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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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家的莊園很大,即使跑到室外,錦簇的綠植又阻擋了聞欽的腳步。她的視野內只剩下了一條路,她只能一往直前。穿過這片綠色,后花園展現在她眼中。清晨的曦光停留在鈴蘭花瓣上,將它們染上淡淡金光。 聞欽緩步走到圍墻下的秋千坐下,幼時腳不著地的煩惱對她來說已經不值一提。小腿輕輕一勾,秋千承載著她輕微晃動。往上蕩的時候,她可以看見爬滿木香花的圍墻,花香撲面而來,安撫了她煩躁的情緒。 幼時的她并不能像現在這樣自己蕩起秋千,好在聞敘會幫助她,她被越推越高,仿佛可以比肩墻高,外面的世界在她眼中忽隱忽現。那時她的腦子很小,只能裝下一個愿望,就是和哥哥一起越過這座圍墻。 等她自己走出這座莊園,她又無縫銜接進入了另一個四四方方的銅墻之中。她總覺得自己被困住了,直至今日她才發覺困住她的不是高墻,是她擰巴又脆弱的內心。 仔細想來,聞黎的話并不難聽,是她過于敏感,把自己帶入牛角尖。再蕩一會兒吧,讓風吹醒自己,她就回去道歉了,她閉上眼睛自言自語。 背后一雙溫暖的手推了聞欽一把,視野突然變得寬闊,小時候對她來說很高的圍墻,她現在可以輕松越過,但她還是驚呼了一聲,下意識抓緊兩旁的繩子。 “讓我看看是哪個小朋友在這偷偷蕩秋千。” 回頭就看見笑得一臉燦爛的聞敘,他若無其事的模樣落在聞欽眼里,使她稍微平靜些的情緒又泛起漣漪。 明明剛剛才想通了一些,此刻聞欽又有些變扭,不愿和他玩這種幼稚的游戲,她松開繩子,往前隨意一跳,強大的身體素質讓她輕松落地。 秋千的年齡有些大了,手心都是它掉下來的白發,聞欽雙手撣去的同時轉過身,一臉嫌棄地對著聞敘說:“你幼不幼稚。” 聞敘也不惱,反倒悠然自得地坐在空出來的秋千上,雙臂勾著繩子往后退了幾步:“在我眼里,你就是愛生氣的小朋友啊。” “我才沒有生氣……”脫口而出的反駁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嚴重懷疑自己在聞敘眼中從愛生氣的小朋友變成了嘴硬的小朋友。她心虛地視線亂飛,最后低頭朝無辜的小草狠狠踢了一腳。 過了好幾秒,都沒有得到回應,她好奇地抬頭望向聞敘,卻只看到他松開腳尖。眨眼間,風就裹挾著他一起飛到了她的面前,微風帶動著她額前的碎發依次掃過她的睫毛、鼻梁、臉頰,最后停留在嘴唇上。 輕輕的、癢癢的。 她似乎又聞到了淡淡茶香,可這里是花園,聞敘也不在易感期,是她的嗅覺出問題了,還是他的信息素還存留在她的體內。 很難形容聞欽現在瘋狂起伏的胸口,到底是因為驚嚇還是他的靠近。這么短的時間不足以她做出任何反應,等她想起要后退時,聞敘再一次蕩了她面前。 膝蓋兩次擦過她的大腿,似乎要在她肌膚上烙下一個溫熱的印記。這點力道對她來說并不算痛,但她就是覺得接觸到的那塊皮膚已經開始發麻,疾速蔓延到整條腿,以至于她挪不開步子。 隨聞敘而蕩漾的氣流,也溫柔地裹住聞欽。她就那樣呆呆地定在原地,看著聞敘無數次向她靠近,又無數次朝后遠離,她胸口起伏的頻率逐漸追趕上風的波動。 聞欽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其實她早該承認了,她的情緒總因為他而失控,就比如想要超越他時的慍怒、又或者是他維護聞黎時的震驚。 