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國醫無雙 第59節
清音將紅薯粉條剪短一些,煎倆雞蛋搗碎,再把粉條和韭菜豆芽蒜泥一起倒進鍋里翻炒,加點醬油,那味兒一下就香起來,沒幾下色香味俱全的炒粉就出鍋了,因為大家都喜歡吃辣,加點辣椒更香。 顧安的用盆裝,清音和顧mama則是每人一大碗,就著小咸菜,那叫一個香! “炒粉真好吃,比燉的還好吃,勁道。” “沒rou也這么香,下次要是放點rou進去,那還得了?” 清音笑,她上輩子吃減脂餐,很長時間沒吃過這么純粹的碳水了,本來上大學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學校后街的炒粉,經濟實惠還管飽。“嗯,下次咱們來羊rou炒粉,火腿炒粉,老干媽炒粉,到時候連吃三天。” 大家都心滿意足的笑起來,明明是簡簡單單應付一餐,卻像是人間美味。 顧安洗完碗筷,那邊剛子過來找他有事,清音就回家短暫的歇個午覺,下午估計病人會比較多。 誰知才剛迷迷糊糊,還沒睡著,大院里卻吵嚷起來,清音是有起床氣的,她閉著眼睛養神,盡量不讓自己生氣,可實在是外頭的吵嚷聲太大了,嘰嘰喳喳,忽然還放了兩掛鞭炮! 噼里啪啦的,把閉目養神的清音嚇一跳。 她不得不起床,拉開房門,就見院里有人正往后院搬東西,桌子板凳臉盆水壺,倒更像是搬家。 “秦嫂子,咱們院里這是干啥?” 秦嫂子正看熱鬧呢,“后院新搬來的人家,就劉大家那間屋。” 劉大因為跟黑市的人秘密交易,指認完林素芬,前腳剛走出派出所,后腳就被打辦的人抓了,工作自然也丟了,劉嫂子氣不過,離婚回娘家,上個月都成功改嫁了,他們那間屋子也被廠里收回,又重新分配給別的職工。 這次搬來的鄰居姓張,大家都叫他小張哥,據說是鋼廠大車班的司機,專門開大貨車往各地送鋼材的,走南闖北,見識啥的都不一樣,路上跟人隨便換點啥,拿回來再倒個手,就是一份額外的收入,所以他們的經濟條件算是一線職工里最好的。 難怪家具那么多,清音想,那天劉大家搬走只有今天的三分之一。 不過,這個張家雖然家具不少,但卻只有小張哥一人在跑腿,“據說是老婆和孩子在鄉下,還沒過來,過幾天一來,咱們大院就更熱鬧咯。” 清音隨便聽了幾句,趕緊去上班。 下午的病人果然比預計的多一些,她現在只有二四六在廠里,大家都知道要看病只能這幾天來,這一攢,病人就多起來,有時候一天能看三四十號,中途上廁所都得跑快點。 但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因為病人多,抓出去的藥多,衛生室從上個月開始漸漸盈利。以前是廠里花錢養她們五個人,現在變成廠里撥的錢花不完,她們自己還能額外的創收,每個月都能有幾百塊的結余。 在諾大的國營大廠里,幾百塊錢壓根不夠看,可在衛生室,卻是能讓所有人精神大振的動力! 這些錢,每一分都是張姐李姐用手推出來的,都是白雪梅抓藥抓出來的,勞動付出就有收獲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美。以后看誰還敢說她們衛生室幾個女人是來養老的,這老誰他媽有本事誰來養。 看著終于沒人能緩口氣,清音到樓上的保衛科去。 “喲,清醫生來了,找安子吧?” “安子,你媳婦兒來了!” 顧安過了一會兒才從李科長辦公室出來,最近陳專家的加入,廠里忙得不像話,保衛科的工作量翻了幾番。陳專家不愧是專家,他不僅帶著先進技術,還給廠里拉來了好幾臺先進設備,這在海城京市那樣的大城市已經用上好幾年了,但書鋼卻只聽過名字。 