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鼎盛,有隱世大族之態,于是復家長女便嫁入當時的蕭州牧家為嫡妻,又生下一子一女。” 秦縱大約懂了這些齊家舊臣的心思,當日大雍初立之時,真是民心所向,他們無法尋得機會復國,但卻也在暗中積蓄力量。這些人出身士族,各個都是不凡的,幾代經營下來復家自然鼎盛。后來大雍皇室昏懦,又恰逢復家無子,繼承了祖先遺志的新齊家舊臣們便另尋了出路,將小姐嫁與權貴,再悉心輔佐其后代,便也勉強算是大齊皇室之后。 其實幾百年過去了,若是說對大齊皇帝有多忠心嘛,或許剛開始的那一輩的確忠心,但數百年過去了,這些人還在堅持著,無非是因為當初為了光復齊朝,整個家族都已經交付進去了,想要再抽身又如何舍得祖宗的百年心血付出? “所以蕭譯并不是在流放途中走失的,而是被他們帶走的?”秦縱漠然問道,甚至有幾分嗤笑的意味。 這些昔日忠心耿耿的齊家舊臣,已然變成了一群瘋子賭徒。蕭譯還未長成,蕭家卻已然獲罪流放,甚至牽連復家,一蹶不振。 可他們已經在這場托孤里付出太多,無論如何都要撈回本的,所以秦縱只覺得諷刺。 但這份嘲諷并不是對著無患子,且不說無患子是秦縱的師父,單憑秦縱對無患子的了解,以及今日他主動來找自己袒露舊事,秦縱便知道他定然是不贊成此事的。 “所以蕭譯現在何處?姜木便是蕭譯?不,姜木不知自己來歷……” 秦縱記得蕭譯走失時已經大約有了七八歲,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已經有了記憶,若姜木是蕭譯,他不會對自己的來歷全然不知。然且,姜木與楚霽年歲相當,可蕭譯至少三十有五了。 “不,不是姜木。” 提起姜木,無患子的情緒顯然更波動了些,畢竟姜木尚在襁褓時就是無患子一手養大的。說完這話,無患子閉上眼睛,良久才頹唐道:“蕭譯,便是周珩。” 周珩在桐昌城所做這事,無患子是知曉的,甚至在聽說了桐昌城時疫時,無患子心里便有了猜測。只是當他趕到桐昌城,姜木已然將時疫控制住了。 無患子自覺周珩變成這副模樣也有他一份錯失,所以羞愧之下不敢露面,這才又暗自離開。 “當年復家榮光不在,他們將蕭譯帶回后,又憑借僅剩的積蓄疏通關系,給他買了一個良籍,改姓為周。蕭譯一開始是極盡反抗的,我舍不得那孩子,便想著將他送走,可不想卻被他們發現。最終他們對蕭譯實施了更殘忍的手段,他們叫他主公,告訴他是百年復國的希望,卻無時無刻不在控制他的一言一行,不允許任何外人靠近,要求他殺死自己的寵物……如此種種,不可勝數。” 無患子那時候是心疼周珩的,他想著總有一日要把這孩子救出去,可崔家到他這里也只剩下他一人,他一人之力如何抵抗其他幾大氏族的聯合? 直到姜木的到來,無患子發現周珩真的變了,變得比那些人想要的模樣更可怕。 因為擔心周珩也如他外祖父一般子息單薄,那些人便又去四處尋找復衍的二女兒所生之子。當年的二小姐不滿家族為她安排的婚事竟逃婚去了,最后和一山野之人相愛,生下姜木。這些人尋到姜木之后,由于害怕二小姐泄露秘密,竟將二小姐和她的夫婿一同殺了,將尚在襁褓的姜木帶回撫養。 周珩是最不能適應姜木到來的人,他那個時候已經被洗腦成功,他自認肩負使命,是大齊皇室唯一的遺脈,是以后唯一的天子,他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他的地位。 于是,十二歲的周珩舉起平日練武的劍,趁人不備便要殺了姜木。 危急時刻,是無患子將姜木救下,同時也下定了要離開的決心。周珩的悲劇已經造成,他不能做再讓一個無辜的孩子被折磨成這副模樣。 “后來,周珩當上了州牧,權勢愈盛,竟漸漸找到了我和木兒的藏身之處。” 秦縱聽到這兒已經理清了思路,無患子所言雖讓他震驚,倒也并非全然在意料之外。 周珩雖然可恨,不想卻也有可憐之處。只是再可憐,也無法抵消他在桐昌城做下的惡。 而無患子將姜木救出,秦縱便知自己沒有拜錯師父,于眾人癲狂之際清醒抽身,又盡力保全了無辜之人,當得起德高二字。 “那為何你還會離開師兄身邊,反而到南奚來?” 姜木只習得了醫術,卻不通武藝。若無無患子在身旁保護,只怕更危險。 按照秦縱的推測,若是在楚霽所知曉的歷史中有姜木存在的話,那么楚霽不 會對于無患子是他師父這件事如此震驚。 那么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這中間不知發生了什么,也許是無患子沒有到南奚去,也許是無患子還未同他相見便提前離開,而能讓他離開的原因只有一樣,那便是姜木出事了。 可偏偏楚霽與姜木相遇是偶然,他并不知道姜木此人的存在。那么在原來的軌跡中,姜木被周珩抓住了,使得無患子不得不提前離開。至于后來發生了什么,秦縱不敢想。 “崔家人有推算演化之能,我當年隱約推算出天下明主在南方,又花了幾年功夫確定了此人是你,但也推定你日后必有劫難。所以我來到南奚,授你醫術,希望關鍵時候能保你性命。但我又存了私心,希望你日后能庇護姜木,便又提了要求,所以不敢以師父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