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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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知休眠的魔像,沒有致命的魔法陷阱,鐵門后面什么也沒有。這只是一個無論從什么角度來看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臥室,除了北面擺放著一張單人木床,其余空間全被與房間等高的成排書柜占據。當然,這種說法的前提是建立在它們還豎著的時候,眼下這些大木柜無一例外的翻倒,零碎的手抄卷軸與殘破的書籍散了一地。 木床上的絲織物已有些腐爛變質,看不出當年的顏色,一具呈石化狀的人類尸體背向著門的方向,倒臥在床的邊緣,從手里握著條形木棒做出高舉形態來看,這大概就是法師塔的主人――亡靈法師斯潘塞。 剛一接觸到尸體,看起來很堅硬的表面立刻大塊大塊地剝落,最后散成一堆灰燼。 圣光審判 維克多收手,沒有繼續調查斯潘塞的尸體。 圣光審判是為拉制裁過的邪惡者而創建的特殊法術,不僅是**,就連靈魂都會被這種從神?處獲得的絕對能量焚燒成灰燼。僅從對**會靈魂的殘酷度來講,它與邪惡法術無異。所以教廷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是不會使用這個法術的。 維克多由此推斷斯潘塞即便沒有持有亡者之書,也是犯下了無可饒恕的重罪,才被教廷秘密處決在他自己的法師塔內。 但只是這樣而已?修建在古遺跡地下的法師塔,在通過一個個機關后,就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第五層煉金室的影子都沒看到,翻出手繪地圖,上面標注了臥室并不是頂層,臥室下方還有一個獨立房間。 凌亂的房間里再其他通道沒有或機關,維克多在臥室里轉了一圈,終于在一個倒翻的腐朽書柜旁現了一處血痕。 還很新鮮 用手一拂,殘留的粘稠告知了答案。為了防止觸到可能存在的機關,它化作一團煙霧從架子與書籍的縫隙鉆入。 狹窄的通道僅供一人通過,石質的墻壁上有無數道刮痕,從角度和輪廓來看,應該是大型的雙手重劍或長槍一類的武器。 “呼呼” 一深一淺的呼吸從前方傳來,維克多加快飄浮度,旋轉式的秘道在轉過最后一道彎后呈現在它眼前的,是一個擺滿了各種煉金器皿與材料的房間,大小與上面的臥室差不多。 一名外形看起來像是人類的生物正在煉金桌上擺弄著什么,在他腳邊放置著一堆碎rou,從部分帶著衣料的碎片上可以看出那些鮮血淋漓的rou塊曾經屬于人類。 維克多保持霧狀形態,緩緩湊近,終于看清擺放在煉金臺上的東西――一具由至少兩個以上人類拼接而成的人形。過度的驚駭雖讓表情有些變形,但依然可以看出頭部正是在前往達沃村的路上,曾向自己挑釁的其中一名傭兵,記得名字好象是叫薩蘭。 感應到維克多的貼近,頭似枯草的人類轉過身,在看到飄浮在身后的白色物體后怪叫著將手里的東西丟出。血水順著身上尚未完全縫合的傷口溢出,血腥味充斥著煉金室,濃烈到足以讓正常人眩暈嘔吐的地步。 面部被凌亂的長遮住,但從沙啞的嗓音依稀可以辨別出這是一個女人,她出近似咆哮質問。 “你是誰?!” 由霧氣匯聚成虛影,不再使用高級變形術來遮擋自己非人類外表,維克多的注意力被女子掛在胸前的一條銀鏈墜飾牢牢吸引,那是一顆狀似玫瑰花的晶體。 這種石頭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玫瑰石。是一種罕見的礦石,因獨特的外形酷似玫瑰而得名,是結婚典禮上最常見的信物,喻意和象征愛情如晶石永恒長久。 玫瑰之心!那不就是珂林想要的東西嗎? “我是受珂林的委托,前來替他取一件多年前遺漏在這里器物。”維克多記得紅袍法師曾說過,從第五層的煉金室的女尸身上取回玫瑰之心。 女尸?眼前這個怎么看都是活人,除去從傭兵身上沾染到血腥,半點死亡的氣息都沒有。 “珂林?那個叛徒,他居然還活著?”女子的情緒較之前更為激動,她一步步后退,**的雙腳滿是黑色的贓污,身上的剩余的衣服也看不出究竟是紅還是黑,整個人狀若瘋子,嘴里一直**叨著珂林的名。 “你和他是一伙的你們是一伙的不,你就是他,是珂林?拜爾那個無恥小人!”神經質的語言嘎然而止,她的四肢突然拉伸、變形,成為鋒利的雙刃,猛地斬向維克多。 虛影形態的移動度較傀儡尸要快得多,維克多很輕易就躲過了迎頭劈下的斬擊,回望了一眼剛才站的位置,石質的磚塊已經被劈出一道肘長的深坑。 “暴力不能解決問題。” 不喜歡接近戰的維克多盡量想穩住情緒和精神都失衡的目標人物,只可惜它的勸說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激怒了對方。 出刺耳的尖叫聲同時,從外表上歸屬于人類的女子再次變形,渾身冒出無數根尖如利刃的針刺,遠遠望去就好像一頭刺猬。 “殺了你!殺了你!不但背叛了我對你的信任,就連弗蘭克也不放過死吧,無恥的背叛者!”女子瘋狂的怒吼與身上的長刺一并出,將猝不及防的維克多釘在墻壁上,而她宛如刀劍的四肢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深痕,形狀與大小和秘道里的完全相符。 維克多正想以氣化的方式掙脫壓制,現一種奇特的物質正順著被伸長的尖刺末端進入自己虛化的形體。 好熱! 這是什么力量? 感覺到被尖刺穿透的地方開始溶解,維克多意識到這名外表擁有人型的女人遠比想象中的棘手。如果在完全消融前無法掙脫,那它不得不花上數天重新凝聚一個新的形體。 意識到情況有點糟糕的巫妖立刻啟用另一項能力。 “原諒我,我只是無法戰勝對魔法的渴望原諒我。這些年來,一直未忘過你”帶著魅惑的聲線讓女子停下腳步,被迷惑的她身體微晃,似想起了過去的記憶,身體外露的尖刺漸漸消褪。 “珂林?” 試探性的,帶著期盼與痛苦的呼喚,神秘女子從狂暴狀態恢復過來。 “是的是我因為無法忘記自己的罪孽,所以我來了希望你能原諒我。”由于所知有限,維克多只能從珂林的對話和神秘女人的只言片語中判斷他們倆過去曾是戀人。因為某些原因,被珂林拋棄在這個遺跡里。 “不!你一定又在騙我,當初你也是這樣說的可結果呢?你把我騙到這里,不但讓我陪上整個傭兵團,還用我們才剛滿周歲的孩子做獻祭,叫我如何信你?”剛平復的精神再度暴走,更多的尖刺扎進維克多的虛體,它放棄勸誘改以全力反撲,屬于巫妖特有的吞噬靈魂能力也在移動的一瞬動。 近距離的接觸后,女子捂著頭倉皇后退,生命力從她體內迅外溢,很快被已經溶解得只剩上半身的維克多吸收。失了靈魂的**砰然倒地,皮膚、肌rou、骨骼都漸漸腐朽,最后只剩下一堆白色的灰燼,以及一顆晶瑩剔透玫瑰狀水晶。 維克多挪動僅剩上半身,揀起了雕鑿成玫瑰花瓣形狀的墜飾。 珂林想憑它就脫離人道? 作為一個放棄生命強制轉化成不死生物的巫妖來說,一段溫馨或充滿美好的記憶并不能真正切斷源與本性的善。要想徹底背離人道,僅只有憎恨、憤怒、哀怨、嫉妒這些負面情緒是不夠的,唯有狠得下心割舍一切的人,才能突破善與惡的分界線。 一如它當年的決定。放棄家族的榮耀,放棄侍神祭祀的血統,放棄恩師,放棄父母,舍棄了作為人所有的一切。為的不過是想擺脫在高塔囚禁終老的人生,擺脫背負在身上的沉沉負擔,擺脫那以折磨自己為樂的親人。 然而,巫妖的危機并未就此解除。熱度還在繼續攀升,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guntang的高溫舔舐著殘存的形體,將它一點點吞噬。而比這更糟糕的是,煉金室突然劇烈的晃動起來,堅固的磚石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大,沙礫不斷滑落。 意識到塔要塌了,維克多頂著溶解帶來的痛苦強行擴張感知,但回應它的只有很淺的惡**,歷經兩百年就快消弭的邪惡絕不會亡者之書。 “那三個混蛋”大致上,維克多已經猜出塔為什么會塌。 沒有傀儡尸的遮掩,被女牧師看穿身份已在意料之中,原本沒期待能隱瞞住,但那三個冒險者如此干脆的將對他們有救名之恩的自己拋下,讓原本就不打算讓他們活太久的巫妖更加堅定滅了口的**頭。 就算是虛影狀態,想要從塌陷的建筑返回地面,至少也得花上一整晚,到那時帶著“卵”的法師早跑的沒影了。 “祈禱自己能逃得更遠一點吧,雷娜、霍克、杜南等我脫離這里,絕對讓你們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在最后的一點意識和虛影被不知明的力量吞噬前,維克多**出邪惡的詛咒,正協助女牧師封死地道的三名冒險者同時感到一陣陰寒。 “不用怕,它傷害不到你們。邪惡的靈魂無法通過這道與大地契約的封印,讓一個巫妖變成善良生物比湮滅它們更加困難。” 朵拉在基座上方,她的腳走每一步,通過神術刻在基石上的咒文就出一道閃光。 “但愿如此”杜南憂慮地凝視著漸漸白的天際,他心里明白,曾化身為邪惡牧師的巫妖從遺跡中脫身的那一刻,就是他們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