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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醫(yī)小宮女 第202節(jié)

    看著柳容景陷入沉默,文靈秀嘆了一口氣,人就是這樣,一旦真切的涉及自身的情感與利益,嘴上和心里那淺薄的想法自然是得深入考慮甚至不作數(shù)的。

    陳筱艾含笑拍了怕文靈秀的肩頭,說道:“所以其實傅葉巖知情到什么程度,能為成國公做到哪種地步都是不可想象的,人有時就是渴望那一份東西,為此付出什么代價都無所謂。”

    說話間,天邊已經(jīng)從擦黑到慢慢變黑了,不比京城此刻剛剛?cè)A燈初上,夜晚同樣熱鬧繁華,群燈璀璨,小城莊是大片的田地山坡,道路除了馬蹄的趕路聲響,其他方向都是寂靜無聲,連風(fēng)都是靜悄悄的,偶爾不遠處一晃而過的淡淡燭火光亮,是莊稼人家里剛剛結(jié)束一天的勞作。

    馬車并沒有直接進入小城莊,而是往小古莊路上而去,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進入一片茂密的樹林里,找了一出僻靜地,眾人紛紛下馬,開始原地做準(zhǔn)備。

    陳筱艾剛下了車,就看到一名身穿夜行衣的雷音衛(wèi)飛身而來,躬身到卓煜面前匯報。

    “主子,已經(jīng)先行探查小城莊里的幾戶莊戶人家,無論是家中還是田野里都并無異樣。屬下們懷疑他們很有可能將人藏進地窖之類的隱蔽地方,為避免打草驚蛇,兄弟們趁著黑夜小心摸查,還請主子稍安勿躁,再等片刻。”

    “這里的莊頭是誰?”

    “是向南那戶的老崔頭。我們最先摸查的就是他家,屋里只有他的妻室妾室,還有幾個尚小的兒女,并無其他人的跡象。”

    陳筱艾上前來問道:“家中有煮藥氣味的有嗎?”

    雷音衛(wèi)忙躬身回道:“回陳姑娘,按您的吩咐特地尋過,奇怪的是,藥味好幾家都有。”

    陳筱艾冷靜道:“如今入春,蚊蟲開始變多,莊稼人煮藥驅(qū)蟲也是正常的。”

    卓煜思索了一下,他常年在外辦事,有著老練的直覺和經(jīng)驗,他問道:“老崔頭附近可有什么空置房屋,亦或者有經(jīng)常來往的鄰里是哪家?”

    福先生說了,陪嫁莊子的莊頭便是照看春曉的人,那么就算他將春曉藏匿起來,也不敢將她藏在離自己遠的地方,一來容易有危險,二來春曉需要有人照看,自然是在眼皮底下最好。

    “老崔頭附近有一戶人家只剩一位戴孝的寡婦,已早早熄了燭火入睡,她家窄小破舊,屬實藏不了人。”不愧是早早派來調(diào)查的雷音衛(wèi),卓煜的問題他都對答如流,“老崔頭經(jīng)常來往的鄰居倒是少,只有那一倆戶,他算不得什么好莊頭,仗著是主人家用慣的人,經(jīng)常欺壓其他莊戶。”

    “你說那寡婦早早就熄火入睡了?”

    “是,兄弟們探查時親眼看見的。”

    陳筱艾覺得這點不大對勁,她心中存疑,說道:“她家窄小破舊,又只剩下她一個寡婦,想來連生存都難以維系。這樣的人我以往在外遇見不少,白天要下地勞作,晚上還要挑燈做女紅刺繡以補貼生計,才能勉強過活,她這樣早早熄火睡覺,我是不太相信的。”

    卓煜也覺得有理,便吩咐道:“兵分兩路人,一路去查那位寡婦,一路去查與老崔頭要好的那幾戶人家,動靜不宜過大,盡量不要嚇到人,若有情況,立刻發(fā)出信號。”

    “是!”

    柳容景剛想開口說話,就被文靈秀一把拉了過去,她滿面笑容,一邊不容拒絕地推著柳容景離開,嘴上爽朗笑道:“上次在小街市就覺得柳公子身手不錯,十分快速敏捷,一直想與柳公子討教一下武功,只可惜沒有機會,難得一塊出來辦事,還請柳公子不吝賜教啊哈哈哈哈。”

    “喂!你干嘛......我不跟你一塊!又不熟!”

