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他可是楚霽心中最顧全大局的人! 蒯民的想法本就與他的計劃相合,自然沒什么好不同意的。 反正,以后能陪著楚霽一同打靶射箭的,只會有他,也只能有他。 很快,薛正和蒯信也各自找出了專長。 薛正領先鋒營,為行軍之時的先頭部隊。 蒯信領重兵營,人人皆配斬.馬刀,代表著絕對力量的碾壓。 而秦縱卻是擔子最重的。 除了他一直負責的騎兵營以外,還要遴選精兵,入火器營。 這一項,楚霽必須要交給秦縱才能放心。 秦縱這里一切順利,楚霽那邊的光景卻不同了。 第八十四章 楚霽剛踏進府衙時, 便聽見了議論紛紛。 “你說說,楚大人怎能如此兒戲?” “小小女子,登堂為官, 這不是把我等的臉面都踩在腳下嗎?” “即便她是趙大人的嫡妻,可女子怎能沾染朝堂?” 楊佑被楚霽外派主事去了,今日便不在議事廳中。 沒有了楚霽的親信在, 再加上楚霽一貫鼓勵他們直言,一眾屬官說話倒是放開了許多。 只是那話里話外,無外乎是不滿班如領了考工令一職。 全然是為了她的性別罷了。 門外,楚霽看見了默然矗立著, 不敢進去的趙恒。 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霽略過他,徑直走了進去。 當楚霽的身影出現在議事廳中的瞬間, 所有的物議如沸都停止了。 像是在滾水之中灌注了寒冰。 “諸位向來是知道我的, 言路暢通,乃本官之愿。若是有什么意見,何必藏頭畏尾,大可直抒胸臆。” 楚霽端坐于高臺之上,面上不怒亦不喜, 只是隨手把玩著桌案上的鎮紙。 底下的眾人深知楚霽并非殘暴無理之人。 陟罰臧否皆有章可循。 但他此刻的動作, 還是讓眾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初到滄州時的情狀。 也是這樣好說話的模樣,長著一張人善可欺的臉。 可做事卻極為果毅。 面上是怎樣蒼白病弱的美, 手段就是怎樣強硬果斷的狠厲。 其實真論起來,楚霽這大半年在軍營上改動頗多, 對于衙門里原有的辦事體系倒不曾多加過問。 第一次變動是任命楊佑為別駕從事。 可這一點, 眾人皆可以理解。 楊佑是楚霽的親信,這等手握半個滄州權柄的官職, 楚霽自然是要交給自己人才放心。 然且,楊佑的辦事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雖為空降,但也得到了衙門里眾多官員的信服。 但班如她憑什么?小小女子! 更何況還是考工令這樣的官職。 僅次于滄州的從事使。 黃鈞遲疑半晌,終究還是扛不住眾人殷切的目光,第一個站了出來。 “大人,自古以來便沒有女子為官的道理,還望大人三思。” 有了黃鈞的開頭,眾人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紛紛進言。 “黃大人所言極是。” “女子講究的無非是一個賢淑溫婉,這般拋頭露面終究是不好。” “下官附議。” 因著是開春后的第一次大會,是以滄州的大小主事官員都齊聚于這議事廳內。 霎時間,偌大的議事廳里像是闖進了千八百只鴨子。 聒噪得很。 吵得楚霽頭疼。 他昨日本就被這起子人氣得睡不好,現下面色更是難看。 他冷嗤一聲:“自古以來便沒有?那本官倒是好奇,何事何物是自古以來便有的?” “這……” 眾人原先準備了一籮筐子的大道理來規勸楚霽,未曾想這才剛開頭便被楚霽問住了。 什么是自古以來便有的? 說遠的,這“皇帝”二字,都是前朝□□一統亂世才開創的。 說近的,商為賤籍,商人為官,也是先帝爺在時開創的先例。 堂上坐著的這位,可不就是皇商楚家的三公子嗎? 他們這話,可實實在在地觸在了楚大人的霉頭上。 簡直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眾人反應過來,霎時間跪了一地,口呼冒犯,請大人恕罪。 楚霽面上依舊是淡淡的。 半晌,他才語氣無波地說了聲:“起來吧。” 眾人這才勉強松了一口氣。 好在楚大人宅心仁厚,并不是個計較這些的。 否則,今日哪里還他們活命的機會? 可若是叫他們就這么認下女子為官一事,又是那么地不甘心。 “大人開此創舉,或會使民心不穩。” 劉為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觀察了會楚霽的臉色,這才把話說了出來。 他說這話,倒并非全然為了私心。 楚霽知曉他的意思,所以聞言并未發難,反而是溫和地點了點頭。 這個角度的確找得很準。 女子合該于家中相夫教子,而非拋頭露面,是這個時代普遍的認知。 楚霽驟然讓女子為官,還是這樣的高位,全然顛覆了普羅大眾的思想,的確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他的治理。 可楚霽此舉,卻并非因為頭腦一熱。 命班如為考工令在民間引起的波瀾,遠不及當初他在城門口張貼吳姝幾人發明腳踏式紡紗機那般地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