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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醫(yī)小宮女 第128節(jié)

    “大約吧。”晨妃也小聲道,“皇上不反感,咱們看著就是了。”

    “我自是樂意熱鬧些,只是你看.......”

    朝著瑾妃示意的方向看去,對面的慧貴妃和麗妃的臉色當真十分好看。

    長亭郡主果然有備而來,不過一會,一群明顯打扮過的舞姬樂人有條不紊地上前來行禮,陳筱艾看著這群人身姿都是軟而韌,大約都是有童子功底的。

    有趣的是,除了幾個男樂人,其他舞姬都是戴著粉白面紗。

    其中一個舞姬款款上前來行禮,她只露出來一雙眼睛,大而含情,垂眼時睫毛長而濃密。

    晨妃心里突然咯噔一聲,她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立在身后的陳筱艾。

    陳筱艾還以為晨妃有事吩咐,彎下腰來側(cè)耳聽著。

    對,就是這個角度。

    殿中央這個舞姬明明還未露臉,但晨妃依然能看出來那雙眼睛與陳筱艾有幾分相像。

    不,應(yīng)該不是像筱艾。

    晨妃心思極快,這個念頭在她心里頓時轉(zhuǎn)了幾個來回——不是像筱艾,而是像了別人,而筱艾也與這個人相像。

    正當晨妃思索時,坐在她下首的芳嬪突然輕輕哎的一聲,聲調(diào)里充滿了疑問。

    晨妃看過去,就見芳嬪盯著那舞姬看,眼都不眨,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晨妃心里一動,問道:“芳嬪jiejie,怎么了?”

    芳嬪雖然位份比晨妃低,但她生育五公主,又是個安分守己的,晨妃一直敬稱她一聲jiejie。

    芳嬪反應(yīng)過來,朝晨妃告罪一聲,大約是心里實在太過疑問,頓了頓后對晨妃說道:“嬪妾看那舞姬......著實有些眼熟,尤其是那雙眼睛,好似在哪里見過。”

    連芳嬪都覺得那雙眼睛熟悉!

    晨妃忍不住道:“jiejie瞧著,是像誰?”

    芳嬪在眾人里看了一圈,輕輕搖頭道:“倒也不是像眾姐妹.......眼睛看著熟悉,還有眉眼間那股神韻也......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呢。”

    見芳嬪自言自語也想不出來,晨妃也只能按耐下心中所思,就聽長亭郡主充滿笑意道:“來,你自己跟皇上說,你要跳什么舞?”

    那舞姬輕挪兩步,手里捏著還沾著雪水的紅梅枝,緩緩拜下身,道:“皇上一看便知。”

    盛成帝自那舞姬上前來便是若有所思,捏著盛滿酒液的琉璃杯,眼神卻不顯醉。

    他在那舞姬開口后神色一動,接著便道:“那......便舞一曲吧。”

    第93章 相像之人

    樂人端得是琵琶,看著長亭郡主含笑點頭,手指微動,琴音軟軟。

    那舞姬雙手執(zhí)著紅梅枝,身姿盈盈而動,仿佛是不勝風力的柳條般,讓人心生憐惜。

    “這首曲子倒是沒聽過。”晨妃有些好奇,她t還在閨閣時因為練舞也聽過不少曲子,這首曲子聽著軟綿細膩,又有些輕快又柔婉的跳躍,浮著淡淡的嫵媚風情。

    “是江南小調(diào)。”陳筱艾對晨妃解釋道,“聽著像是《聽江雪》這一首。”

    陳筱艾沒去過江南,但以前隨著師傅到處行醫(yī)制藥的時候曾聽過。

    陳長泰不好樂舞,唯獨對江南小調(diào),每當在小酒樓里聽到賣唱女吟唱時,總會坐下來靜聽許久,即使是手頭不寬裕的時候,也會讓陳筱艾給賣唱女送幾枚銅板過去,因此陳筱艾記住不少江南小調(diào)的曲子。

    “喲,這你都知道。”瑾妃驚奇地看了一眼陳筱艾,眼神探究,“上次玲蘭姑娘選拔也是,meimei,你這丫頭到底哪兒找來的,也給我找一個唄。”

    “jiejie說笑了,這丫頭就是懂些偏門罷了。”晨妃不想讓旁人太過注意陳筱艾,示意陳筱艾到后面去,又轉(zhuǎn)移話題道,“jiejie瞧那舞姬跳得如何?”

    “長亭郡主薦到御前的人,看著自然是好的。”瑾妃仔細端詳著那名舞姬,挫敗道,“但我也看不懂啊,就瞧著軟綿綿的,偶爾又勁勁的......”

