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285節
顧全差點冒出一身冷汗,低估了這窩車匪路霸。 是的,整個周家村,是盤踞在石蘭省山區國道上的車匪路霸,路霸到什么程度呢?嚴重的時候,每一輛從他們入村口國道處經過的汽車,無論是客運汽車、小轎車還是大貨車,都要被他們上去搜刮一番,稍有反抗就拳腳相加,去年還接到群眾報案,說一名女同志僅僅因為在他們搜刮的時候反抗推搡了幾下,就被幾人拉下車,當著三十多號乘客的面輪流侵害!有的男同志看不過眼阻攔,還被捅了好幾刀,自此誰也不敢出頭,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犯罪。 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實在太過惡劣,當地公安經過多方努力,終于抓到周家村幾名主犯,但當走到需要受害者和同車乘客指認的時候,居然沒人敢指認,還說求求公安“放過”他們,他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十幾張嘴等著要養活,千萬別再把他們牽扯進去云云。 因為無人敢指認,甚至連受害者都求爺爺告奶奶的要求不再追究,最后這伙車匪路霸依然逍遙法外,當地公安頭疼不已。這次顧安為了以防有內應,沒有事先聯絡他們,清音和顧安接到電話后找到他,他立馬帶著精銳繞路過來,來到家門口了才跟他們打招呼,這才知道顧白鸞到底捅了多大的“簍子”。 借住居然借到了車匪路霸家里,這不是送上門的肥羊是啥?剛才他已經檢查過她停在村口那輛車,手法十分專業,明顯是老手干的,而進出村子的路上也被設置了各種隱藏路障。 這丫頭倒是機靈,棄車而逃,要是真傻不愣登的開車跑路,保準沒走幾百米就要來個人仰馬翻。 就是不知道這個攪得整個周家村雞犬不寧的顧白鸞,此時跑到了哪里呢? 顧安早已帶著陳童潛伏進了村里,他們相信,顧白鸞這么機靈的人,不會往外跑,一定是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他們最先來到的是周康家,丁璐璐和兩名男同學都見過他們,此時見到他們就跟見了救星一樣,“顧伯伯可終于來了!” 顧安沒時間安慰他們,“我家顧白鸞呢?” “她跑了。”丁璐璐有點生氣地說,她就是反應再遲鈍也明白了,合著男同學和顧白鸞都知道有什么計劃,就她被蒙在鼓里。 陳童冷冽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我沒記錯的話,你叫丁璐璐是吧?這次來這個村借宿就是你提議的?” 顧白鸞這個“陳童哥”平時是多么溫和有禮貌的人啊,此時的眼神里卻似乎裹著刀子。 丁璐璐頓時臉一白,“我不知道,我哪里知道這個村子這么壞,我要是早知道,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進來。” 顧安卻懶得多看她一眼,知不知道,他后面有的是辦法追究,他現在就只想找到他的女兒,他的魚魚。 他想了想,站在周家院里吹了幾聲口哨,這是他以前和魚魚釣魚的時候,經常吹的,只有她能知道其中的含義。 果真,吹了大概兩分鐘,隔壁院子就傳來回應,以及一聲熟悉的“老爸”! 她顧白鸞,居然在周家人眼皮子底下,躲了十八個小時! 第137章 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逃出村子,或者已經跑到鎮上班車站,或者躲進路邊樹林,或許迷失在沿途的深山老林,卻哪里知道,她還在周家村,與此時的周康僅一墻之隔。 是的,她在周二叔家。 