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余年的離開,平靜得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手機屏幕上的紅色感嘆號刺激得覃斯越腦子里一片空白,他又連發了好幾條消息出去,但無一例外都收到了紅色感嘆號的提示。 覃斯越不死心,他繼續發,甚至為了能發得更快一點,他直接開著系統自帶的聊天表情,看都沒看胡亂點出去了一長串,動作顯得有些手忙腳亂,顫抖的手指觸到屏幕發出一陣急促且毫無節奏的“噠噠”聲。 但沒有一條是發送成功的,到最后,他捏著手機從椅子里突然站了起來。 椅子撞到墻上,發出一聲又悶又重的響動,將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驚了一跳。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他們只看到一向沉著自若的老板突然臉色煞白地沖出了會議室。等他們回過神時,老板的助理已經匆匆跟了出去。 覃斯越邊往電梯口跑邊撥出去了一串熟記于心的數字,電話里很快傳來說話的聲音,但并不是他此刻想聽到的余年的聲音,而是一個冰冷的機械女聲。他掛掉,又重新撥出去,一遍又一遍,但每一遍都是機械聲重復著同樣的話,聽得他心里煩躁不安。 “在市民公園!”身后匆匆趕過來的助理邊聽電話邊對他說,隨后他又囑咐電話里的人說:“不要跟丟了。” 簡單交代了幾句后,助理掛斷電話,此時電梯正好到達頂層,兩人一前一后走進電梯。 電梯開始下行的時候,助理畢恭畢敬地對覃斯越說:“夫人早上十點十一分帶著行李箱出門,上了一輛梧ad82689的出租車,十點二十六分在市民公園西門下車,然后在西口的第二個長椅上坐了十九分鐘,中途打了一個電話,又喂了一只流浪貓,最后......” 助理觀察著覃斯越的臉色,不知道該不該把盯梢人說的話完全重復給他。 覃斯越面色凝重地睨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 助理才又繼續說道:“夫人和一個年輕先生說了會話,之后兩人步行去了公園東口附近的一家中醫診所,現在還在......” “去了診所?”覃斯越突然出聲打斷了他,一雙望不到底的雙眸盯得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是的,現在還在診所里。不清楚是不是夫人生病了,他們兩個沒敢跟進去,怕太近了會被夫人發現。”助理小心翼翼地把話復述完,手心里已經緊張地出了一層汗。 公司里誰不知道他們的老板是個超級戀愛腦,助理凌誠從覃斯越創業起就跟著他了,這三年里除了那個余家小少爺,還真沒有什么事能讓覃斯越不淡定成這個樣子。 覃斯越從會議室里沖出去的時候,凌誠便已經猜到肯定事關余家小少爺,只是沒想到探子反饋來的竟然是這種消息。以這樣一種方式意外知曉了余家小少爺給老板戴綠帽子的勁爆消息,凌誠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飯碗。 見覃斯越沉著臉不說話,凌誠思考再三還是打算先安慰他一下,“那人是之后才到的,根據他們兩的說辭,應該是巧合遇到,并不是事先約好的。” 他話音一落,覃斯越的眉頭卻蹙得更深了,垂在身側的手發出幾聲輕微的脆響。凌誠便自覺閉嘴了。 余年以為就近原則的意思就是從診所出來再跨進幾步遠的小區,然后直接到達目的地,沒想到白舟年領著他沿街又走了好長一段路程。 他的耐心給這又悶又熱的天氣和身上越來越難忍受的奇癢消磨得七零八落,嬌生慣養的少爺脾氣也在發泄的邊緣徘徊。 余年又后悔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真的很莫名其妙,梧州這么大,去哪里不好,怎么就接受了來自情敵的好意,還是一個他很不喜歡的完全沒有把握贏的情敵。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的現實讓他自尊心一陣受挫,再加上身體不舒服,此刻的余年煩躁的像一頭隨時可能暴走的大象,一小丁點不爽都有可能讓他徹底情緒奔潰。 偏又旁邊走的是白舟年,那個他以前總愛拿來和自己作比較的人。今天給白舟年撞到他又狼狽又爆丑的一面,余年想死的心都有了,情緒只能忍著,根本不敢亂發,怕給白舟年留下更多丟人的笑料。 “累不累,馬上就到了。”白舟年說。 一路上,這句話他已經重復了三遍了,余年都有些懷疑他根本不是想幫他,而是故意帶著他兜圈子出丑。 “要不還是算了,我感覺也沒那么難受了,就不麻煩你了。”余年忍著心中的不快說。 “不麻煩的,就到了。”白舟年立刻搖著頭說,他把箱子換到了另一只手里提著,似乎擔心余年從他手上搶走。 “可是......” “別可是了,走吧,你都還沒見過我住的地方呢,你都不好奇一下嗎?”白舟年打斷他笑著說道。 余年不想看他住在什么樣的房子里,也根本就不好奇他的生活,但不知怎么的,對上白舟年殷勤的笑臉,那些堅決的想要拒絕的話就變得猶猶豫豫說不出口了。他真的討厭死自己這種不會拒絕的軟弱性格了。 這次留給他猶豫的時間并不長,白舟年說很快就到了,真的就只走了一小段路,兩分鐘的時間都不到,他就在一個小院子前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里。”白舟年指著面前一所很小但裝修相當別致的院落說。 這里是城中心唯一一片舊宅區,靠近街道的一側墻是用柵欄圍起來的,黑色的柵欄上爬滿了粉紫色的薔薇,院子里也種了好些花,有幾盆余年自己都叫不上來名字,濃郁的香味縈繞在鼻翼間,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帶著香氣,兩層小樓房就坐落在這一片四溢的芬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