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可惜天色太晚,不然他一定帶孟溫棠換家地方住。 只好硬著頭皮下去敲門。 門開了,門里門外兩人面面相覷。 徐聞柝記起他曾和裴止境說的,他和他的父親長得很像,卻厭惡別人這么說。 可那畢竟是無可厚非的事實。 兩人就像照鏡子似的,倪嶺的身上染著濃厚的煙味,屋子里煙霧繚繞,頗似仙境。 “聞柝,是你吧?”倪嶺終于開口。“你怎么會在這?” 徐聞柝不愿讓他知道自己是帶著家眷來的,含糊應付他,“回來辦事。” 屋內的人在喊他,倪嶺不耐煩地回頭朝他吼:“急什么急,缺我一個會死嗎?” 牌友也不知道倪嶺哪來那么大的火氣,再也不敢招惹他。 “你現在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倪嶺手里夾著煙,被他抽的只剩煙把。“生意都賠差不多了,就剩這個旅館還能掙點錢。” 父子倆再沒可寒暄的,倪嶺又問徐聞柝下來敲門是干什么的。 卻再也說不出口。 徐聞柝轉身離開,腳步似有千斤重。 遇見倪嶺并不在他的計劃表里,卻輕易打亂他的所有思緒。 人到中年,倪嶺再沒有姣好面容能夠騙到像他母親這樣富有又愚蠢的女子為他花錢,只得腳踏實地老實掙錢。 可他偏偏沒有經商頭腦,也沒有想學的意思,所以混的慘淡,埋頭在這座小旅館里,搓一晚麻將到天亮。 看吧,父子連心。徐聞柝太了解他了,只需要簡單推理就能猜到倪嶺為何落魄至此。 一大早,徐聞柝叫醒孟溫棠。特意躲著倪嶺離開。收拾東西正要走,前臺攔住他們,將戒指交到徐聞柝手里。 “這是我們老板讓我送的。” 孟溫棠還覺得疑惑:“怎么好端端的送這個?” 徐聞柝張開手心,凝視手里的黃金戒指,上面還有煙漬。看起來不值半點錢。 當晚徐聞柝上樓后,倪嶺找到前臺。 前臺小妹在值夜班,連連打著哈欠,電腦上還開著蜘蛛紙牌,看見他來,頓時清醒了。 慌慌張張站起來,喊道:“倪總。” “幫我查有沒有個叫徐聞柝的客人。” 前臺cao作一番,在客戶名單里找到徐聞柝的名字,還有和他一起來的,是個女人。 倪嶺一切明了,脫下金戒指交給她。 “明天將這枚戒指交給這位客人,說是我的一點心意。” 徐聞柝走后,前臺敲開棋牌室的門。 “進。”倪嶺手中“嘩嘩”摞著牌。 “倪總。”她為難地說,“客人沒收。” 倪嶺只是瞥一眼,接過戒指重新戴上。 難為徐聞柝一個公司總經理,眼里再難容下這種不入眼的東西。 徐聞柝給孟溫棠辦好簽證,兩人找了個時間去英國探望徐晚嵐。 徐晚嵐的家是一座僻靜莊園,適合她這樣的病人休養生息。 之前算命的說她的正緣來的晚,徐晚嵐原本還不信,直到生病,她正責怪自己人老不中用,打算找個貼身保姆。秦時衷就像春雨后筍芽冒尖似的冒出來,替她忙活里里外外。 原先只是一時玩笑結了婚,沒想到最后在她身邊的只剩秦時衷了。 一語成讖。 化療結束后徐晚嵐身體恢復的不錯,偶爾被秦時衷帶出來四處轉轉。 今天回家,徐聞柝就沒見到她的影子。問過家里傭人,才知道秦時衷帶著她出去逛了。 孟溫棠原先只以為,徐聞柝在關城的家已經壕氣沖天,沒想到他在英國的房子豪華更甚。 “徐聞柝,你怎么這么多家產?” “我是有很多房子,不過這棟是我媽的。如果你喜歡,到時候擬婚前協議,關城的別墅和塘鎮的洋樓都打包送你。” “真的假的?”孟溫棠左顧右盼看周圍風景,并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徐聞柝竟然一板一眼和她說:“我說真的孟溫棠。” 兩人牽著手四處逛。 徐晚嵐回到家,聽保姆說徐聞柝回來了,還帶了人。 掏出隨身的小鏡子,用口紅點了點嘴唇,弄出點唇色,看著也有些精神氣。 誰知道從生病以來,徐晚嵐有多久沒化妝了。頭頂的帽子遮蓋她稀疏的,再也不是烏黑亮麗的頭發。 如今徐聞柝帶人回來,她更是害怕出了什么差錯讓人難堪。 “放輕松,晚嵐。”秦時衷柔聲安慰著她。“只是聚一聚吃頓飯而已。” 徐晚嵐差點忘了,秦時衷還在她身邊。 保姆煮了一桌好菜,比以往的病號餐豐盛許多,總算可以吃點油水,徐晚嵐喜出望外。 她打量面前端正坐著的姑娘,怎么看都覺得她眼熟。 自化療以來,徐晚嵐的記憶力越來越差,常常忘事。所以想不起人來也情有可原。 “十年前,小洋樓。”徐聞柝幫腔道。 “哦—”徐晚嵐恍然大悟,“那時候和我兒子談戀愛的就是你。” 孟溫棠淡淡笑著。 徐晚嵐還記得當年的情景。 她來接徐聞柝走。明明提前和徐聞柝說過,他卻有些不情不愿。 磨磨蹭蹭地收拾行李。 徐晚嵐抬頭,疑惑地看樓上,不知道樓上有什么能牽絆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