可是她又想,會不會是她們的基因鏈相似的部分,在對方靠近時引起了強烈的共鳴,以至于她才會對聞敘的靠近感到心跳加速。 此刻聞欽的腦子里好像有兩個她,一個是小小的她,一個是現在的她。每靠近聞敘一次,小小的她就會爬起來向現在的她發起拔河挑戰。繩子的兩頭分別是她對聞敘的心軟和仇恨,她們不斷拉扯著聞欽的情緒,于是她對聞敘的感情也搖擺不定。 幸好結局總是相似的,小小的她永遠戰勝不了現在的她。可小家伙的執著讓聞欽困惑,曾經的美好有那么重要嗎,重要到無數次的失敗都不足以讓她放棄。 重要這個詞語就像是某個按鈕,按下,聞欽就感覺有細微的電流貫通她的全身,她顫了一下,莫名的慌張涌上胸口,她開始后退,鞋底擦著草尖而過,草坪留下一個又一個痕跡。 聞敘注意到一塊景觀石就佇立在她后退的行徑之中。他趁著秋千往前蕩的慣力,往前一撲,趕在她逃離他之前,先一步抓住了她。 聞欽被他拉進懷里,她聽見耳畔傳來他劫后余生般的“幸好”。 她側頭看去,不過一塊小石頭而已,大驚小怪。 同時她也確認了,她確實是因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意識到這點的她驚慌失措,驀地推開他,怒吼:“離我遠點!” “剛剛明明有人說自己才沒有生氣的?”被迫退后的聞敘又恬不知恥湊到她面前。 繡球花是聞欽最喜歡的花類,家傭就利用酸堿度種植出不同顏色的繡球花栽在花園的一角里,紫一團、藍一團的,艷麗極了。 它們現在就綻放在聞敘身后,體積比聞敘大多了,但是聞欽的眼眶只能裝得下他,那可是她最喜歡的花。 面對樂天達觀的聞敘,她那些晦暗的情緒似乎永遠上不了臺面。好在拔河比賽即使分出了勝負,她松了口氣。剛剛肯定是被嚇到了,才會對聞敘心跳個不停。 “你懂個屁。”她白了聞敘一眼,心里嘆了口氣,果然這樣的相處模式才是正確的。 聞敘伸出手指輕彈她的腦門:“我是搞不懂你,但是不準說臟話。” 她開始為自己剛剛的想法而羞恥,和他這種缺心眼兒的人計較什么。 “對不起。” 一句突然的抱歉讓聞欽準備離開的步伐停止。 “剛剛沒有第一時間在餐桌上維護你,”聞敘和她對視,“是我先入為主,認為我們更親密,所以下意識對母親客氣而訓了你一句,但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是我的不好。” 謎題被解開了,難以置信的其實是聞敘背叛了她,即使她們現在的關系水火不容,但她的潛意識里聞敘應該和她統一戰線的,他怎么可以投靠別的陣營,這才是她逃跑的根本原因。 在目光的拉鋸戰中,聞欽先敗下陣來,她害怕聞敘看清她眼里的慌張,戳穿她的心思。以往都是聞欽兇巴巴地趕走聞敘,她再也沒有那樣的底氣了。 在聞敘再次靠近之前,她落荒而逃了。 按照原路返回,聞欽回到了事件的起始點,她看見聞黎還坐在原位,周圍的安靜似乎要將聞黎吞噬。 愧疚讓聞欽停下腳步,她慢吞吞地移至聞黎身旁,她很少道歉,腦子里關于道歉的記憶都是聞敘給她的,她只能照貓畫虎。 “母親,我剛剛不是在針對你。”聲如蚊蚋的一句幾乎要耗費了聞欽所有的勇氣,她揪起衣角繞在指尖上一圈又一圈。 “啊?”聞黎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總之就是……”聞欽豁出去了,大聲喊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