顧白鸞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從墻頭上跳下來,“老爸,你們終于來了。” 陳童在一旁看得眼熱,可惜顧白鸞此刻只顧得上自己爸爸,“我媽也來了吧?” 顧安只覺喉頭哽咽,看著這個渾身臟兮兮臭烘烘的,臉也成了小花貓的閨女,“嗯。” “她在外圍就行,別進來了,她體力不行。”顧白鸞在老爸肩上錘了一拳,像個男孩子一樣,眉眼飛揚著,“人都逮到了吧?” “嗯。” 顧白鸞這才松口氣,“哎呀這就好,這十八個小時我可是眼睛都沒敢閉一下,回家我要好好洗個澡,睡它個三天三夜。” 顧安很想抱抱她,像小時候一樣,可是他知道,從這幾天開始,顧白鸞已經不是需要他保護的小姑娘了,她不僅能保護自己,還能保護別人。 一直被忽略的陳童,忍不住輕咳一聲,顧白鸞這才注意到這個高大的默不作聲的陳童哥,“咦,陳童哥你怎么也來了?” 顧安和清音夜里接到電話,去找了顧全之后,終究是不放心,又去找了洪江和剛子亮子等人,叫上十幾號青壯年,順便還想回保衛科拿幾個家伙,正好遇到陳童居然大半夜不睡覺的在家屬區溜達,看他著急就自顧奮勇要加入。 嗯,以上是顧安的說法。 其實對陳童來說,他是莫名的心里不安,睡不著,總覺得有事發生,想去看看顧白鸞回來沒有,正好走到保衛科門口看見顧叔叔抄家伙,沒問兩句知道是魚魚出事,他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車子開上……那一瞬間的不安,仿佛是心有靈犀。 當然,對于顧白鸞來說,無論哪種說法,她都很高興,能被這么多人關心著,她顧白鸞真是世界上最幸福也最幸運的人。 正說著,隔壁忽然傳來鐵鏈晃動的聲音,她立馬一拍腦門,“稍等一下,我還認識了一個朋友。” 顧安兩槍將小門上的鎖頭打爛,門推開,那邊安靜了大概兩分鐘,顧白鸞小聲說:“阿姨你別怕,這是我爸爸,是好人。” 那邊不敢出聲,她徑直過去,牽過來一個蓬頭垢面,渾身臟污的女乞丐,都不能說是女人,因為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還穿著男人衣服,看不出性別來了。 女人害怕的躲在顧白鸞身后,悄悄打量院里的人。看見顧安和陳童她不怕,看見丁璐璐和兩名男生也不怕,唯獨見到周康,她縮了縮脖子,抱頭蹲下。 這是長期被傷害的應激反應。 顧白鸞看向周康,“你解釋一下。” 周康嘆氣,“我只能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 顧白鸞白他一眼,“不是對我解釋,是對她,你們家對這個阿姨做了什么事?” 周康沉默。 顧安也不客氣,上去一副銀手鐲拷上,有什么要說的,上公安局解釋去,一想到閨女遭的罪,要不是她機靈,要不是還有同學幫忙,今天被鐵鏈鎖在那里的就不僅僅是這個女人,還有他閨女了! 周康也沒狡辯,更沒反抗,他很想找個機會對顧白鸞說聲對不起,但沒用,最后只能對丁璐璐和兩名男同學說,可惜他們都被嚇傻了,尤其丁璐璐,在這之前有多喜歡他,現在就有多害怕。 這周家村簡直就是個法外之地,住著一群法外狂徒,她差一點點就……想到這兒,她都恨不得上去踢他兩腳。 很快,等把周家村所有青壯年全拷上,顧白鸞終于帶著那個“瘋女人”坐上了爸爸的車,至于她開來的車子,陳童已經修好,他自己開著載其他三名同學。 清音焦急的等了十幾個小時,終于見到閨女好端端的出現在自己視線中,眼圈立馬就紅了,“臭丫頭,你要嚇死我啊?” “嘿嘿,媽你不會是哭了吧?這也太丟人了吧。” 清音那正在打轉的眼淚,頓時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只能在她身上摸了摸,“沒受傷吧?” “沒,就是有點冷,媽你有沒有衣服,給這個阿姨穿一件吧。” 