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園。

    “喂您好。請問是哪位？”

    眼看是陌生電話，路舟倒還是像往常一樣客氣。尤其號碼歸屬地還是杭州，萬一是哪個馬大老板，誰知道呢。

    做人還是低調的好，客氣的好。

    “你好，是路舟吧。我是馬耘。”

    路舟尷尬地楞了下，那可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就是不知這馬老板找他是來干什么。

    不過只要不是像馬華騰那般，上來就單刀直入說要什么收購，那路舟還是能客氣說話。

    “馬總好，久仰久仰。”

    馬耘在電話里頭是哈哈大笑起來，“這話倒是老里老氣的。我還以為你們年輕人現在是和我們不大一樣。”

    這話是沒法接...

    路舟和方強程旭元之類么，那相處起來肯定是隨便，私底下討論爆個粗，動動手腳也不算個事。

    可你們這幫子互聯網1.0的大佬，隨便拎出一個就大上個十幾二十歲的，那路舟好歹也得擺個客氣意思一下。

    路舟倒也和林欣和、雷布斯或是張曉龍能侃個隨意。但像馬華騰那樣，接觸是接觸了幾次，但這氣場就莫名的不合，聊得著實就是不帶勁。實在地說，上來初次聊，馬華騰直接就拋出價碼說要收購，這tm是個人能忍？反正路舟是覺處不來。

    至于和馬耘？那真就是第一次，真就是不熟。說句久仰，那真就這么回事唄。這雞湯教父的，往后哪個國人沒聽他吹過幾句牛逼。

    這才是心里話。

    路舟微咳了下，“馬總。請問你來電話是有什么事情？”

    馬耘倒也隨和，他笑道，“不知道你聽說過云鋒沒有？”

    路舟聽到這便多少有了些想法，這老馬看來也是奔自個來的。他想了想道，“略知一二。是由你發起創辦的投資基金。”

    老馬這云鋒真說起來也來頭不小，他自己就且不說，這發起人還有什么巨人史玉柱、分眾江南春、新希望老總、七匹狼老總......

    至于投資么，雖說阿里系肯定居多，但著實這基金也和阿里集團沒直接關系。多了不說，早兩年夢廣剛辦，彼時團購正火熱，云鋒就給投資了高朋網。

    此高朋非美國本土的團購鼻祖，而是由企鵝和高朋合資所設立。

    講句不好聽，這tm是在資敵？！

    當然，心思這么想肯定是過了。一群企業家財務自由，手里有錢了么，合著辦個基金做點投資這也沒什么。

    畢竟云鋒內里也不是馬耘說了算，估摸著也是管理人在做決策。

    馬耘在電話里笑道，“路總。明人不說暗話，我直白了說。我就是來當個紅娘，給兩家拉個線。具體怎么樣，那就由你自己決定。”

    路舟聽這話，腦子是想起了最早和包不凡合作時的事。彼時正值夢谷云找融資，而阿里在那時也是遞過offer。否決是肯定的事兒，但他現在是想起來，當時云鋒應該也是有接觸過了的，明擺著是馬耘辦的，路舟也沒多想就直接給摁掉了。

    路舟道，“好的馬總。這事我給夢谷云的經理知會一聲，再安排人提前做個溝通。”

    客氣嘛，路舟心想。

    不過路舟再一想，這要說來也屬怪事。云鋒的管理人，這想投個夢谷云，心癢得都要老馬來牽個線，那這到底是得多想進來？

    尤其阿里不也有阿里云在做，里頭肯定也缺錢得緊張啊。就這么明目張膽地來“資敵”，也真虧老馬還真來當說客。

    不過若再換個想法吧，那大概也能說明這云鋒的獨立性就擺那。想想也是，富豪們就是拿點錢出來投資，要只是干投阿里自己生態內，富豪就是樂意，基金管理者估計也犯難。

    路舟接著道，“不過，馬總，我多說個事。”

    馬耘呵呵笑道，“你說。”

    路舟，“云計算有做頭大家都知道，但真要投資，那你也應該明白，夢谷云未來數年都是處于虧損狀態。”

    馬耘聽后直接就是一樂，這還有給自個挑毛病，把錢往外推的道理？

    做云計算虧損，那他老馬心里還是有底的。

    夢谷云10年做了1.5億營收，11年做了17個億。而阿里云11年比夢谷云少了整整12個億。

    要知道，就是最早起步做云計算的aws，去年無非也才五億美元的營收。

    就這公司兩年趕人家一半，過兩年那還得了？

    現在虧不要緊，這看著以后就有盼頭啊！私房錢投它一點又如何。

    差距是擺這，阿里要追是肯定，但也正因為差距在那，所以當云鋒的管理給自己說牽線夢谷云時，馬耘本人是并沒有反感。

    馬耘笑道，“路總，大家都是明白人。這個云鋒的管理人員會把握。另外趁這機會，我也再和你溝通個事。”