    瑾妃這個萬分苦惱的形容讓晨妃和陳筱艾都忍不住笑了。

    “反正就是沒有晨妃娘娘,還有五公主跳的好看。”

    咸昭儀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瑾妃旁邊,她難得沒有穿紅裙,而是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臉上沒有往常端著的天真神色,正對著桌上的菜色挑挑揀揀,一副百般無聊的模樣。

    “你不是身子不舒坦,先回去了嗎?”瑾妃忙問道。

    “還沒出門呢,就瞧見舞姬們進來了,這么一出熱鬧有趣的戲,嬪妾怎么能錯過呢。”咸昭儀說到這里,表情頓時又十分燦爛,“剛嬪妾聽晨妃娘娘和芳嬪娘娘說話,這舞姬怕是長得像誰,長亭郡主特地準備來獻給皇上的,咱們要不要賭一賭是長得像誰?”

    “長得像誰?”瑾妃回頭看著晨妃問道,奇道,“這人都沒摘面紗呢,你們就看得出長得像誰了?快說給我聽。”

    晨妃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看似一派天真無邪的咸昭儀,只笑道:“哪里長得像誰了,不過是我和芳嬪jiejie有些吃味罷了。jiejie您看,這大好除夕夜,大伙兒都高高興興的,偏偏長亭郡主來這一出,當咱們姐妹們是什么,擺著看的花嗎?怪沒趣的。”

    說完,晨妃難得露出些矯情神色來,輕撇著嘴巴,只拿著酒飲,也不愿意去看那舞姬。

    芳嬪在一旁看著有些詫異,但也沒說什么,只朝瑾妃露出些許尷尬的微笑。

    “我當是什么呢。meimei向來恭謹,以往也不在這方面吃醋吃味的,今兒倒是難得了。怕是這酒吃多了,性子上來了,快快別喝了,跟一個什么都還不是的舞姬計較什么。”

    瑾妃只當晨妃年輕,到底還是壓不住那點小性子,笑著朝拍了拍晨妃的手,感嘆道:“哎喲,你們還年輕呢,這有什么呢,想當初.......”

    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將這話題轉(zhuǎn)開。

    咸昭儀挑了挑眉毛,正欲在說什么,感覺肩膀突然一僵,回頭就看到陳筱艾端著托盤站在她身后。

    見咸昭儀看過來,陳筱艾朝她皮笑rou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將一碗冰糖燕窩羹放到她桌前,低聲道:“咸昭儀今晚是吃咸還是吃辣了,奴婢瞧著您嗓子都上火了,趕緊吃些燕窩潤潤吧。”

    接著在瑾妃聽不到的角度,附在咸昭儀耳邊說道:“您最好閉上嘴巴不要惹事,免得您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

    咸昭儀心里一驚,雙手下意識地捂上小腹。

    陳筱艾將她的動作看在眼里,她剛不過是猜測,看來是真的了。

    距離媚藥事件也過去半年多了,咸昭儀年輕,調(diào)理得當也能很快恢復(fù),再者也沒有失寵,盛成帝雖有自己喜好的美人,但也沒忘記過嬌憨可愛的咸昭儀,雨露均沾做得十分好。

    只是看她剛剛表現(xiàn),該不會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有了底氣,就可以找人麻煩了吧?

    陳筱艾微微皺眉,后宮里無人知道咸昭儀懷有身孕,連她最親密的瑾妃估計都不知情,她這樣瞞著,又要招惹晨妃是為何?

    見咸昭儀不言不語地避開眼神,陳筱艾端著托盤剛要離開,就聽宴席間傳來一聲小小的吸氣聲,接著便是器皿摔落在地的破碎聲。

    竟是晨妃失手摔的。

    樂人已經(jīng)停了奏樂,殿中央的舞姬也停下步伐,陳筱艾看過去她已經(jīng)解開面紗,露出來的那張臉讓她不由得下腳步,一股難以形容的怪誕的感覺從心里升起。

    “晨妃jiejie怎么了?”出聲的麗妃,她輕撇一眼舞姬,滿是不屑,轉(zhuǎn)頭便找上晨妃,“難不成這位meimei已經(jīng)漂亮連晨妃jiejie都驚訝了?我瞧著倒是還好,jiejie也別太吃味了。”

    慧貴妃冷笑一聲,說道:“其他不說,瞧著舞姿倒是比你還有晨妃都更勝一籌啊。”

    麗妃笑道:“真是難為貴妃娘娘了,明明不懂門道,卻還能看出好壞來。”

    二人一觸即發(fā)。

    晨妃快速垂眼,正在桌底下玩的九皇子突然舉起繡球來大叫兩聲,蔓琪忙道:“九皇子不小心磕掉了酒杯,乳母快把九皇子抱開,小心碎渣子扎腳。”

    乳母們趕緊上前抱開九皇子,九皇子不愿離開晨妃,踢著手腳哭鬧幾句,正盯著舞姬目不轉(zhuǎn)睛的盛成帝仿佛若夢初醒般,生硬的轉(zhuǎn)移視線,對晨妃關(guān)切道:“孩子調(diào)皮,晨妃,你可有傷到?”

    “多謝皇上關(guān)心,臣妾無事。”晨妃端著得體的微笑起身回道。

    “那便好。”盛成帝點點頭,眼神再次不受控制的回到那舞姬身上,問道,“看你跳得的江南小調(diào),可是出生江南?”

