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懶地點頭：“我睡多久了？”

    “不久，半小時。”小助理說，“你這幾天太累啦，忙上忙下的。我馬上就開車回去了。”

    溫訴說等會兒，瞥了眼窗外，地下車庫一片黑，看不太清楚。

    小助理試探性道：“小衛(wèi)總……剛才來過一趟。”

    溫訴哦了聲，無波無瀾的口吻：“怎么不叫我？”

    “小衛(wèi)總不讓我叫，他看你好像挺累的，在這待了會兒就走了……”

    其實是讓訴哥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二十五分鐘，期間左手還不安分，一直摸她家訴哥的腦袋，最后五分鐘才舍得走。

    小助理不知道該不該老實說。

    好在溫訴沒再追問，應了聲，讓她開車。

    兩個人到頭來還是沒有說上一句話。那天在溫訴家里就是最后一次。

    錯過了最開始重逢時的那個時機，之后想要再提起什么事，似乎就很難了。

    時機、氛圍，總得有一個。可連面都不怎么能碰上的話，做什么都沒用。

    某個合作伙伴晚上打電話來問候衛(wèi)松寒時，提了一嘴這個事。他們雖然是工作上的關系，但私交不錯。知道他跑去了湛都，而且好像還是為了什么人。

    “怎么樣？追到?jīng)]啊？不會不行吧？”

    衛(wèi)松寒正在酒店的餐廳里吃飯，不想聊這個：“掛了。”

    “哎別掛啊，我給你出謀劃策呢。現(xiàn)在到哪一步了？你總得先把人姑娘約出來吧，約出來之后就可以去看電影、看夜景，然后燭光晚餐，水到渠成。”

    他倒想。

    “這特么是我能控制的事兒？”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你——”

    衛(wèi)松寒嫌煩，給他掛了。

    其實別說約出來，現(xiàn)在是連手機號碼都還不知道。

    更不知道微信換沒換。

    正常來講，就算沒換，也早該把他拉黑了……

    衛(wèi)松寒那天在溫訴家門外，按了門鈴沒人來開時，下意識是想給溫訴打微信電話。

    結果往下一劃，長得不見底的消息列表，沒找到那個頭像。

    后來雖然從最底部翻出來了，但衛(wèi)松寒也沒點開。

    要看著屏幕下方那條兩年半前的消息，打字，再發(fā)送，需要……一點心理準備。

    就像打破某種平衡也需要準備一樣。

    說起來，居然還挺難的。比第一次敲溫訴家的大門時還難。

    下周要發(fā)新歌了，溫訴洗過澡，頭發(fā)還濕漉漉的，就盤腿坐在桌前給吉他調(diào)音，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一震。

    助理或者經(jīng)紀人偶爾會在這個點發(fā)通知給他，溫訴試著弦，另只手隨手點開。

    陌生的頭像和熟悉的備注一起彈出來時，有那么一瞬，大腦反應了一秒，背脊就僵住了。

    【衛(wèi)松寒】：發(fā)出去了嗎？

    【衛(wèi)松寒】：溫訴。

    誰都沒有刪對方的好友，分不清是某種心照不宣，還是單純忘了。

    所以，這條消息當然可以發(fā)出來被看到。

    溫訴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一分鐘后，衛(wèi)松寒的消息又來了。

    【衛(wèi)松寒】：明天，有空嗎？我們下個月開售的新車的展廳要開了，里面有很多玩的。要不要過來逛逛？

    【衛(wèi)松寒】：我去接你。

    溫訴：“……”

    【溫訴】：我還以為，你把我刪了呢。

    光從冰冷冷的文面，看不出對方的語氣。時隔兩年多的再一次通訊，哪里都透著一點微妙。

    所以衛(wèi)松寒那邊足足遲了五分鐘才回他。

    “沒想過。”

    溫訴手里的吉他漏出了一串低音，是手指不小心按到了。他垂眸一瞥，把調(diào)音器慢慢攥進掌中，盯著屏幕上那三個字看了很久。

    云文箏在外面叫他過去，溫訴也好像沒聽見。

    直到衛(wèi)松寒又問：“所以……你來嗎？”

    【溫訴】：……

    【溫訴】：你只邀請了我？

    衛(wèi)松寒這次回得很快。

    “…嗯。”

    溫訴就抱著吉他，埋頭趴在了桌子上。

    光線穿過溫訴的背影，在他睫毛下灑下一片斑駁細碎的光斑。

    他盯著那虛幻一樣的光點，神情不明，半晌，自言自語：“衛(wèi)松寒，你可別到了最后再跟我說，是我想多了。”

    第72章 “抱歉。”

    只能說衛(wèi)松寒選日子的運氣有點太好了。

    早上一起來，窗外的云層就陰霾霾的。溫訴洗漱完出來，邊扣上衣服紐扣，邊打開窗戶。外面刮著風，因為是夏天，風里帶著燥熱和潮濕的味道，什么時候開始下雨都不奇怪。

    展廳是在室內(nèi)，溫訴琢磨了下要不要帶傘，又在導航搜了搜衛(wèi)松寒給他發(fā)的地址，換乘路線挺復雜的。

    自從衛(wèi)松寒上次來過以后，空蕩蕩的冰箱里就堆滿了各類食材。雞蛋rou菜，什么都有。

    還有點時間，溫訴丟了兩顆蛋進鍋里煮，順便去敲了敲云文箏的房門。

    一般這時候，云文箏早該起來了。

    “云文箏？”

    里面沒反應，但有被子掀起的聲音，過了十幾秒，云文箏才打開了房門。

    “怎么了你這是？”

    云文箏捂著胃，臉色不大好，語氣也有點焉兒：“感覺……昨晚吃多了。”

    昨天云文箏沒跟溫訴一起坐小助理的車回來，因為跑去和節(jié)目組的人蹭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