    路舟客氣道，“你說。”

    馬耘道，“夢谷云計算開放聯盟，阿里云是沒有進入。但在夢谷云的許多開源項目，阿里云是一直在持續地參與其中。我想，在這中間，夢谷云和阿里云理應是能達成一些實質性的合作，去共同推進一些云計算技術的演進和發展。”

    路舟聽后倒沒有過多的考慮，他直接道，“可以馬總。這是雙贏合作，夢谷云非常愿意去做這樣的事情。稍后我就吩咐夢谷云的技術部門，讓他們直接同阿里云那邊溝通。”

    這事就沒吃虧的份兒。

    一來開源的東西，夢谷云所做擺了明不可能拿出關鍵部位的項目，這不像七星開源龍眼ai。二來開源也不代表免費，阿里云真拿了些東西去用，那有的錢還是要給上的。至于最后么，合作研究是能加快些步伐，兩邊也算節約一些研發成本。

    只這一說，路舟也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馬耘在電話里頭是傳來了爽朗的笑聲，“好！合作愉快，路總。”

    路舟也是呵呵笑道，“合作愉快。”

    雖說這也不是重要的事兒？

    馬耘接著道，“事就這兩件。多了我也不多打擾。我們之后聯系。”

    路舟道，“謝謝。再見馬總。”

    “好，再見。”

    馬耘說完，過了一會電話里便傳來了嘟嘟聲，路舟也就掛斷了電話。

    路舟沒來由就是一笑，說他老馬閑得過分吧，其實也真是。畢竟兩件事真談不上多重要。

    但這前后兩馬接觸下來，這感受也是頗為不同。

    馬華騰是直接上來就干，而這馬耘么，那是挑了些不大重要的說。

    和馬華騰和平相處是沒戲。至于和馬耘，那真就看他后頭玩什么把戲了。

    別的且不說，從年前開始，微訊支付的各項動作其實是非常之大，年前話費補貼，春節時紅包羊毛，再到年后夢谷推廣的地推。但就這會，老馬耘那是一個字不帶提。可算是奔著友好溝通來的。

    當然了，路舟也知道，說友好也對，而說馬耘傲氣，那也算恰當。

    云計算，阿里云是還真不如夢谷云，單去年的營收，兩者就差了好幾個數量級。

    但你說到電子商務和支付領域，那就算是馬華騰他也不敢說他能打。雖然幾家沖突也沒少見。

    10年，阿里在華夏的電子商務營收就已經達35億人民幣以上，11年直接翻倍到了70億以上。若以阿里今年第一季度的增長看，這部分在12年再翻個倍，直接來到150億那應該是相當輕松。

    路舟想了想，去年夢谷開發者大會時，馬耘就鬧騰著支付寶的事兒，內里也是在“驅虎”。而就個把月前，阿里也已經是提出了私有化要約。

    這股價愁人是一方面，馬耘也是怕股權問題丟了控制權。

    想想也是怪事，阿里這幾年業務是蹭蹭漲，但香江的投資者就楞是不買賬。大抵也是“歷史遺留問題”。

    當年香江上市，阿里這餅畫得是夠大，若照當時的營收利潤，那市盈率是達到了驚人的300有余。投資者是瘋狂，可瘋狂完事這過分溢價也就有它問題。世上可沒那么多貝索斯，就是對標，那也得真那么回事。

    這跌跌不休好幾年，再碰上雅虎這股東來個爆雷，阿里這兩年也算是不大順坦。

    可不管怎么說，阿里這幾年是年年翻翻。等到路舟所知的阿里下次赴美ipo，阿里直接來一個亮眼的幾十億美元利潤數據，再湊著個更加合理的50-60倍pe，估值1500億美元以上的阿里可謂風頭無兩。

    老馬的底氣，這可不是紙糊的玩意。

    而再看夢谷，前兩年，電子商務0，第三方支付微量。無非就是最近半年時間，夢谷支付憑著微訊的用戶基礎，愣生生是把微訊支付的交易流水推到了一個極高的量。

    但真就這樣拿去和阿里比，著實就有些不自量力了。不過，若說妄自菲薄那是不至于。夢谷能不能在電商上搶塊rou，路舟說不準，但你說微訊支付這事，那可就多大代價都得給它弄起來。

    而話又說到春節時期，紅包這事，老馬也不撂明的說，但心里肯定也是惦記的緊張，估摸著也是等著來年春節摻和一手紅包的事兒。往阿里門口造次，那不得干上一架？！

    “這些人啊，嘖嘖嘖嘖...”

    可尼瑪虎得，動不動就喜歡上來錘。

    那就錘吧，真沒別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