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unami(3):后背挺痛
黎晝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一點,裴聿珩這個工作日作息無比規律的人已經用另一個洗手間洗漱完畢,邊拿著手機敲字邊等她。 黎晝走到他身側,在床邊坐下,右手撫過他被子外面裸露著的堅實胸膛,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 裴聿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黎同學,你如果這樣的話,我不介意使用一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進行一些睡、前、運、動。” 聽聞此言,黎晝連忙收起了不安分的爪子,親了一下他的唇角,道:“你先睡吧。我去書房做會題,今天一整天什么都沒做,我有些負罪感。” 裴聿珩剛想說些什么,又聽她解釋:“我不吃安眠藥的話,睡眠很淺,最多叁四個小時就會醒一次。如果現在這個點就睡覺,我大概會在凌晨兩點半左右準時起床。” 見此,他就也不再堅持,而是捏了下她腰間的軟rou:“去吧,記得早點休息。” 黎晝又在他頰側落下一吻,隨即起身去了書房。 她又騙了他。 事實上,黎晝早已規劃好該如何將這一天的任務均勻分散到下周完成。她只是想在獨自一人的密閉空間中待幾個小時,靜靜體會身體給她帶來的痛楚。 凌晨叁點,她準時回了臥室。 裴聿珩的呼吸十分均勻,黎晝有點羨慕這人的睡眠質量,從另一側上了床。 輕輕將被子掀開一角,她將自己塞入了其與床墊的夾層之間,朝裴聿珩的另一邊側躺著。 黎晝仍然覺得有些玄幻。 半夢半醒之間,她感受到一只有力的手臂將自己揉入懷中。她本能地想要逃開,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禁錮住,于是便也不再做無用功的努力,而是迎合著那人的動作,將頭埋入對方溫暖的懷抱。 藏紅花,雪松與沉香。 他身上味道還挺好聞的,黎晝想。 - 昨夜她的睡眠質量相對不錯,也不知道是因為藥吃多了還是別的什么,總之當裴聿珩換好衣服準備前往學校時,黎晝雖然早就已經醒了,但還在床上平躺著發呆。 裴聿珩輕聲走到她身邊,“我出門了哦,不想起就再躺一會。” 他昨晚通過蔣易凜聯系到了他的一個學長。 蔣易凜算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高中時他直接通過競賽成績報送了B大化學院,蔣易凜則參加高考去了心理與認知科學學院。 雖然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工業與經濟心理學,但他認識很多在臨床心理學方面有一定造詣的校友。裴聿珩正是通過這一便利,從他的學長那里初步了解到了一些雙相不同時期的癥狀和應對方法。 他知道,黎晝此刻非常疲憊,是脆弱而沒有動力的。他也知道,她應該不想讓自己的這種狀態被任何人發現——事實上,她昨夜還會回到臥室就已經是在他預料之外的事情了。 黎晝輕輕嗯了一聲,將手伸出被子,輕輕捏了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 那意思是:知道了,不用管我,快走吧。 裴聿珩深深看她一眼,出去了。 她聽到大門一開一合的聲音,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了下來。黎晝翻身,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將頭埋進被子里,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拿著手機,腳步緩慢地去了客廳。 靠在軟軟的沙發靠墊上,她調出微信,給美甲師發信息預約了下午去做指甲,讓對方把新進的銅鑲鋯和水晶都給自己留著。 胃里終于有了些許饑餓感,但她仍然沒有任何食欲。想了想,黎晝去冰箱拿了一瓶水牛奶和一瓶茶,走進書房,開始逼著自己做題。 - 快十二點的時候,裴聿珩正在辦公室批改競賽班新交上來的學案——只有13張,向上放著的手機屏幕亮起。 他看了眼,發現是黎晝給他發的信息。 「裴老師 你晚上回家的時候」 「幫我把放在學校的題拿回來嘛」 「不多 我周六離開的時候大概整理了下」 裴聿珩回: 「嗯,都有多少,給我個清單。」 