    “哎呀咱們見過幾回也該熟悉一下了哈哈哈。”

    跟著文靈秀的雷音衛(wèi)也頗有眼色,簇擁著柳容景又是擠又是推的將他帶走了。

    剩下的人自然是跟著卓煜和陳筱艾,由雷音衛(wèi)帶路,他們一路摸黑摸索著,跨過田地與水路,爬上山坡再下坡,路上都是軟黏的泥土不好走,還時不時有石子絆腳,卓煜牽著陳筱艾的手,時不時回頭看她走得吃不吃力,需不需要停下略作休息。

    由于這一年來都在后宮的關(guān)系,根本無法施展拳腳,鍛煉身體的習(xí)慣難免懈怠下來,陳筱艾也覺得體力不如以往好,以前跟著師父四處流浪爬山涉水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喘過,大約也是因為心里頭不安定的關(guān)系。

    但陳筱艾并沒有叫停,任憑泥濘打臟了裙角,她緊緊抓著卓煜的手,喘著氣也只慢了卓煜兩步。

    夜色里,她的眼睛亮得驚人,盛滿的都是堅強和不屈。

    “大人,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好著呢。”陳筱艾深吸一口氣,臉頰微微發(fā)紅,“等救回t春曉和師父,一切安定的時候,回到宮里我會想辦法加強鍛煉的,話說回來,都是你和娘娘那一頓頓的宵夜把我給喂懶了,戒宵夜看來是勢在必行了!”

    卓煜頓時失笑。

    第203章 國公少爺

    那寡婦居住的房子何止破敗不堪那么簡單,簡直完全不能住人!

    就是一間小小的,用柴門籬笆圍起來的小土屋,四個角已經(jīng)塌方了一個角,勉強用破磚和稻草堆在一起糊弄著,風(fēng)一吹很可能就散了,石瓦墻壁上烏黑一片,雜草更是在石縫中生根發(fā)芽,角落里堆放著各類雜物,看著都不怎么干凈,怎么看都不像人住在這里的樣子。

    陳筱艾透過暗淡的月光仔細觀察看了下勉強還支撐著的窗戶,里面的邊邊角角拿了布條塞著防風(fēng)進來,說明還是有人住在這里的。

    “這戶人家奇怪。”卓煜示意陳筱艾看院子里的雜物,“沒有柴火也沒有炭火,她這個冬天是怎么活下來的?”

    現(xiàn)在雖已經(jīng)開春回暖了一些,但這樣的屋子勢必?zé)o法御寒防風(fēng),肯定還是需要柴火或者炭火取暖的,但她一個寡婦無法做到這些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領(lǐng)頭的雷音衛(wèi)站在窗邊表示有里頭有呼吸聲,主人家應(yīng)該是睡著了,但以防萬一,還是拿出了煙霧迷/藥。

    陳筱艾說道:“不用放/迷藥,等會由我進去查看,你們在外面等著。她一個婦人又寡居,嚇到了還不要緊,若是影響了名聲,在這種鄉(xiāng)下莊子里,她的情況只會難上加難。”

    卓煜點頭同意,小心的為陳筱艾推開那扇單薄的木門。

    陳筱艾吹開火折子,借著火光踏進屋里,迎面而來就是一張四角木桌,上面只放了簡陋的水壺茶杯,左前方就是一張靠著櫥柜的窄小床榻,窗帳放著,隱約能看到有個起伏的人影躺著一動不動,能聽到均勻的,淡淡的呼吸聲,看來那位寡婦果真早早就睡了。

    陳筱艾眨眨眼睛,發(fā)現(xiàn)床邊搭了幾件應(yīng)該是寡婦脫下來的衣裳,原也不奇怪,只是最上面的居然是一件大紅色鴛鴦戲水肚兜,先不說她身上戴孝,肚兜乃女子最私密的物品,平日里都是收得仔仔細細的,即便這個家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這樣隨意將肚兜放在顯眼處的做法也不太好吧......

    即使陳筱艾是姑娘家,但見識多了,只覺得這場景格外讓人浮想聯(lián)翩。

    這個寡婦如此悠然自得,該不會......打住打住,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有要緊事要辦呢。

    陳筱艾正想著去摸索一下其他地方,突然聽到幾聲咚咚咚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不大,但聽著實在,好像是踩在木凳子上的聲音,而且還是從地板下傳來的。

    卓煜彎腰進門來,帶著陳筱艾躲到木櫥旁邊,上面搭了張帳子,正好遮住他們二人的身影。

    雷音衛(wèi)則快速地關(guān)好房門,靜待在門外候著。

    那幾聲咚咚咚的腳步聲后,就聽床上的女人哎喲一聲,拉長著沒睡醒的聲調(diào)軟綿綿地念了聲死鬼,接著爬起身來,伸手將緊靠床榻的櫥柜門打開,下一秒只見里面鉆出一道肥胖的身影,一下子便與那寡婦纏繞在一處。

    那櫥柜門后居然藏著暗門與暗道!果然有貓膩在!

