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余年眼瞼微閃,目光不動聲色地移到貼在他膝蓋上的那只手背上,想挑開,但身體卻沒有動,只是看著,不知不覺間思緒又變得飄渺起來。 皮膚上動來動去的觸感實在不能忽略,余年的思緒很快就被打斷,視線被迫重新聚焦在自己的膝蓋上,順著一下又一下動著的拇指向上,直至和另一雙視線完全對上。 許是沒料到余年會突然抬頭,白舟年的眼里閃過一絲驚詫,不過很快就被笑意盛滿。 余年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心中驀地閃過好些疑問,比如白舟年為什么要把不喜歡覃斯越這件事告訴他,說是為了不讓他誤會未免太牽強了些,就讓他蒙在鼓里和覃斯越繼續在一起豈不是更好。 好多個疑問千頭萬緒地繞在一起,想不明白也不知要從何問起。 “怎么了?”見他晃神,白舟年問。 余年撇開視線,嘴張了張,喉嚨里噎了一聲,才吐出幾個嗓音沙啞的字:“不知道,不對勁。” 白舟年愣了一下問道:“哪里不對勁?” 他這么問,余年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眼皮很輕地閃了一下,又搖了搖頭,不想說話了。如果白舟年只是沒料到這一層倒還好說,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別的目的的話,那問了肯定也是白問。 “這樣子啊,那就什么都別想了,先吃飯吧。”白舟年笑著拍拍他的膝蓋說。 之后他將帶來的袋子依次打開,邊往外掏東西邊跟余年說著話,語調輕快,聽著似乎心情非常不錯的樣子。 余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忙活,心里的疑惑卻變得愈發重了些。 第26章 酒吧的喧囂也無法趕走隱在心底的孤獨,一杯杯暗紅色的液體接連下肚之后,那些煩悶的心事像是被酒精突然點燃的火焰一般,越燒越旺,讓試圖靠酒精逃避現實的人反倒變得更加脆弱,也更加難過了。 眼前人影綽綽,音樂聲大得要將房頂掀起,余年卻仿若未聞未見,獨自在角落里灌著酒。他待著的是酒吧最偏僻的位置,大半個身子都沒在一片陰影里,鮮少有人能注意到,也不會有人來打攪。 面前新開的一瓶酒已經下去了大半截,幾個空了的瓶子歪七扭八地倒在桌上,表示占著這個位置的人已經喝了不少。 余年的酒量其實并不是很好,但今天卻像是怎么也喝不醉,酒一杯接一杯地沒少灌,但心底卻仍是明鏡一般清楚,那張讓他變得這么難過的臉總時不時要冒出來攪擾一陣他的心緒。 他慣是個喜歡熱鬧的,但此刻卻怎么也融入不進眼前的喧鬧中。余年想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么可憐的失戀的人了,有家不敢回,有朋友不敢傾訴,只敢一個人躲在沒人注意的角落里黯然神傷。 “喲,一個人?” 頭頂上突然響起一個口齒不清的男聲,面前本就昏暗的一點光線這下全被擋住了。余年不欲搭理來人,禿自倒滿了自己的杯子,仰脖一氣喝掉,緊接著又開始倒第二杯,連個眼神也沒分給貿然前來打攪的人。 “小美人,一個人喝酒多沒趣呀,哥哥教你個更有意思的喝法。” 那人受了冷臉,非但沒走開,反擠在余年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一股煙酒混著汗液的難聞氣味登時鉆入鼻腔,惹得余年眉頭狠狠一皺。 “滾!”余年眼皮都沒掀起一下,不耐煩地吐出一個字,身體嫌惡地往墻那一側挪了一大截,躲開腿上貼上來的人體溫度。 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用盡力氣吼出來的話聽著卻并沒有多大的震懾力,至少并沒有將眼前這位沒有眼力見的男人震懾住。 在這種場所混跡的人大都抱著玩弄發泄的態度,遇到一個落單的人自然會搭訕糾纏,何況坐近了看還是一張柔媚的無可挑剔的可人兒,更是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了。 “有點野性子。”男人輕佻一聲。 他顯然把余年的拒絕當成了某種暗示,身體也跟著余年一起挪了過來。 余年半邊身子已經貼在了墻上,再無處可躲了,一陣不耐的煩躁涌上心頭,握著杯子的手指緊了緊,強忍著怒氣朝他吼一聲“滾!” “往哪里滾呀,g@上嗎?”男人嗤笑道。 男人并沒有聽話地就此滾開,而是開始動手動腳,那股無法忽略的惱人體溫惹得余年很不舒服,心里的不爽已然到了盡頭。 “叫你滾啊!”火氣彌漫上頭,余年儼然忘了自己孤身一人置身在一個陌生的酒吧里有多危險,一杯剛倒滿的酒順手就揚了出去,有幾滴還灑在了自己腿上,皮膚上微微一涼,感覺到一點濕意。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都到這里了還他媽裝什么裝。”男人被酒潑了滿面,臉上輕浮的笑意瞬間散去,他罵罵咧咧地站起身,揚手就要打人。 余年即使是喝醉了,膽子也是很小的,不甚清明的視線里瞟見男人舉起的手,心里已是清楚這一巴掌怕是躲不過去了。 他縮著肩膀,害怕得眼睛不自覺閉了起來。 “你他媽又是誰呀,管老子閑事!知不知道我是誰,信不信老子搖人叫你......唉唉唉,疼疼疼,我錯了哥,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 下一秒,男人的咒罵變成了唉聲求饒,預料中的疼痛也并沒有襲來,嘈雜的聲音響在耳邊,好像是他們身邊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