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妻?”嘉恪笑笑,“孤不過是個側妃。哎你說,要是孤再嫁一回,是不是側妃也沒有了,只能做個通房了?” 陵淵看向她:“殿下是真的打算招駙馬?” 嘉恪伸出一根蔥管似的纖指虛虛點了點他,笑道:“這闔宮上下都是你的眼線吧,陵督公?” 陵淵一笑:“替皇上分憂,不敢不耳聰目明。” 嘉恪不在意地勾了勾唇,眼見著抬輦從皇宮西側穿出,沒多久就到了機關府門口。 嘉恪抬手,陵淵并未反駁,八個大力太監立即停住腳步。嘉恪仰頭去看機關府那塊陳舊的牌匾,想起父皇在人生的最后幾年成立此府,叮囑眾皇子務必掌握機關術數以抗衡南楚,然而時至今日才有兩塊樞節,真不知父皇是何心情。 陵淵為嘉恪引路,遠遠已能隱約望見正廳,澹臺璟濤應該就在其內。 嘉恪款款慢行,問道:“樞節是陵督公故意破壞的吧?” 陵淵莞爾:“殿下莫要隨意誣陷微臣,微臣受不起。” 嘉恪:“壞得這么湊巧,是督公賣給孤一個人情嗎?” 用來彰顯嘉恪長公主的重要性?好讓朝中大臣知道她不能被輕易送還南楚? 陵淵:“湊巧的是,京中各大制木店正在爭奪為機關府常供木品的名額,原本樞節靈動,已有不少木匠大手仿制得惟妙惟肖,其中有一家已被皇上看中。” 不用陵淵多言,嘉恪笑著接話:“他看上的這家,必定不是督公你屬意的。” 陵淵也笑:“殿下敏慧。微臣不過是想舉薦個自家人,所以樞節如果出了些狀況呢,被看中的那家也無法可解,此事便成不了。待殿下修好這樞節,方法自然會傳到微臣的自家人那里去。” 嘉恪故意瞪他一眼:“孤憑什么要把這天大的法子讓你看到?” 陵淵湊近笑道:“就為了前些天所說的‘不謀而合’吧。” 嘉恪助他把那些自家生意照顧妥當,他自然會讓嘉恪得到“不必送還南楚”的報償。 一個想發國難之財,一個想避身死之禍。 嘉恪心領神會。 略去心頭絲絲縷縷不甚明了的淡淡不愉,嘉恪淺笑著說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還是有緣有故的讓人放心。” 陵淵只是賠笑,并不接話。 機關府內的庭院里有不少狀似機關獸的物件,但都不過是木頭擺件,完全不能動彈。嘉恪走到正廳,端坐著的澹臺璟濤一臉陰沉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三個機關師,手邊的幾案上擺著兩個樞節。 澹臺璟濤見嘉恪長公主走了進來,盯了她一眼,又瞥向一旁的陵淵,再看回到嘉恪長公主身上,冷哼:“過來修好這樞節。” 嘉恪長公主也不行禮,直接走過去坐在一旁,拿起樞節在手里擺弄。所有人都盯著她的手,只盼她能將這突然散架的樞節拼接回原樣,然而她擺弄了一陣就隨意丟在桌上,無所謂地說道:“修不好。” 澹臺璟濤一急:“怎能修不好?” 嘉恪長公主好笑地看著他:“宮里那么多壞了的東西,都能修好嗎?” 澹臺璟濤盯著她:“那,這樞節,沒用了?” 嘉恪長公主一派云淡風輕:“是啊,誰知道皇上是哪里找來的機關師,隨意擺弄破壞了樞節,還能有什么用?” 三個機關師全體伏首,嚇得連連磕頭,紛紛說道:“皇上恕罪!皇上明鑒!我等萬萬沒有隨意擺弄樞節,這、這真是不知道怎么就壞了啊!” 澹臺璟濤凝視著嘉恪長公主那張事不關己的臉,問道:“果真修不好了?皇姐不再看看?” 陵淵也凝著那張嬌美又似乎時時都帶著些譏諷之意的臉龐,一時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真的修不好這樞節。他內心轉了兩轉,思忖動這樞節只是很小的改動,這三個機關師本就是草包才看不出來,嘉恪長公主能隨意擺弄樞節,難道也看不出? 還是……她就是不會按照別人說的做? 果然嘉恪長公主對著澹臺璟濤幽幽一笑,說道:“孤剛才提的事情,皇上不再想想?” 招駙馬的事。 陵淵內心微微一嘆,這長公主殿下果然不是個輕易能聽話的,即使是危機在前,也要耍一通讓自己愉快的脾氣。 澹臺璟濤眼看著已經蘊了怒火,就聽嘉恪長公主又在那火上加了把柴:“孤枕難眠,孤夜夜垂淚到天明……皇上可一定要體諒孤啊。” 第17章 澹臺璟濤忽地大力拍桌,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低頭垂眸不敢看他,就聽他冷笑著說道:“好,好!朕體諒你!朕當然要體諒朕唯一的皇姐!招駙馬之事,朕準了!朕倒要看看你招個什么樣的駙馬!” 嘉恪長公主起身盈盈下拜:“多謝皇上恩典。”她未起身,又笑道,“就讓陵督公為孤督辦此事吧,相信以陵督公之能,定能為孤選個好駙馬。” 澹臺璟濤此時已經不想再聽到“駙馬”二字,隨意揮手道:“準。”說罷眼睛掃向樞節,催促之意溢于言表。 嘉恪長公主重新拿起樞節,一副認真的樣子翻來覆去地擺弄,余光瞥見澹臺璟濤緊盯著自己,便笑道:“這樞節壞得有點奇怪,像是人為弄壞的呢。” 陵淵心里一“咯噔”,總覺得嘉恪是故意的。 果然澹臺璟濤更在意這個說法,吩咐嘉恪長公主:“查,必得查出是何人動手腳,妄圖破壞大燁國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