    男人猥瑣的笑聲和女人嬌滴滴的抱怨交織在一起,還有衣服與皮膚的揉搓聲在耳邊不絕于耳,此情此景連卓煜都感到些許不自在和尷尬,但被他護在身下的陳筱艾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來。

    只聽陳筱艾悄聲道:“我就說嘛,她一個寡居的寡婦,院子沒有下地的工具,屋里沒有針線女紅,靠得是什么過活?果然是靠著姘頭,與人偷情過日子。”

    這種人和事,陳筱艾以往在外就屢見不鮮了,曾經(jīng)她可是靠著賣春/藥和腎藥過過一段快活日子的,要不是場景不對,她剛好以此為把柄,好好的敲上他們一筆。

    卓煜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頗有些哭笑不得,心里那一點旖旎頓時蕩然無存,這種時候了這小家伙還只想著敲詐,還真是本性不改。

    “哎呀老崔頭你別鬧了!快起開,哼,今兒我可不許你!”

    居然就是小城莊的莊頭管家,老崔頭?

    陳筱艾和卓煜立馬豎起耳朵。

    “心肝兒,這又怎么了,不說好了這兩天就過來陪你的嗎?你看我這不就來了。”

    “你還有臉說呢!要不是你家母老虎這兩日回娘家吃酒席,你敢來我這兒嗎!你根本沒膽子來!還說要照顧我,給我一個全新的家,我看你就是在騙我的身子罷了!”

    寡婦說著嚶嚶哭泣,聲音嬌弱顫抖,她大約還很年輕,聲線嬌媚不妖,配著那一波三折的哭腔真是好一番楚楚可憐,能把男人的心臟捏得抖三抖。

    “說什么呢我的心肝兒!我恨不得將我的命都給你!在你面前我哪有半分假話,你說你寡居不能動住處,免得糟了名聲,除了這房子,我銀子票子哪個短了你的,哪次沒給你送好酒好rou好菜了,我的心都在你這兒呢!快給我抱一抱,我這兩日想你想得緊!”

    聽聲響寡婦大約是依了老崔頭,又聽她柔柔道:“我何嘗不知道你心里有我,我每天坐在這破屋子里頭,心里面念著的也只有你,每天每夜都想著你來......可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你這般過下去,我是個需要依靠的弱女子,沒了丈夫,就得去找新的依靠,你家中有妒婦,我也不忍心勉強你,讓你難做......改嫁雖也遭人白眼,但也好過這般鬼鬼祟祟的偷情。”

    這話倒是說得合情合理,若有朝一日被人發(fā)現(xiàn)偷情,下場只會更慘,怕是連這個小小的容身之處都沒有。

    “心肝兒,你寡過一回,別人總要說你命格不好,我家那老貨總拿這個出來推三阻四,我更舍不得你進門來受她欺負。”

    “那、那你說怎么辦?又不肯我嫁給別人,又把我一個人扔在這破屋子里沒個奔頭,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又是一番哭鬧,這種戲碼陳筱艾沒見過也聽過八百回了,來來回回便是那樣的路數(shù),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連眼淚都逼出來了,要不是出去容易鬧動靜,她肯定要把這戲臺子給掀了。

    卓煜在荷包里摸了兩顆糖出來,全塞進陳筱艾嘴里,又捏了捏她的臉讓她清醒一些。

    陳筱艾被他捏得齜牙咧嘴,嘴里含著糖又不好回擊,忙伸出爪子對著卓煜那一張俊臉就是一陣胡亂揉搓。

    里面外面的,也不知道哪對更加混亂。

    “唉!你聽我說,我心里頭早就有了主意,這小城莊是孫家陪嫁給小姐的莊子,我是娶了我那老貨才得丈人高看一眼,當(dāng)了這莊頭,這么多年我cao持里里外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他們父女倆依舊看我不起!我心里也明白了,我這么多年的辛苦都是白白給人做了衣裳!”老崔頭說著就是一番唉聲嘆氣。

    寡婦立馬撲過去給他揉胸口,一臉心疼道:“我明白,我都知道的......你明明是這樣頂天立地的好男人,外面還說你是入贅女婿,自然是都該你做,我聽著心疼你呢。只是,你心里頭是什么主意呢?”

