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另娶了怎么辦 第32節
馬車行至洛府門前時,沈薇瞥了那緊閉的朱紅色大門一眼,輕言細語道:“洛則先倒是野心頗大。只可惜苦了云蓁,被他害的差點沒了性命。” 陳云蓁聞言,坦然道:“應該不是他派的殺手。” 沈薇:“何出此言。” 陳云蓁這才把那日晚上自己聽到的話,說給沈薇聽。 “他還打著共享齊人之福,先將我送回去,等事態安穩,再將我接回來的主意。” 沈薇聞言,挑了挑眉道:“那便只能是衛清江動的手了。” 陳云蓁:“我也覺得是他,首先那害我的徐二,是從衛府里出來的。其次衛子菲既然……那衛清江自然也清楚洛則先是什么人。” 他也有做這件事的動機。 沈薇嘆了口氣:“幸得我遇到了云蓁,如若不然,我怕是等等到最終那日,才能知曉這一切。” 沈薇目光投過馬車車壁,看向衛府所在的方向:“衛清江,倒是好算計。” 他謹小慎微十五年,倒是真的讓大多數人都忘了,他跟謝家曾經的關系。 衛子菲不顧自己的名聲,搶奪別人的夫君,讓自己淪為京城其他人口中的談資。 沈薇原先覺得衛子菲的行為有些難以理解,如今知道了洛則先的身份,她才算是明白了對方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 明昭公主府就建在皇宮邊上,陳云蓁和沈薇坐著馬車,進到了公主府最里面,兩人方才下了馬車。 沈薇回頭吩咐了杜鵑一聲:“將云蓁的房間,安排在我旁邊。” “是,公主。”杜鵑領命而去。 沈薇則帶著陳云蓁進了書房,屏退所有人后,沈薇問陳云蓁:“云蓁,我現在該怎么做?要把洛則先的身份直接告訴父皇嗎?” 她雖聰敏,但自小接受的,都是教她如何去做一個合格的公主的教育。 在權謀一道,沈薇著實沒什么經驗。 陳云蓁其實也不太懂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但是誰讓她是穿越的呢? 感謝上輩子,華國上下五千年那些皇帝和官員們,都用自己的切身經歷,給了陳云蓁經驗。 況且敵在暗我在明,我方占優。 陳云蓁想了想道:“陛下的心思難以揣摩。所以我的建議是公主暫且留著洛則先,用他來對付寧王。” 寧王如今,明面還是皇位的唯一繼承人。他身為男子,比沈薇多了天然的優勢。 與其將洛則先暴露出去,不如留著他膈應寧王。 沈薇抿唇:“那我如今就什么都不做?” 陳云蓁看她一眼,反問道:“淑妃娘娘逼殿下成親,殿下就沒有什么想法。” 沈薇聞言怔忪:“我要有什么想法?母妃說再多,我也沒打算聽她的。” 以往她也是這樣做的,不管陳淑妃說什么不好聽的話,她都只當自己沒聽到對方的話。 陳云蓁勾起唇角笑了笑:“所以殿下現在需要去找陛下,將此事告于陛下。最好哭得可憐一點,讓陛下覺得,您只有她可以依靠了。” 沈薇訝然:“找父皇哭訴?” 她略微有些不自在,她自小早慧,性格堅強,雖得皇帝寵愛,但她甚少有向皇帝撒嬌的時候。 陳云蓁倒不覺得示弱有什么不好的。 她道:“殿下,世人都覺女子軟弱,必須依靠旁人。這是他們對于女子的偏見,但對我們來說,只要能達成目的,他人的偏見何嘗不能利用起來?” 陳云蓁雖然不太喜歡如今龍椅上這位皇帝,但現在對方到底還是大周的一國之主。 沈薇既然有這個優勢,不利用白不利用。 沈薇聞言,深呼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我待會就進宮去。” 兩人商量完事情,杜鵑便送了今日的午膳過來。 陳云蓁陪沈薇用過午膳,目送對方坐著轎子,往皇宮而去。 她自己則是找來了杜鵑,道:“麻煩杜鵑姑娘,幫我收拾一間干凈的屋子,再幫我采購幾框大蒜和幾壇酒。” 杜鵑雖不知陳云蓁要這些東西做什么,但公主離開前說了,府內一切都聽陳大夫的,她便乖乖點頭道:“是,請陳大夫稍等,奴婢馬上讓人出去買。” 陳云蓁微笑謝過杜鵑,她是想自己提取一點大蒜素出來。 古代醫療條件不好,中藥雖也能治病救人,但在某些方面,中藥還是比不過各種抗生素。 不過青霉素在古代這種條件上,實在難以提取,陳云蓁便退而求其次,準備用土法制作大蒜素。 大蒜素是一種天然的有機硫化合物,提取比較容易,對細菌和真菌,病毒等,都有很好的抑制作用。1 以前在蘭溪縣時,陳云蓁也曾試過自己提取大蒜素,但是那時候她只是一個平民。 雖然她還算醫術高超,蘭溪縣里不少官員都找她看過病。陳云蓁仍然不敢將大蒜素這東西擺在明面上。 只是私底下提取了一些,用以治療某些明顯被細菌感染的病人。 畢竟她先前只是醫術好了一點,蘭溪縣那錢家醫館,就費盡心思,買通她身邊的學徒,指使其偷盜她的醫書。 若再被旁人得知,她掌握大蒜素這樣的“神藥”,只怕她早已被逼迫著交出這個方子,或者直接被人控制著,強迫她為他們提取大蒜素,用以謀利了。 但如今背靠明昭公主,陳云蓁便沒有這個顧忌了。 