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澹臺璟濤惱恨又難堪地看著嘉恪長公主:“你才回來不過月余,就勾搭上別人了嗎!” 嘉恪長公主訝異道:“皇上這話說的,好像孤是有夫之婦還去勾搭旁人似的。孤不是孀居的寡婦嗎?” 澹臺璟濤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斥道:“旁人不清楚也就罷了,皇姐你心里不清楚你與朕——與朕!” 嘉恪長公主調侃地看著他:“孤與你,怎么了呀?” 澹臺璟濤隨手一揮,又是一片桌面上的名瓷落地。 嘉恪長公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笑得更歡:“說不出口嗎?說都不敢說,還想怎么樣呀?” 澹臺璟濤逼近嘉恪長公主,一把掐住她的脖頸,盯著她的雙眼:“澹臺銀池,到底要朕如何做,你才能真心對朕?” 嘉恪長公主被掐得雙頰潮紅,眸中激出淚來,說話都不利索了,卻還是強撐著笑道:“簡、簡單啊……孤,要你宣告天下,孤要、當、皇、后!” 澹臺璟濤大吼:“你就是故意為難朕!你就是故意的!”他忽地甩手,嘉恪長公主被他掀得一倒,爬伏在椅上不停地咳喘。 喘息了一陣漸漸平復,她又笑起來,浸染著譏諷之意:“大燁皇帝,不過如此。” 嘉恪長公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與發間的飾物,一派風華地向外走去。 “澹臺銀池,”澹臺璟濤的聲音在她身后幽幽響起,“你最好明白,你的一身榮華,都系在朕的身上。” 嘉恪長公主咯咯地笑起來,沒回頭地說道:“皇上那一顆無法滿足的心,又系在誰身上呢?” 澹臺璟濤咬牙切齒:“你還知道!” “啊,可能是景妃吧,孤聽說六宮之中她最得寵。”嘉恪長公主說完,輕笑著推門離開。 昭華殿的殿門開了,嘉恪長公主風華萬千地走了出來,伺候她的宮人們立即跟上。她一步步走下臺階向著陵淵而來,俯視著他的眼神帶著得逞的笑意和仿佛不在意任何事的云淡風輕。 陵淵一望即知。 曾幾何時,他也用這種眼神。 那時候,他是想毀滅一切令他覺得難受的東西。 而今嘉恪長公主這眼神,她也想毀了什么嗎? “陵督公,”嘉恪長公主在他身邊停下,關切地看著他,“跪了這么許久,腰酸腿軟罷?不如用一些孤帶來的傷藥?” 陵淵抬眼向她看去,一眼看見她脖頸上被掐過的手指印痕。 嘉恪長公主知道他看見了,也沒有避諱的意思,笑道:“孤為了你可真是不容易呢,要不要跟著孤?” 陵淵面色未動:“敢問長公主殿下,為何執著于惹惱皇上,又為何致力于讓微臣在皇上面前失寵?” 嘉恪長公主莞爾,手撫上陵淵的下巴:“督公大人聰穎非常,眼線眾多,還需要問孤?”她涼潤滑膩的手指刮擦著陵淵的臉頰,“說不定孤就是看上了督公大人的這張臉,而已呢。” 陵淵偏頭想避開嘉恪長公主的手,嘉恪長公主卻忽然湊近,吻在他額頭。 輕輕的,帶著冷冽的淡淡香氣。 陵淵微驚,立即膝行著后退,迅速瞥了一眼昭華殿的方向。 嘉恪長公主看見了他這一瞥,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自她回宮以來,陵淵第一次見她笑得如此張狂。 嘉恪長公主笑得有些停不下來似的,好不容易平復了些,隨意對身邊的宮人說道:“去宣景妃來陪皇上。” 她彷如一只暫得自由的燕,輕快地拾級而下,娉婷而去。 景妃很快來到,又很快從昭華殿走了出來,一臉氣惱。她也停步在陵淵身前,問道:“怎么回事?皇上到底傳召本宮沒有?” 陵淵:“微臣不知。” 景妃那明顯精心打扮過的臉龐十分不悅,說道:“陵督公這是第一次被皇上罰跪這么久吧?自那長公主歸國后,陵督公可有一天舒心日子?還不將她弄走?” 陵淵勾起點笑意:“景妃娘娘慎言。” 景妃沒好氣地說道:“還慎什么慎?別說宮外了,就是這宮內也沒人會說她一句好話。”她微微傾身,“自長公主回宮,皇上一天都沒到過后宮,這事兒你別說你不知道。” 當然知道,后宮的記事檔,是每隔七日就會呈給陵淵閱看的。 陵淵:“微臣自知曉,不過皇上是否雨露均沾,此事不在微臣的管轄范圍。景妃娘娘若是想做個賢妃,大可去規勸皇上。” 景妃冷冷一笑,說道:“如今是督公了,可不是從前跪在本宮腳邊伺候的小太監了。” 陵淵不說話,只是淡淡笑著,充分提醒著“確實如此”。 景妃哼了一聲:“有這位長公主在,你就別想安穩地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督公!” 陵淵沒理會忿忿離去的景妃,但對她這句話上了心。 景妃,似乎知道些什么。 直至夜半,陵淵才被皇上叫起。他已經有些站不起來,僵硬的雙腿不聽使喚。沈放著急地要過來扶他,再次被他眼神制止。陵淵強忍酸痛地站起身,挺直脊背,緩緩向昭華殿走去。 入得殿內,澹臺璟濤皺眉看著一本奏折。陵淵站在他對面緩緩跪下行禮,澹臺璟濤“嗯”了一聲算是回應,陵淵就緩緩站了起來。 君臣一時無話,唯有翻看奏折的輕響。 “這陣子皇姐那邊,陵卿就不必親自過去了。”澹臺璟濤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