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景妃緊緊抱住澹臺璟濤的腰,聲淚俱下:“皇上開恩!皇上開恩!長公主是氣昏了頭!原諒她吧!” 嘉恪冷冷看著景妃只管抱著澹臺璟濤的腰部,根本不管他要掐死自己的手臂。她一面跟澹臺璟濤撕扯,一面嘴不饒人:“嘉恪長公主死在、死在皇上寵妃的宮中、還、還是被掐死的、哈哈哈哈!天下人又多一個笑柄!” 一只手忽然橫生而來,握住了澹臺璟濤掐著嘉恪長公主的手腕,卸去了狠掐的勁力,沉穩地勸道:“皇上,機關府上報——樞節失靈了。” 第16章 陵淵拍撫著澹臺璟濤的手臂將其緩緩放下,面上染了些焦急之色地說道:“皇上,是否即刻前往機關府?”他掃了一眼被他擋在斜后方的嘉恪長公主,“長公主殿下是否隨行?” “哼,”澹臺璟濤冷笑,“你倒來得急時啊。還說與她無私?” 陵淵面色不改:“微臣是接到了機關府的消息匆匆前來稟報,并不知道嘉恪殿下在此。” 嘉恪長公主也冷哼:“怎見得就是為孤來的,怎么不說他是為景妃娘娘來的?孤可聽說了不少他倆的逸聞。” 澹臺璟濤剜了嘉恪長公主一眼:“你慣會禍水東引!” 嘉恪長公主譏諷一笑:“這是孤借以活命的本事,不精通怎么行?在異國他鄉被人磋磨之時,難道還指望你來救孤嗎?” 澹臺璟濤被噎住,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看著怒氣即將再次勃發。陵淵再次擋住他的目光,低聲勸慰:“皇上息怒,嘉恪殿下所受苦難無法想象于萬一,皇上從前也是這樣對微臣說的。” 澹臺璟濤的目光從陵淵到嘉恪又到景妃,忽地一甩手便走,步子極快地向外而去。 陵淵凝了嘉恪長公主的脖頸一眼,說道:“殿下請。” 嘉恪長公主站著不動,摸著脖頸道:“孤要宣太醫。” 澹臺璟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朕沒下重手。先解決樞節,回來后你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宣去!” 嘉恪長公主的脖頸上紅痕未消,她干脆坐下了,捂著脖頸歪著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孤身嬌rou貴,就是覺得疼。” 陵淵以眼神示意嘉恪長公主見好就收,但她卻視而不見。 景妃連忙跟著勸:“殿下,樞節事關大燁安危,您先移步機關府,將太醫宣到那里去,可好?” “不好。”嘉恪長公主翹起二郎腿,笑瞇瞇地看著景妃,“景妃娘娘這里好,孤就在這里宣太醫。想必景妃娘娘一定不會趕孤走的,對嗎?” 景妃簡直心頭火起,但面上仍然無奈又無措地嘆道:“殿下想在我這里待多久都行,但樞節是頭等大事,還是……” 門口突然走進來兩個侍衛,對嘉恪長公主行禮道:“長公主殿下,我二人奉旨護送您前往機關府,得罪。” 澹臺璟濤竟然直接強迫了。 嘉恪長公主不僅沒害怕還覺得很有趣的樣子,說道:“孤就不走,你們能怎樣?” 兩個侍衛也沒廢話,直接伸手就去扭嘉恪長公主的手臂,卻突然齊齊停手,因為對上了陵淵否定的冷淡眼神,一時頓了一瞬。也就是這一瞬,陵淵扶抬嘉恪的臂膀,眼神示意她“先聽我的一回”將她攙了起來。 嘉恪長公主別扭地起身,對著陵淵不悅瞪眼:“陵督公用強是用習慣了吧?緝事司那么多刑具是不是也想招呼一下孤?” 陵淵微笑著說道:“微臣豈敢。只是不好讓皇上久等,這就走吧。” 嘉恪豈是隨便聽命的主?但陵淵極輕極快地在她耳畔說了一句:“南楚使團明日便到了。” 嘉恪微微一僵,就這么被陵淵帶出了景妃宮中。澹臺璟濤已經不在外面,想來是前往機關府了。陵淵叫來抬輦,扶著嘉恪坐穩,自己走在她的右側。 抬輦由八個大力太監托舉,很是穩當舒適,但嘉恪卻一直眉頭微鎖。陵淵抬眼看向她的脖頸,那里的紅痕漸退,不像上次那般斑駁刺目。 澹臺銀池。 嘉恪默念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從小,除了父皇和母妃,沒有人叫她的名字。兄弟姐妹都是論行排輩,稱呼中透著皇族齒序森嚴,更別提其他人了。及至嫁給權門嫡子,他好像確實在大婚之夜叫過她的名字,但也只是那一晚。草原王也沒有叫過她的名字,他喜歡稱呼她為“吉綿”,那是草原上對王后的尊稱。而在南楚,二皇子人前人后都叫她“側妃”,甚至一度想不起她的名字。 只有她前往東宮誘惑太子的那夜,二皇子親近地握著她的手,喚了一聲“銀池”。 那個瞬間,她甚至有些厭惡自己的名字。 仿佛這個名字是東宮即將鳴響的喪鐘。 等重新回到大燁,澹臺銀池這個名字都是在澹臺璟濤暴怒之下呼喝出口,倒是令她有幾分暗自激爽。 嘉恪,嘉恪。 端淑嘉惠,恪慎雍和。 這是定下了要她一輩子都做個端莊又恪守規矩的賢德公主。 “嗤。”嘉恪長公主在抬輦上發出輕笑,陵淵看向她微微一笑:“殿下心情好些了?” 嘉恪瞥他一記冷眼,嗤笑道:“南楚使團是來抓孤回去的嗎?” 陵淵:“應當是。” 嘉恪:“東宮被圍之事,得找個禍水來結案吶。” 陵淵看著她的眼神里,多了兩分了然,說道:“凡事怪罪妻女的男子,能成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