她準備自己先提取一點大蒜素備著,而后再找公主要一些人,試試能不能教對方學會提取大蒜素。 她既然知道了這個方法,如今也有這個能力,自是希望它可以造福更多人。 與此同時,皇宮。 沈薇心里記著陳云蓁說的話,在宮女的帶領下走進皇帝寢宮后,她立馬抽泣著,撲到了皇帝懷里。 她不說話,只抱著皇帝的胳膊流淚,哭聲也很小,讓人見之不免從心里生出幾分憐惜來。 正如此時的皇帝,皇帝低頭看著自己懷里的女兒,詫異道:“明昭,這是怎得了?你緣何如此哭泣。” 皇帝眼中滿是迷惑,他這個女兒自小聰慧,頗得他喜愛。但也因為懂事早,對方在他面前一直是恭敬有禮的。 他何曾見過沈薇這副模樣。 沈薇聞言,卻是驀然大聲哭了出來。 她一邊哭,一邊道:“父皇,母妃她要我成親。” 皇帝目光凝了凝,而后他拍了拍沈薇的背,安慰道:“只是讓你成親就哭成這樣。” 皇帝狀似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也這么大了,是到成親的時候了。” 沈薇眨了眨眼,繼續哭訴道:“可是母妃給我找的,都是我不喜歡的人,什么丞相家的公子,他府中已有妾室,我才不要嫁這樣的人。還有戶部尚書的小兒子,秦家的……那人明明已經有了孩子,母妃還讓我嫁給他,我身為公主,怎能嫁給這樣的夫君。” 沈薇每說出一個人名,皇帝的臉色便陰沉一分。 “而且……”沈薇抬起頭看向皇帝:“而且父皇最近身體一直不好,女兒才不想嫁人,女兒只想陪在父皇身邊。” 沈薇看著皇帝,眼里滿是孺慕之情。 皇帝垂頭,看到沈薇眼里的依賴,神色略微動容了幾分。 下一刻,他忽然放聲大笑:“明昭不想嫁人便不嫁,朕的女兒金尊玉貴,這一群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明昭。” 沈薇聞言,這才破涕為笑,她道:“我就知道父皇最疼我了。” 皇帝慈愛看著她:“好了,趕緊擦一擦眼淚,瞧瞧這小臉都哭花了。” 沈薇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女兒只在父皇面前這么哭。” “陛下,該吃藥了。”殿中內侍在這時突然上前道。 皇帝臉上露出一絲倦色,他拍了拍沈薇的肩膀,道:“好了,明昭先回去吧,朕有些乏了,你的婚事不用擔心,朕會知會你母親的。” 沈薇輕輕嗯了一聲,對皇帝道:“父皇好好休息,明昭先退下了。” 沈薇從皇帝寢宮離開,跟著宮女往外走去,心中卻是思索道,只是數日不見,父皇的身體看起來更差了。 殿內,皇帝接過內侍手里的碗,一口氣喝光里面的藥液。 內侍接過空碗放置于一旁,而后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帕子,替皇帝擦干凈嘴角殘留的藥汁。 皇帝閉著眼,任由對方動作,他眼底有著一抹淺淺的青黑之色,顯然最近都沒怎么休息好。 內侍見狀,放下帕子后,輕腳走到皇帝身后,抬手為皇帝按起額角來。 隨著他的動作,皇帝腦中隱隱的痛楚,減輕了一點。 半晌,他睜開眼,突然道:“重德,你說朕該不該立寧王為太子。” 這句話有些敏感,哪怕重德自皇帝登基為帝開始,就一直伺候在皇帝身邊,他也不敢妄議這種話題。 重德手底下動作不停,腦子則是飛快運轉,思索了一下后道:“寧王是陛下的兒子,陛下想立寧王為太子,寧王殿下自然可為太子。” 這話說得沒什么大錯,但若從反面來看,前太子去世這么久,皇帝都一直沒有立寧王為太子,豈不是不滿意對方? 皇帝聽到重德的話,嘆了口氣,有些惆悵道:“若是太子還活著。” 若太子還活著,他便不用這么為難了。理智上,皇帝知道寧王如今是自己唯一的兒子,他只有對方一個選擇。但是情感上,有太子珠玉在前,性格陰郁,不堪大用的寧王,實在是入不了皇帝的眼。 更何況,他只是沒有著急立太子,寧王和陳淑妃私底下的動作就那么多,如今還把主意打到了明昭身上。 明昭是他的女兒,是大周最尊貴的公主,結果陳淑妃給明昭選的駙馬,都是怎樣的人? 那種宵小之輩,哪里配得上他的女兒! 皇帝越想越氣,聲音里帶上了憤怒:“他們可曾將朕這個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心里清楚,陳淑妃之所以想將明昭嫁給那些人,不過是想拉攏丞相等人,讓他們催自己盡快確立太子罷了。 想起這幾日朝堂上,每每上朝,總有人諫言,催他盡快確立太子,皇帝臉上便覆上了一層陰霾。 身體健康時,他看太子,是在看自己的接班人。 但自從今年年初,他得知太子墜馬而死,難以接受以致暈倒后,他的身體狀況便變得糟糕起來。 遲遲不確立太子,除了著實不滿寧王以外,也跟皇帝自己的心態轉變有關。 他垂垂老矣,寧王卻風華正茂。所以他此時看寧王,并不覺得對方是自己的繼承人。 而是覬覦自己皇位的野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