他感受到她似乎頓了頓,說道:“還要再試試么?機關獸里的機括雖說都類似,但總要更熟悉些為好。”

    陵淵故意擺出一副不可信任的表情,說道:“殿下的狠心,微臣可不想再見識一遍。”

    嘉恪呵呵一笑,說道:“督公若求孤,孤就不再顛你了。”

    陵淵半點沒猶豫,直接微微俯身湊近,低笑著說道:“求你。”

    嘉恪沒想到他這么痛快地低頭,忿忿地“哼”了一聲,走到虎形機關獸邊上打開了它的腹部。陵淵帶著笑走過去,一條腿邁了進去,看著嘉恪說道:“這次若再撞傷了微臣,殿下可得親自為微臣上藥。”

    “孤沒伺候過人,”嘉恪抬腳踢在他另一條沒進去的腿上,“不會。”

    陵淵“嘶”了一聲表示很疼,不情不愿地把腿挪進去。嘉恪立即關上腹門,機關獸走動了起來,不過只是緩緩行進,并未騰躍。陵淵在內很快找到圓形突起并像剛才那般cao作,腹門開啟,他輕快地翻身躍出,重新站直,看著嘉恪一笑:“多謝殿下心疼微臣。”

    嘉恪白他一眼,說道:“大燁和北戎若有第三人知曉此脫困之法,孤必取你性命。”

    陵淵正色道:“這個自然,微臣明白。”

    從機關獸中脫困之法,無論放在大燁還是北戎都是重如泰山,即使仍不能反制南楚,但起碼能在戰場上減少很多傷亡。嘉恪身懷南楚這不傳之秘,應當在極為重要的場合由她親自昭告天下,從而彰顯和穩固她的絕對地位。

    而不是像現在,在這深宮大內無人問津的偏殿內,隨意地傳授給了一個她并沒有完全信任的人。

    是真的因為對她有用所以傳授了,還是因為她其實已經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