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余年緩緩睜開眼睛,仰臉看見一個高大的模糊人影正在替自己解圍。 也不知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氣,胳膊一扯一甩,剛剛還氣焰囂張的男人瞬間求饒地哀叫著倒在了桌子另一邊。 “滾!”一聲低呵像是從緊咬的牙根里擠出來的,帶著駭人的冰冷溫度。不光是那人,余年都聽得心跳一滯。 “這就滾這就滾。”男人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擠開熙攘的人群逃也似地跑了。 那人出聲的時候,余年已經(jīng)聽出來是誰了,雖然那張臉被包裹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但余年能感受到他的墨瞳正盯著自己。原本渙散的意識稍稍回籠了一些,后背驀地梗了幾秒。 余年后知后覺地收回視線,不甚清明的腦海里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覃斯越怎么會在這里。 放不下他?跟蹤他? 著急搜尋答案的時候,另一個面孔在腦海中閃過,余年又頹然地自嘲,說什么放不下,只怕是又被白舟年給拒絕了吧。 覃斯越找到了余年也只是適時地替他解決了一些麻煩,怕惹余年不高興,所以不敢多說話,就守在一邊等著。隱匿在暗處的一雙眼里滿是心疼和不舍。 余年還以為覃斯越至少要跟他說點什么,他沒再繼續(xù)喝酒,而是垂首安靜地坐著等了一會。 鬧劇過去,酒吧里已經(jīng)重新恢復(fù)了喧嘩,但他們這一隅世界像是被隔離在喧鬧之外,安靜地有些異常。不過最終什么都沒等到,余年在心底苦笑一聲,黯然將空了一會的杯子重新添滿。 “別喝了。” 手腕被一只手輕輕握住,落在耳里的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讓人聽著很想哭。余年抿了抿唇,心底柔軟成泥,說出口的話卻帶著傷人的尖刺。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握在腕上的手一抖后松開了,燙在皮膚上的那點溫度很快褪去。余年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涼下去。 最后要的那瓶酒還沒有見底,但余年這會已經(jīng)不想喝了,他扶著桌子站起來,邁開的步子搖搖晃晃。覃斯越的手又伸過來,被他身子一側(cè)躲開了。 覃斯越無奈,只好跟在他身后,兩只手虛空舉著,以防他要摔倒的時候可以及時扶住。 余年搖晃著路過吧臺,徑直向門口走去。緊跟在他身后的覃斯越卻被服務(wù)生一把扯住袖子。 “還......沒付錢。”對上覃斯越駭人的眼神,服務(wù)生的舌頭不由得打了個結(jié)。 “我來結(jié)。”不等覃斯越說話,吧臺的高椅上跳下一個人,正是他的助理凌誠。 覃斯越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不過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問,略點點下巴,沒有推脫,徑直擠過人群,去尋余年了。 余年完全沒有想起來喝酒還沒付賬這回事,一走出酒吧,他歪歪扭扭地沖到路邊扶住一個東西就開始狂吐。 覃斯越出來的時候,他正吐得不知今時是何時。 覃斯越將隨身攜帶的帕子遞了過去,這一次余年沒有拒絕,只遲疑了一下就接了。這幾日他沒怎么好好吃過飯,今天一次性灌了這么多酒,此刻胃里難受得一點多余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酒吧里原沒覺得有喝醉的感覺,此刻被晚間的風(fēng)吹著,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要不是有只手一直在他腰上撐著,余年感覺自己隨時都要跌倒在路上。 在酒精的刺激下,人也變得任性脆弱起來,明知道不可以再依賴這個人了,但身體卻貪戀著那副胸膛的溫度。余年借著酒勁貼在覃斯越的懷里,小心翼翼地享受著已經(jīng)不屬于他的那份溫柔。 見懷里的人不再抗拒他的親近,覃斯越心里吊著的那點忐忑也慢慢撫平了。他喂余年喝了一口水,柔聲囑咐他先漱口。 余年乖巧照做,等吐掉之后,就著覃斯越的手又喝了一小口。 凌誠已經(jīng)把車開了過來等在路邊,覃斯越躊躇了好一會才小聲試探地說:“我送你回去吧。” 余年用幾近混沌的腦袋反應(yīng)了好幾秒,他想問覃斯越他應(yīng)該回哪里去,但打心底里又不想破壞這難得溫情的一刻,于是索性閉著眼睛不說話了,看覃覃斯越會怎么做決定。 覃斯越等了一會,見余年始終沒有反應(yīng),他正想再問一遍的時候,看到余年緊閉雙眼,入耳的鼻息均勻又規(guī)律,似乎已經(jīng)靠著他睡著了。于是他便將話又咽了回去,自己在心底做了決定。 雖然腦袋懵沉,但余年并沒有睡著,覃斯越抱著他去車上的時候,他還認真聽著他心跳的節(jié)奏。心跳的頻率有點快,節(jié)奏很亂,和他的也差不多。 作者有話說: “有點野性子。”男人輕佻一聲。 他顯然把余年的拒絕當(dāng)成了某種欲拒還迎的暗示,整個人也跟著他一起挪了過來。 余年一條腿已經(jīng)貼在墻根上了,被他這么擠著已是退無可退,一陣不耐的煩躁涌上心頭,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又吼了一聲“滾!” “往哪里滾呀,床上嗎?”男人嗤笑道。 他沒有聽話地滾開,一只手貼上余年的后腰,惱人的溫度弄得余年渾身很不舒服。 (不知道哪句過不了,原文貼這里了) 第27章 覃斯越向助理報了一個目的地,又叮囑他“開慢一點”,之后車?yán)锉阍贈]有人說話了,只有空調(diào)輕微的嗡鳴聲響在耳邊。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余年并沒有聽清楚目的地是哪,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并不是他們之前一起住的那棟小別墅,也不像是酒店的名字。余年想知道他到底說了什么,心里貓抓似地難受,但已經(jīng)裝著醉酒睡著了,此刻也只能強忍著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