清音連忙拿出兩件厚外套,衣服落在那個女人肩上的時候,她嚇得瑟縮了一下,躲到顧白鸞身后,但很快,見顧白鸞和清音還給她吃的,她才伸出頭來,“咿咿呀呀”的說了很多。 她應該是在說話,但她已經很多年沒張過嘴巴,說的什么也聽不清,仿佛牙牙學語的幼兒。 清音見閨女沒事,這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哄著她坐到自己身邊,給她吃的喝的,幫她把頭發扎起來,又用濕毛巾給她擦臉,收拾打整之下,才露出一張雖然滄桑但五官清秀的臉。 “老媽,這位阿姨可是我的大恩人,我翻墻頭進去他們家院里的時候,被她發現了,但她沒出聲,還拉我,讓我躲起來。” “她被關在豬圈里,豬圈的另一邊是稻草堆,她把我藏在稻草堆里,還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飯菜留給我吃,阿姨是個好人。” “周康他媽也不傻,中午挨家挨戶的搜了一遍,要不是阿姨把我藏在稻草里,故意吐口水嚇跑那個壞女人,我說不定就被發現了。” 清音鼻子一酸,她閨女真的遇到好人了,這個女人明明自己已經身陷泥潭多年,卻依然能保持一顆善心,給了魚魚一個藏身之處,用她的方式保住魚魚平安。 她為魚魚爭取來的這十八個小時,是最珍貴的黃金十八小時。 “謝謝你。”清音看著女人的眼睛說。 女人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聽懂,又似乎是沒聽懂,反正她吃東西的速度明顯放慢了很多。 來的時候,車子很多,回去卻只回去了三輛,顧全的人留下,清點清楚人數之后,接到省里電話,讓他以最快速度,就地辦案,這是完全撇開當地警方,直接異地辦理的意思了。 其實周家村的車匪路霸盤踞要道這么多年一直打不掉,省里也非常頭疼,顧全這次確認了對方身份后,立馬就從省里又要了一批人,他們連夜到達南山鄉,征用當地政府辦公場所,從快從嚴辦理。 顧白鸞還是學生,不知道外頭的世道,清音卻是聽顧全和顧安聊過的,最近五六年全國各地車匪路霸橫行,動輒對婦女jian.yin擄掠,殺人越貨,性質十分惡劣,這條深山中的國道因為是石蘭省內最重要的主干道,幾乎每天都有事故在上演,公安機關也很頭疼,甚至在客運汽車上張貼布標,“車匪路霸,打死有獎”。 已經不是寬慰大家“打死無罪”,而是“有獎”了,可依然沒多少老百姓敢與這股惡勢力搏斗。 他們有組織有規模有武器,普通司機和乘客拿什么與他們作斗爭。 就前不久,顧全他們剛破獲了一起在書城市內搶劫火車的車匪路霸,客運汽車一輛車也就二三十人,火車一節車廂就是五六十人,他們中途上去,從車尾洗劫到車頭,稍有反抗就要慘遭毒手,涉案金額高達近百萬。顧全便衣了半個多月才終于將頭目抓住,還沒來得及慶功呢,公路上的車匪路霸又來了。 “不過,這一次他們算是撞你伯伯的槍口上了。”清音淡淡地說,“以后這么危險的事,你不許干了,聽見沒?” 顧白鸞吐吐舌頭,認錯態度奇好,嘴巴也甜,叭叭叭了一堆,“那阿姨怎么辦?” “你伯伯說了既然是你的恩人,那就先跟我們回家,等他審理完壞人,看能不能查一下她的身份。”剛才清音就試過了,問她姓名年齡和老家,她什么都說不出來,或許是不會發聲,或許是年代久遠已經忘了,又或許是別的原因。 “那好,那mama先把阿姨安置到醫院吧,給她單獨一間病房,不要讓人去打擾她,可以嗎?” 清音正有此意,正好給她檢查一下.身體,這么多年的折磨和虐待,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臟,皮外傷她看了一下倒是沒有,估摸著是周家人已經對她徹底放心,不怎么打她了。 