為了保護這批來之不易的新設備,保衛科最近都在二十四小時排班,顧安今天能正常下班,明天就要值夜班了。 “我去張姐家吃飯,你幫給顧mama帶句話,不用等我。” 顧安“嗯”一聲,“她家有事兒?” “沒啥事,是她家今天沒人在,讓咱們過去包餃子吃。”張姐平時有家有口的,很難約出來,今天正好她公婆愛人和孩子都去小姑子那邊,她早上又買了塊好rou,就說晚上包餃子,讓大家都去。 清音自然不會推辭,“晚上估計玩一會兒才回去,你不用來接。” 顧安看著她,心里有點子莫名的失落,他們科要是聚會,可都是會帶家屬的,上次李科長家老太太過壽,他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她給拒絕了,今天她們科室的聚會,她直接問都不問他嗎? 清音可不知道他想些啥,把話帶到就走了。 * 等下班鈴一響,大家就直奔張家,張姐家也住在廠區的領導樓,因為她公公曾是上一任領導班子成員,后來退休了,她愛人沒在鋼廠工作,所以清音都差點沒想起她也算領導之后。 不過,這也跟張姐平時的沉穩內斂有關,她不像楊護士天天把自己是廠子弟的那種優越感掛嘴邊,所以清音都把她當正常同事對待。 “林主任不去嗎?剛才不是說她也要去,讓咱們等等她?”白雪梅發現少了一個人。 張姐抿抿嘴角,“不用等了,她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 “是啥事兒?”李姐問出口,忽然明白過來,“不會是她家老人又生病了吧?” 張姐沉重地點點頭。原來,林莉的愛人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去世了,那個時候她才三十歲不到,也沒孩子,又是醫生,要改嫁其實是非常有利的條件,但她毅然決然留在婆家,照顧一對失獨的老人,一照顧就是這么多年。 隨著歲月的流逝,林莉已經青春不再,而公婆也老弱不堪,這兩年健康狀況更是每況愈下,每個月都要住院,她是上半月跑完公公下半月跑婆婆,身邊人都看不下去了,覺得總這么不是事兒啊。 但林莉這人跟其他人不一樣,她的性格里有一種固執,認定了的事就會一條道走到黑,哪怕旁人告訴她危險不值得,她也義無反顧。就像當初對清音的偏見,她也是經過很長時間才調整過來。 幸好,清音也不跟她記仇,還幫忙開過兩個調理方子,但兩老已經是油盡燈枯之勢,只能一定程度上的緩解,阻攔不了這個趨勢。 大家聊了會兒,很快走到張姐家。他們家的格局就是領導樓的普通格局,倒不是陳專家那樣的大別墅,只是三室的大房子,帶廚房衛生間,生活極其方便,客廳擺設也都整齊干凈,看著就很舒服。可哪怕只是三室,也讓所有人羨慕不已,這年頭誰家都只有一間房,頂多隔斷一下,像這種實打實鋼筋混凝土砌出來的三室,那可不一樣。 再加上做飯上廁所洗澡都能在家里解決,清音看著都羨慕。 胡同里的公共廁所,她是真的上夠了,夏天蚊子咬,冬天凍屁股,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她現在其實有錢,怕現金不好保存,她前幾天抽空把藏在獨山村的三千塊取出來,分別存進了不同的銀行,她的存款已經突破五千塊了,再加上那五條大黃魚,她就是頓頓吃香喝辣都花不完。可惜現在還不允許私人買賣房子,不然她是真想把存款變成不動產,換個好點的房子住住。 四個女同志,剁rou的剁rou,揉面的揉面,摘蔥的摘蔥,邊聊天邊干,沒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餃子就出鍋了。 “等一下,嘗嘗這個,我婆婆買的牛奶,加點糖煮一下,就不腥了。”