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嘉恪長公主:“哈哈,真是縝密呢。不過鎖金印的機關鎖要是孤輕易就能打開,你南楚的機關也沒什么可怕的,對嗎?” 明公子正要反駁,嘉恪長公主又對使臣說道:“東宮被圍那夜,通行的機關鑰為一對比翼機關鳥,解開方式為扳動機括上五下三左四右二,使臣一查便知。這等機密若無人告知,孤是萬萬不可能知曉的吧?” 使臣沒說話,但他那驚詫的眼神已經表明他相信了一切。南楚皇宮內的夜禁十分嚴苛,每夜都會更換不同的通行機關鑰,如果要通行必須會解開當夜的機關鑰,認鑰不認人。而通行機關鑰從來不告訴別宮的人,尤其東宮守衛都是太子親信,斷不可能背主將這消息賣給在南楚無依無靠的銀側妃。 明公子也啞了,使臣緩了一緩說道:“如果銀側妃確是與二皇子密謀此事,他為何不將你滅口還放你離開?就不怕你被太子的人抓到反咬二皇子一口么?” 嘉恪長公主笑道:“這就是你們二皇子的聰明之處了。且不說還有沒有人愿意為被打殘的太子效力,孤出逃之后,所有矛頭都會指向孤,二皇子反而能更好地演一出‘綠帽加身不甚難堪’的戲碼,之后派人追擊于孤,在南楚國內痛陳必將孤抓回正法的決心,讓南楚臣民更加同情于他。不過也許在熊鴻錦這樣布置之后就后悔了,因為他派出來的人對孤所下的,確實是毫不留情的殺手呢。” 使臣:“如果銀側妃只是為了逃命,為何盜走樞節?” 第20章 嘉恪長公主一笑:“使臣大人,孤總得拿點保命的東西吧?這兩個樞節是熊鴻錦整日里把玩的東西,孤還親眼見過他用這樞節cao動機關獸,可見十分重要。”她笑著一嘆,“孤在南楚任人欺凌、如履薄冰,保命可是第一要務呢。孤想著這樞節如此重要,即便最終被追擊身死,也要這兩個樞節為孤陪葬。” 嘉恪長公主轉身快步行至澹臺璟濤近處,行了叩拜大禮,朗聲道:“臣,澹臺銀池,帝女三嫁,受盡欺凌苦楚,忍盡屈辱白眼,但一直恪盡皇女職守,從不曾令大燁蒙羞,如今終回大燁母國,惟愿不再離國,惟愿死于大燁、葬于父皇母妃身側!”說罷深深伏地叩拜,長久不起。 一番話說得群臣靜默。 縱使他們再如何將這位長公主當做一個利國的工具,此時卻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兒和姐妹,有多少都是成為了家族聯姻的棋子,在陌生的夫家過著暗無天日的渾噩生活。 何況已經三嫁且兩次都嫁往異國的長公主。 孤立無援,呼嚎無門,除了一個大燁公主的名頭,堪稱一無所有。 從古到今嫁往異國和親的公主,雖然看似尊貴,可若是異國弄死公主再報病喪,本國又能如何呢? 眾臣不語,紛紛偷眼看向皇帝。澹臺璟濤緩緩走下龍座伸手將嘉恪長公主扶起,感慨地拍撫著她的手,說道:“皇姐受苦了,父皇在天有靈定然極為心疼。一切有朕,你先回去歇著吧。” 嘉恪長公主點頭,回身面向眾臣,說道:“孤還記得嫁往草原出行那日,列位臣工隨父皇一同前來相送,紛紛夸贊孤‘為國效命、巾幗表率’,待孤嫁往南楚出行那日,列位臣工又來相送,再次夸贊孤‘恪慎嘉端、堪贊忠勇’,孤一直將這些盛贊銘記于心,相信列位臣工會為孤細細考量,以慰先皇在天之靈,斷不可能將孤送上絕路。”說罷盈盈下蹲行禮,眾臣立即躬身行禮,口稱“長公主言重,臣等自當盡心為殿下考量”。 嘉恪長公主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注目中款款而去,穿過殿門,矗立在門口的陵淵抬過臂膀靠近她,沉穩說道:“微臣送殿下回宮。” 嘉恪長公主嬌媚地莞爾,將手搭在了陵淵的臂膀上。沒走出幾步就聽見金殿中的爭吵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像是再爭吵一陣就會大打出手似的。 嘉恪一笑,余光瞥見陵淵也在發笑,不免捏了一下他的手臂,佯怒道:“該死的奴才,笑什么?敢笑今上的朝堂之事?孤看你是找死。” 陵淵笑道:“微臣是在回味方才殿下的風姿,實是奪人心魄。” 嘉恪:“孤還以為督公見的世面夠多了,沒想到還是井底之蛙呀?看來督公平日里也沒見過什么絕色。” 陵淵:“絕色常有,但風姿不常有。殿下堪稱風華絕代。” 嘉恪:“呦,督公這贊美孤可不敢當呀,是不是又有什么大生意要孤照顧了?” 陵淵搖頭笑笑,說道:“初與殿下相見那日,若微臣沒有出現,想來皇上只會找到一具與殿下一模一樣的尸身。怪不得殿下這么討厭微臣,確是微臣耽誤了殿下的大計。” 嘉恪的笑意帶著些云淡風輕:“是呢,那時孤很想直接宰了你。不過孤遭遇的變故太多,不遂心順意的時候也太多,怨你還不如怨命數呢。” 陵淵:“宰了微臣,還不如宰了這命數。” 嘉恪的腳步微微一頓,看向陵淵,勾唇笑道:“孤聽這話,怎么這么大逆不道呢?” 陵淵也笑:“微臣豈敢。不過殿下在金殿上的作為,微臣以為這已經是反抗自己的命數了。” 嘉恪:“督公謬贊了,不過是一點自保之計罷了。” 陵淵:“殿下能在異國自保已屬不易,何況如今情狀復雜,殿下抓其痛處一擊制敵,臨危不懼不亂,實屬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