回到書城,清音先把人送到醫院,交給毛曉萍和劉麗云。劉麗云的老公因為表現優異,去年被選派到英國學習去了,本來劉麗云也能去的,但家里孩子小,老婆婆一個人搞不定,只能先讓丈夫出去,等丈夫學成歸來,如果還有機會就安排劉麗云出去。 小兩口是從校園走到婚姻多年的關系,清音也是認真考察過,覺得劉建軍人品可靠,不會因為這個學習機會破壞家庭關系,才簽字同意讓他去的。 等安頓好女人,母女倆才走出病房,發現陳童居然一直在那兒等著。 “童童怎么還不回去?” 陳童看著顧白鸞欲言又止。 清音就是再遲鈍,也明白點什么了,陳童這孩子,是喜歡魚魚呢,難怪魚魚說喜歡什么課外書,他大老遠托人找關系甚至從國外給她買回來,魚魚說要去山上觀測天文,他就買了輛車接送她,魚魚出事,他也能感覺到…… 清音是一個很開明的家長,魚魚也成年了,被這么優秀的男孩子喜歡,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去的時候他的著急,去到了魚魚沒來得及跟他說話,回來路上又分開在兩輛車上,他此刻應該很想跟魚魚說兩句話。 “魚魚你先跟童童等一會兒,我進去科室一趟。” 顧白鸞是真沒察覺出哪里不對勁,她就想奶奶和小石頭,想回去抱抱他們。 “你……還好吧?”陳童走過來,遞上一塊干凈的手帕,示意她擦擦額頭。 魚魚大咧咧接過來,“我沒事,陳童哥你什么時候回學校?” “我等你一起。” 魚魚見把他的手帕擦臟了,有點不好意思,“謝謝陳童哥,手帕我幫你洗一下,明天送你家成不?” “不用,我去你家找你拿。”其實不是要拿手帕,就是想跟她說兩句話。 “對了,我那三個同學都回到家了吧?” “嗯。”說起這個,陳童臉色一冷,那兩個男同學還行,至少知道不給她拖后腿,讓怎么做就怎么做,那個丁璐璐真的是太聒噪了,一路上絮絮叨叨,都在說魚魚的不是,還說魚魚明知道綠豆湯有問題,為什么不提醒她,陳童惱了,直接冷聲問她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魚魚,她早就被賣到什么地方了。 “以后離丁璐璐遠點。” 顧白鸞本來也是這么打算的,“我跟她性格不太一樣,以后來往估計也不會多。” “以后,別再這么冒險,我會擔心。”他看著她的眼睛,終于說出了心理話,他憋了一路。 顧白鸞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又不是真的傻大妞,她只是以前從不往那方面想而已,可室友和穗穗卓然都會打趣她,每次陳童哥一來接她,她們就說“某人的白馬王子護花使者又來了”。 清音出來,見閨女臉色稍微有點紅,看破不說破,讓陳童先送她回家讓她收拾整理一下,因為車子是連夜開出來的,現在天光大亮,她要去病房里看看情況,然后開始新一天的診療工作,昨天臨時取消的門診,她也得負責,很多病人從很遠的地方來,排了很久的隊才掛上她的號,她不能說不看就不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當天門診順延。 而回到家的顧白鸞,自然又要被奶奶叨叨一頓,老太太還不知道她經歷了怎樣的驚心動魄,只當她是貪玩真的被困在山里,抱著她使勁捶了兩下,“臭丫頭,你膽子咋那么大,下次再也不許自己開車出去了。” “好,再也不敢了。”才怪。 “奶,有啥吃的沒?” “有,昨天剛煮的茶葉蛋,泡了一晚上,入味兒,來。”老太太先撈了兩個茶葉蛋給她,又倒了一杯牛奶,現炸了兩根小油條,“不夠吃我出去給你買個雞蛋灌餅。” “夠了夠了。”顧白鸞吃得狼吞虎咽,十幾個小時不吃不喝,回來路上又怕節外生枝,她現在早就餓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