張姐拿出一個塑料袋裝的牛奶,是去牛奶廠門市部按斤稱的,而且得憑牛奶票,她公婆是退休老干部,供應的額外多一點,所以家里不缺。 “我喝了會拉肚子,都是我兒子喝,聽人說外國人都喝這個,長個兒。” 大家都新奇,于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就著餃子喝牛奶。 清音有點想笑,但她也好久沒喝過牛奶了,饞吶。 正喝著,忽然聽見一陣吵嚷聲,是從上面樓層傳來的,似乎是有一群人在往樓下跑。 張姐倒是一點不意外,打開門看一眼,嘆氣,“劉副廠長家孩子又犯病了,可憐見的,這都多少次了喲……” 劉副廠長家孩子?清音皺眉,她記得劉副廠長年紀不小,快五十了,是年近四十才有的獨苗苗,因為來之不易,特別金貴,孩子都一直生活在姥姥家那邊,他每天下了班過去丈母娘家吃飯看孩子。 廠里大多數人都知道他有兒子,卻沒見過孩子幾次。但這不重要,清音已經跟著來到門口,“張姐,劉副廠長家孩子生的啥病呀?” “聽說是哮喘。”張姐也說不清,畢竟這孩子真的太金貴了,他們就住上下樓的都沒見過幾次,每次見面都是幾個老人跟在后面呵護著,像一只蹣跚學步的大熊貓,“我也是聽人說的,那孩子可金貴著呢,只逢年過節偶爾回來一下。” 劉副廠長的愛人自己就是省醫院的醫生,他老丈人和丈母娘也都是省醫退休領導,住在丈母娘家是最明智的選擇,既有專業人士照看,又離大醫院近,真有什么也來得及。 清音下意識跟上去,想看看情況。 “可別是哮喘又犯了吧?”他家孩子哮喘這很多人都知道,家長們還總叮囑自家孩子跟劉紅旗玩耍的時候別做太激烈的運動,這娃娃跟面捏的一樣,熱了冷了飽了餓了哭了笑了都會犯病,聽說每次犯起病來還格外嚇人。 這不,孩子咳不出去喘不上來,一張臉憋得通紅,兩只眼睛像死魚一樣翻白肚皮,胸膛起伏,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條條彎曲的小蛇,看著就怪嚇人,膽子小的婦女都不敢看。 “我看以前哮喘病發作也沒這么嚴重啊,這次不會是……中邪了吧?”有個婦女忽然說。 劉副廠長正準備抱著孩子繼續跑,聞言厲聲呵斥,“都不許說什么中邪不中邪的,咱們社會主義國家的孩子可不生封建病。” 圍觀人群都不敢再說,但大部分都是不識字的老頭老太,心里還是認同的——要不是中邪,咋脖子上的青筋能成那樣?喉嚨里還有牛馬一樣的嚎叫聲,哮喘也不帶這么喘的啊! 清音擠開人群,“等一下。” “小清大夫來了,趕快給看看。” 劉副廠長也是眼睛一亮,他剛才不敢動,是因為丈人和妻子都交代過,紅旗要是發病,讓先不要移動他的位置,先去包里找他隨身攜帶的噴霧藥劑,但剛才孩子只顧著玩鬧,可能是噴霧弄丟了,他找半天沒找到。 清音觀察了兩秒,把完脈立馬將手放開:“先別動,孩子剛剛是不是在吃東西,邊吃邊跑?” 眾人正兵荒馬亂,現在一聽她的問題都下意識看向孩子父親。 劉副廠長不明所以。 老丈人和丈母娘今天有事,把孩子送過來他看著,他愛人還沒下班,劉副廠長一個人帶孩子也沒注意,但其他人卻是看見了的,趕緊點著頭說:“啊對對,剛才就是嘴里含著個杏子出門找我們玩兒。” 清音的心松了三分之一,會出現喘咳困難、青筋暴起的疾病和原因很多,她也是情急之下想起現在正是吃飯的點,家家戶戶忙著做飯吃飯,孩子嘴里手里有個吃食是很常見的,這才有此一說。 于是,她迅速抱起孩子,雙手摟在他腰腹間,然后兩根手指在他胸廓下和臍上迅速擠壓,一下,兩下,三下…… 孩子太弱了,骨頭脆,不能太用力,怕弄傷他,但不用力又怕沒作用,要把控這個力道真的不簡單,清音試了好幾次才找到感覺。 