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徐聞柝急不可耐下樓。 孟溫棠沒想到來開門的會是他。 和那天剛推出急診室時的樣子相比,徐聞柝的氣色好了很多。 反正他有錢,再怎樣也虧不了自己。 像前幾周一樣,孟溫棠坐在沙發上等。 徐聞柝說:“我去叫他?!?/br> “不用,你是病人,讓陳阿姨去叫吧?!?/br> 兩人干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 徐聞柝穿著一身寬松的真絲睡衣,白皙的鎖骨若隱若現時隱時無??吹拿蠝靥牟坏?,連忙捧著杯子喝一口。 徐西成迷迷糊糊從二樓下來。 徐聞柝病了一周,這么大的事早就沖淡他的其他記憶,徐西成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要補習。 不過那時他一時傷心難過,反射弧長,并未發覺自己的中文老師和自己的親哥哥之間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看見孟溫棠,他還有些許激動。 這簡直是這個月來最讓人高興的事。 孟溫棠雖然不是老師,但也曾考過教資。決定教徐西成開始,她就在認真備課,所以她的教學生動有趣,也淺顯明了。 徐西成學的很快。 明天就是最后一次補習,孟溫棠不會再到徐家,也從徐西成嘴里得知,他的暑假快要過完,他很快也要回英國。 還可憐兮兮和孟溫棠說,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說要經常和她打視頻。 孟溫棠干笑著,心想這弟弟也太熱情了,自己不過只教他一個月八節課,就黏上她了,兩兄弟的性格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徐聞柝給她轉賬,鍵盤敲敲打打,又將這些話全部刪去。 孟溫棠很快領了工資。 手指剛點上屏幕,才如夢似幻發現,什么時候身份對調,徐聞柝成了給她發錢的人。 恍恍惚惚走出別墅,孟溫棠接到派出所電話。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詐騙電話,畢竟這年頭詐騙電話成群,多的是冒著警察的名義。 “不過也好,您有防范意識就是好事?!?/br> “所以你們找我是有什么事嗎?”孟溫棠毫不客氣地問。 像她這樣的平頭百姓接到警察電話能緊張的要死,誰還有空和他們寒暄敘舊討論什么詐騙和防范。 “哦,是這樣的孟女士。在幾天前抓獲的一起賭博案件里,您父親作為參與者被我們一起扣押。您有空的話就過來繳納一下懲罰金,辦理一下手續。” “我沒空?!泵蠝靥穆唤浶牡卣f:“我也沒錢,要關多久隨你們吧?!?/br> “好你個孟溫棠!” 父親氣得牙癢癢,火要沖上天靈蓋,他被警察按住肩膀,差點就要沖到座機旁。 “真想看著你老爸被關在這里關到死啊,要我說你奶奶說得沒錯…” 這么多年里,他的詞還是沒變。孟溫棠都快背會了。 母親死后,他從一個老實敦厚的人成為一個賭徒,沾染上很多壞毛病,有時候孟溫棠不給他錢,甚至他還會來點小偷小摸。 孟溫棠去派出所已是輕車熟路。 很快繳納清金額。 “不過…”民警在身旁又提醒她一句,“據我們調查,您父親賭博用的賭資都是借來的,數額不小。必須要制止這種行為,否則越賭越大,一不小心就傾家蕩產?!?/br> 作為警察,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也由此對眼前的女人生出憐憫之心,善意提醒她。 孟溫棠點點頭:“謝謝您?!?/br> “誰給你的錢去賭的?” “攢的,你給我的我一筆一筆攢的?!?/br> “放屁吧你就,我給你的錢都是定期的,兩千一個月分四期發給你。他們打麻將一局可是兩千上限。你跟我說這些錢全投進去,難道你平常吃穿用不到錢嗎?” “要我給你算一遍嗎?”孟溫棠將手里各樣的票子甩得嘩嘩響,冷聲問。 眼看女兒手里握有鐵證,孟光賢一時心虛,不敢開口。 “不然下次警察再給我打電話你就讓奶奶來接,反正她現在在家頤養天年空閑得很?!?/br> 被孟溫棠逼問得受不了,情急之下,孟光賢招架不住,一股腦把事全交代了。 又想到借口為自己開脫。 “所以到底幾萬?” 孟溫棠背靠電視柜,只有找個支撐點才不至于在聽到金額之后栽倒。 孟溫棠絕望地問。 “三萬…”父親顫顫巍巍伸出三根手指:“就三萬?!?/br> 孟溫棠兩眼一黑。 轉身要走,大腿被結結實實抱住。 父親跪在地上求她。看到這一幕,孟溫棠無動于衷。 第幾次了,她數不清。 她居高臨下地乜斜看他,毫無情緒地說著。 “我快把mama生病的錢還完了。” 父親痛哭流涕:“阿棠,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你總不忍心看爸爸被債主追上門吧?” 像是聽不見她的話。 孟溫棠抹了一把眼淚鼻涕,對他下了最后通碟:“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讓我抓到你賭,我就和你斷絕父女關系。以后你就去求二叔還,他是你弟兄手足,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打?!?/br> 父親連連朝她磕頭:“好好好,最后一次了?!?/br> 孟溫棠走出家門。 門口那棵枇杷樹是小時候爸爸和她一起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