    “回皇上,奴的確出生江南。”那舞姬含羞點頭,聲音柔婉。

    “嗯,也只有江南這樣的煙雨蒙蒙,才能滋潤出你這樣的舞姿。”盛成帝滿意點頭,他像是醉意上頭,頻頻點頭肯定,“人也長得水靈柔媚,是不錯,不錯。”

    眾人怎可能還聽不出弦外之音。

    皇室宗親們自然不好搭話,只顧著賠笑臉,這種場合自是屬于后宮之主的傅皇后。

    傅皇后的笑意含在嘴角,眼神清明,她柔和道:“皇上喜歡,自是你的福氣了。不知你姓甚名誰,家人是做什么的?本宮.......才好給你做安排。”

    傅皇后此話一出,那舞姬眉眼明顯一揚,原有的矜持和溫婉頓時散了大半。

    陳筱艾心中奇怪的感覺也跟著散了一些,她明白了,這個舞姬.......似乎是在模仿某個人的神態(tài)舉止,一旦沒有端住,就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

    有了傅皇后安排,接下來一切便是順理成章,舞姬被封作美人,盛成帝另賜封號——“悅”

    除夕夜宴總算散了。

    回到宸徽宮,晨妃原想找陳筱艾單獨說些什么,但看春曉等人已經(jīng)設(shè)下席面,個個都是滿懷期待,她便暫且按耐下來,只笑著讓他們換了賞賜的新衣來。

    除了內(nèi)務(wù)府按例分發(fā)的新宮裝,晨妃還另外置辦了新衣裳,宸徽宮伺候的下人們個個都有份,除此之外還有紅封,大家依次到晨妃跟前磕頭拜年,再高高興興領(lǐng)了自己那一份。

    晨妃笑道:“大過年的,也別拘著了,留著輪流伺候的人,吃席吃酒都隨著你們?nèi)ィ贿^可別鬧出太大動靜來,都看好彼此了。”

    “是,多謝娘娘!”

    春曉拉著陳筱艾換上晨妃賞賜的新衣,蔓琪和仙茅也是難得裝扮,如今她們四人是晨妃心腹,晨妃特地在屋里備了一桌,只留她們四個說話,還另外賞賜了其他東西。

    蔓琪是一件鑲嵌著碧玉的金項圈,仙茅是一件彩玉金手環(huán),春曉則是一套蝴蝶耳環(huán)。

    陳筱艾正在糾結(jié)衣裙上的金絲彩帶,冷不丁聽到晨妃喚她到跟前去。

    蔓琪三人微笑著站在一旁,晨妃從寶盒里拿出一件鑲玉碎花流蘇步搖,簪在陳筱艾的發(fā)髻上,手指順著微微搖動的流蘇順下來,停留在陳筱艾臉頰上。

    這雙眼睛,這個嘴巴.......即便是化著胎記妝也能看出來的優(yōu)越,果然不是她想多了。

    但是,到底是像誰呢?

    一杯又一杯的酒喝下去,晨妃反而越來越清醒,仙茅正在給蔓琪灌酒,蔓琪一旦喝多了就只知道樂呵,送到嘴邊的都是來者不拒。春曉看不下去,英勇上前幫忙,反倒給仙茅給灌了回來,沒過一會就趴在桌上扒拉著酒杯紅著小臉暈乎。

    陳筱艾叼著勺子一臉震驚的看著仙茅,好家伙真是看不出來啊,這位才是真正海量!平常居然隱藏得這么深!

    仙茅臉頰微紅,她先是跟晨妃碰了一杯,接著就盯上了假裝不知埋頭吃菜的陳筱艾。

    “別裝了筱艾,知道你是個能喝,快快來與jiejie我t喝個痛快!不要辜負這大好時光良辰美景才是!”仙茅說著擼袖子踩繡凳。

    陳筱艾差點將湯噴個滿天飛,連忙擺手道:“噗!知道了知道了......你別灌我!我自己來,娘娘你也別光看著,要不咱們來劃拳吧,輸了再喝。”

    “哎喲我老早就想試試劃拳了,仙茅先把酒被放下,咱們先劃一套玩玩。”

    等到了丑時,陳筱艾和晨妃才合力將仙茅喝趴下。

    “我知道仙茅能喝,沒想到這么能喝........”兩人一同倒在床上,晨妃長舒一口氣,感覺自己好像泡在酒缸里。

    “沒吃解酒藥都有這樣的戰(zhàn)斗力,比舟丹jiejie還厲害。”陳筱艾捂著熱熱的臉也有點發(fā)暈。

    晨妃好奇問道:“舟丹是誰?”

    “是我認識的一名花魁。她的酒量也很厲害,男人們都喝不過她。”陳筱艾笑道,“我喝酒技巧就是她教的,還曾讓我在袖子里藏竹管,好方便宴會上倒酒時偷酒。”

    說著又撿了幾件趣事說與晨妃聽了。

    “聽著是個能人。怪不得你總是能生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來。”晨妃聽著直笑,翻了個身,面對面看著陳筱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