而圍觀的人見她居然還這么“撞擊”一個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的孩子,都有點看不過眼,“小清大夫你這是干啥,孩子哮喘沒事都被你打出事兒來了。” “就是,你這干啥啊,孩子骨頭那么脆,哪經得起你這么折騰?” “劉副廠長你倒是快說說,你家紅旗本就身子弱,這不是瞎胡鬧嗎……”倒不是大家見不慣清音,而是出于對孩子的愛護。 劉副廠長是既著急又心疼,但看清音神色淡定,她的醫術又是出了名的,自然不會上前阻攔。而就在此時,只聽“噗通”一聲,像是什么東西掉在地上,大家就發現原本已經不會呼吸的劉紅旗,居然咳嗽起來。 咳了兩聲還能睜開眼睛。 “嘿,活過來了活過來了!” “紅旗你能聽見嗎,爸爸在跟你說話。”劉副廠長雙腿發軟。 劉紅旗眨了眨眼睛,“爸爸嗚嗚……”放聲大哭。 能放聲大哭那就是沒事了,清音將他遞過去,“劉副廠長先抱他回去歇會兒,可別再讓他嘴里含著東西跑跳了。” 邊吃邊玩是小孩子的天性,尤其小小孩都喜歡跟著大孩子后面跑,他這一蹦一跳的可不就很容易異物卡喉了嘛,但這年代很多父母都不識字更沒有急救常識,很容易延誤急救時機,即使是各種資訊發達人均識字的年代,海姆立克法也不是每一個父母都會。 “異物卡喉的最佳急救時間是五分鐘,大家剛才也看見了,要是家里孩子發生這種情況就像我剛才一樣……”清音虛空比劃幾個動作,現場給大家講一遍,萬一就有人記心里了呢? 反正,能救一個是一個。 眾人親眼看著孩子都快咽氣了又被她救活過來,此時哪還有不信的,都暗暗記在心里,要是有沒聽明白的,還問了幾句,清音全程很有耐心的解釋。 * 這事清音也沒放心上,這年頭哮喘的孩子雖然沒后世多,但也不代表就沒有,所以她也沒把劉紅旗的病往別的地方想。回到杏花胡同的時候,見大家都在門口聊閑,顧mama看見清音眼睛一亮,“音音快來,有好東西。” 清音被她拉進屋里,就見地上放著一堆新鮮的還帶著泥土氣息的紅薯,不過這時候的紅薯跟后世不一樣,沒用過化肥農藥,個頭不是很大,歪歪扭扭,形狀也不夠規則,上面還有很多疤痕和蟲眼,畢竟土生土長完全無人力干涉的東西嘛。 “你那天不是說喜歡吃炒粉嘛,我回老家找老鄉買的,很便宜的紅薯,你好好上班,我給你做紅薯粉。” 清音沒想到,做菜手藝一般的顧mama居然會做紅薯粉,她也只是在短視頻上看見過,現在要讓她復刻,她已經忘光了。不過,她更沒想到的是,自己隨口一句話,老太太居然記住了,還大老遠買這么多紅薯回來,關鍵是又挑又扛的,至少百多斤紅薯,她一個人是怎么弄回家的…… “這有啥難的,以前我們小時候,我常看我媽做的,就是我那幾個師兄弟也會,我先做著,這次我寬的和細的各做一些,寬的燉著吃,細的炒粉吃。” 清音挽住她胳膊,“謝謝顧mama。” “嗐,你這孩子,還跟我客氣上了。” 晚上回到自己那邊,清音感覺自己身上都是甜甜的粉粉的紅薯味,趁著顧安不在,她燒了兩壺水,關上門來好好的擦洗一下。 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知道夏天能淋浴是多么幸福的事,這種躲在屋里蹲著洗就跟洗屁股似的,沒啥意思。 洗完才發現毛巾白天洗了晾在外面還沒收回來,清音只得去拿枕巾當浴巾用,反正她的枕巾都是一星期一洗,還算干凈。 誰知剛把枕巾拿起來,拉動了枕頭,就見自己枕頭底下露出個什么東西。清音從來沒有在枕頭底下放東西的習慣,莫非是顧安的東西? 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個綠色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