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陵淵笑起來,不見報復的促狹,只有舒心快意。 嘉恪看著這笑意只覺得心里有些緊張,瞥開眼神不看他,盡量冷冷地問道:“南楚使臣還不來?孤可不愿意等人。” 陵淵一笑:“已來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嘉恪:“督公好大的架子,讓一國使臣空等?” 陵淵:“是殿下的架子,微臣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嘉恪明白過來:“孤剛受驚恢復不久,確實應該擺擺架子。”她抬手,揚起下巴,倨傲地說道,“那這便走吧。” 陵淵從善如流地立即抬臂給她搭上,說道:“是,微臣伺候殿下。” 聽風閣三層靠水的露天雅廂內,南楚使臣對著款款入內的嘉恪長公主行禮,說道:“臣,參見銀側妃,諸神護佑側妃大安。” 嘉恪看著他,也不叫起,冷淡地說道:“使臣要是這樣稱呼孤,孤就走了。” 跪著的南楚使臣微微抬頭,說道:“銀側妃如今仍是二皇子的側妃,這稱呼怎能隨意更改……” 嘉恪當真轉身就走,陵淵也不從中轉圜,仍然抬著臂讓她搭著,陪她往外走。南楚使臣急道:“銀……這、嘉恪長公主殿下!” 嘉恪緩緩停步,回身,說道:“今日孤愿意前來見你,只有一個原因——孤要與熊鴻錦和離。” 使臣一驚:“這?這等大事,臣不敢擅專……” 嘉恪:“孤會寫下和離文書,需要你帶著的使臣金印為憑。如果你不答應,就不必談其他。” 使臣沒想到嘉恪長公主如此強硬,求救似地看了陵淵一眼。陵淵也瞥了他一眼,給了個“不知情、也沒辦法轉圜”的眼神。使臣為了更重要的事,猶豫了一陣只得說道:“臣答應殿下便是。” 嘉恪這才坐下,說了句:“起來吧。” 使臣起身站到嘉恪對面,陵淵站在嘉恪身側。使臣原本覺得陵淵是會幫自己的,但現在這架勢讓他覺得陵淵宛如嘉恪身邊的一尊殺神,自己若稍有不慎,都不用嘉恪長公主吩咐,陵淵立刻就能讓自己身首異處。 使臣謹慎說道:“長公主殿下之前提到的關于二皇子命你勾引太子一事……” 嘉恪打斷道:“先寫和離文書,拿你的金印來。” 使臣本以為能先辦完大事再拖延和離文書的事,沒想到嘉恪長公主光有答允還不行,必須先行此事。使臣只得命隨扈去取金印,看著嘉恪長公主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寫下和離文書。 嘉恪寫得認真卻又極快,像是這文書已在她心里過了千萬遍,一氣呵成,無一字錯漏。寫完之后揚起下巴示意陵淵,陵淵會意地拿起文書遞到使臣那邊。 使臣一遍看過去,心里也明白這文書必是嘉恪長公主早已打定的主意,一時無話。隨扈很快送來了金印,使臣將金印蓋在了和離文書上,重重一印。 陵淵注意到,嘉恪一直看著使臣的手,看著那金印完全落下才松了一口氣。她面上并無波瀾,甚至有些漫不經心,但陵淵就是察覺到了她些許的緊張。于是不等她吩咐,陵淵拿起那張蓋了金印的和離文書給嘉恪過目,她點頭之后再細細收好。 嘉恪倚靠在椅背上,頗為放松地喝著陵淵端過來的茶,對使臣說道:“有什么話,說吧。” 使臣壓著心中不快,說道:“長公主殿下之前所說構陷太子一事,希望殿下能寫一份文書讓臣帶回南楚,以證太子清白。” 嘉恪一笑:“文書?熊鴻錦直接說這是造假,你能證明什么清白?” 使臣也笑了笑:“只要王上相信就好,殿下應該明白這其中深意。” 嘉恪:“熊鴻錦必會至你于死地,你有信心能活著走進南楚王廷?” 使臣:“總歸要試試才知道。” 嘉恪吃了塊陵淵夾放在她面前小碟內的點心,說道:“孤要是寫下了這份文書,熊鴻錦也不會放過孤。你也知道他的為人,只怕他會不斷派人追殺于孤,孤往后都別想有安穩日子了。” 使臣:“殿下一直在大燁皇宮之內,應當可保無虞。” 嘉恪笑起來:“這輩子一直待在宮里不出來了?孤看起來像是縮頭烏龜?” 使臣臉色已經不好看:“那殿下要如何?本使已為殿下在和離文書上落了金印,殿下卻不肯寫下證明太子清白的文書,那本使回到南楚后大可說剛才落的那金印是殿下強迫落下的!與本使無關!” 嘉恪冷眼看著使臣就要發怒,卻不料陵淵笑了一下。立有一個侍衛上前直接將使臣的頭按在了桌上,一把匕首的尖端直逼使臣的一只眼睛。 使臣驚得大叫:“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陵淵露出了緝事司督公那威壓的笑意,說道:“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呢。” 第28章 “南楚虎視眈眈大燁多年,又有機關獸在手,但始終沒有一舉攻破大燁,使臣可知為何?”陵淵笑著說道,“南楚也曾嘗試過進攻大燁,但至多是兩敗俱傷,并沒有大獲全勝,使臣可知為何?” 使臣被那匕首嚇得說不出話來,此時那匕首后退了一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大燁、大燁國土與民眾三倍于南楚,還有北戎如狼在側,南楚、南楚若強攻大燁,腹背受敵……” 陵淵笑道:“呵,那使臣強硬什么呢?是指望你在這里受辱之后,南楚王上會為你揮師北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