    老崔頭對寡婦似乎還真有幾分真心,摟著她靠在床頭推心置腹起來,他說道:“如今我也攢了些私房錢,在外地也偷偷置辦了幾間屋子,也只有你知道。我啊,想著干脆想辦法掙上一大筆錢,到時圖個痛快,直接逃了他們家!再也不看他們的臉色罷!”

    寡婦驚呼一聲,忙摟了老崔頭的脖頸求道:“你若要逃,一定要帶上我!只要有你,去哪兒我都愿意!我還年輕,可以給你再生上幾個孩子!咱們換個地方,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你就是我們的頂梁柱!”

    老崔頭面有感動,揉了揉寡婦的肩膀笑道:“好心肝,有你這幾句話我也足夠了。只是我想著,換個地方生活也不能光吃老本,坐吃山空啊,得有筆大錢,好好的做一份買賣起來才行,那這樣咱們才能過上好日子。”

    “你說得有道理,只是這筆大錢要如何能來啊?”

    只聽老崔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前些日子,那位國公少爺偷偷到我這來打探消息了。”

    國公少爺?

    陳筱艾和卓煜同時抬起頭看向?qū)Ψ降难劬Γ奈粐贍敚砍蓢导业模咳~歌如今還下落不明,那便是傅葉巖?但小城莊就是他妻子的陪嫁莊子,他為何要偷偷的來?

    不對,若是傅葉巖,老崔頭對他的稱呼不應(yīng)該是國公少爺,至少是一聲姑爺。

    寡婦輕輕問道:“是那位頗為俊秀的,講話也風(fēng)度翩翩的......什么沛國公家的少爺么?”

    沛國公世子可是個病得下不來床的,那便是沛t國公嫡次子,任錦勤!

    這里面怎么有他的事情?!這會子怎么突然在這兒冒出來?

    難不成他跟花見春,或者是成國公也有什么不可言說的關(guān)系嗎?

    陳筱艾忍不住悄聲問卓煜:“大人,你知道那任錦勤吧?就是你從馬蹄下救下來的那位,我聽說他對你很是陽奉陰違,連少爺都說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對勁,讓你少接觸他最好。”

    提到任錦勤這個人,卓煜的眼神閃過不屑,他說道:“他自從受傷之后就變了一個人,原先體諒他不易,后來得知他暗害兄弟,更是口腹蜜劍,行為多有不端,我等都不屑于與他往來。他心里明明門兒清,在外卻總是做出與人志同道合的樣子來,難纏又惹厭,說起來,沛國公家也真是無人了。”

    “大人你知不知道,那任錦勤.......不能人道了?”

    “他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所以我和杜旗舉有過這方面的猜測。當(dāng)時是我把他從烈馬蹄下拉出來的,親眼看到他下身已然血rou模糊,那種情況下失血過多,他能救回一條命已經(jīng)算是幸運。至于那個......咳咳,即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第一次在卓煜臉上看到這樣不愿提及的尷尬和后怕,陳筱艾心想這種事情別說普通男人了,男神仙來了都得倒吸一口冷氣,捂著褲襠飛走了。

    卓煜捏了捏陳筱艾的臉,示意她繼續(xù)聽老崔頭和寡婦的談話。

    第204章 暗門

    “就是他,沛國公任家那二少爺。你別看他風(fēng)度翩翩,彬彬有禮的樣子,那雙眼睛里看人陰測測的,含著刀子,肯定狠著呢!他就是裝裝樣子嚇唬嚇唬你們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罷了,你可別光看著臉,就騙著走了。”老崔頭輕哼一聲。

    看來老崔頭還是有幾分看人的眼光,形容得便是那任錦勤的樣子。

    “人家不過一個鄉(xiāng)下婦道人家,又沒見過什么貴人世面的,干嘛這樣說人家嘛,哼。”

    “別鬧別鬧,這不正跟你說事兒嘛,你聽還是不聽了?”

    “聽,人家可是要跟你一輩子的人,自然是要聽。”

    寡婦順勢撒嬌撒癡,又是一頓嬉鬧后才好奇問道:“那沛國公的二少爺找你打探什么消息呀?居然找到咱們這兒來了。”

    “他是來問我,咱們莊子里是不是送來什么人躲著。”

    陳筱艾忍不住抓緊了卓煜的手指,為何任錦勤會知道這些事情?難不成他與花見春也有關(guān)系?

    自從知道成國公是花見春背后的高人之后,卓煜對此已經(jīng)算不上驚訝,先不談?wù)撆鎳救耍五\勤這個人原先就不受控制,他為了自己的欲念做出什么出來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