對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女孩應該是在給他列出一個明確的要帶回的物品列表。 想到之前他看過的那些簡要清晰的計劃,裴聿珩就覺得像黎晝這樣的人以后無論是去做學術還是進入社會工作,應該都能取得不小的成就。 「桌上的置物架里有兩個尺寸比a4略大的本子 一個120頁一個160頁 還有一個灰藍色的夾子 里面夾著一些筆試題 以及桌肚里有兩本挺厚的全英化學課本 應該還有個瀨戶燒的繁花杯子和配套托盤」 裴聿珩:“......” 講個笑話,不多。 「我的置物柜在中間那排從右往左數第四個 里邊應該有個ysl的icare包 挺能裝 你把這些都隨便塞里面帶回來就行」 行,還把他帶回去的途徑都規劃好了。他勾起唇角,臉上染了些笑意,隨即又覺得有些心疼。 按照那個學長昨晚說的,郁期一般至少會持續五天。在此期間,患者全天都在黑暗環境中下不了床都是很正常的。 昨晚,乃至今天早上,她的狀態都是rou眼可見的差。然而離他今早出門只過了幾個小時,黎晝就開始讓他把學習資料帶回去了......啊,是了,她每天都有自己的規劃,有要求自己必須完成的事。 「好。」 「如果感覺好些的話,中午吃點東西。」 「ok 已吃」 - 黎晝咬著吸管看化學題。 嗯......繼一瓶水牛奶之后又喝了兩盒野菜生活怎么不算攝入食物呢? 反正她覺得算。 等到黎晝完整做完兩份試卷,離她預約的時間已經很近了。她隨便鋪了個底妝,換過衣服后便急匆匆的出門叫了車。 到她常去的那個工作室之后,幾個資歷比較老的美甲師都跟她混熟了,調笑道:“上周末才見你來做了基礎杏仁甲,怎么這又回來了?由奢入儉難吧。” 黎晝有點尷尬。暴露在這么多人的視線之下,她其實并不是很舒服,甚至足以稱之為難受。 但她想要與自己的身體作斗爭。黎晝對郁期時什么都做不了,且脫離掌控的自己感到惡心。勉強調整出一個笑容,她回道:“那可不是嗎,當一個小女孩開始做4.0滿飾品長尖甲,她這輩子就定型了......” 由于又要重新建構,規劃底色式樣,選飾品等等,到她終于完整做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黎晝正欣賞著左手拇指上做功精細而浮夸的立體蝴蝶結和它旁邊在光線照射下閃閃發光的華子,手機突然響起。 她取出一看,是裴聿珩。 這個時間,估計是開完例會后回家,結果發現家里人沒了。 黎晝接起電話:“喂?” “你去哪了?” 裴聿珩在電話中的聲音和平日中由于傳輸問題有些許不同,但也是兩種不同的好聽。 “我出來做指甲啦。”黎晝的聲音由于無力,聽起來軟軟的,“差不多做完了,馬上就回去。” “在哪?我去接你。” 黎晝本來是不想麻煩他的,畢竟大家一天下來都挺累嘛,沒必要再給別人增加負擔。無奈她出門這一趟本就是逆著本能而行,加上還要撐起笑臉調整語氣時不時和美甲師聊兩句,實在是已經耗盡了所有心力。 于是她道:“行,等會我把定位發你。” 電話掛斷,她對旁邊的人說:“直接劃我卡就行,上次充的錢應該還夠。” 對方點頭:“夠的夠的——剛才給你打電話的人是......男朋友?你談戀愛了啊小黎。” 黎晝不知道要說什么:“......算是吧,能談到哪天還不確定呢,戀愛這事本來就沒什么意思,到最后還是兩敗俱傷,逃不開的。” 美甲師撇撇嘴,顯然是不認同她這套說辭。 黎晝沒多解釋,簡單道別后拎起包就往外走。工作室在商場內部,她現在開始往外走,應該差不多能趕上裴聿珩。 本來就夠不好意思的了,黎晝不想讓他再額外花時間等她。 她拿出手機,給裴聿珩發了條語音:“我去哪個門等你?” 「東門。」 他回的很快。 黎晝心中暗想,這人怎么開車不專心。 - 上車后,黎晝把手伸到裴聿珩那邊向他展示:“好看嗎?” 雖然臉上的笑容有些蒼白,但這是她難得貼近一個正常小女孩的所作所為。借著等信號燈的間隙,裴聿珩看了眼,大量的水晶與鋯石在黑夜中格外耀眼,前端初看是尖銳的,但實際被打磨得圓潤。 “很好看。”裴聿珩輕聲道,臉上出現了一種意味不明的笑,“就是......” “看著它,我后背有點痛。” 黎晝:“?” 她不想理他了。 ———————— 下兩章裴老師生氣就開車! 4.0的指甲可以寫字!超級順! (以及裴老師用的香水是HJ的多哈限定Gallia,超級好聞,唯一的缺點就是貴。我買的時候2.5w 15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