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看見了他得繞這么久?”搭班的同事留值班室守著,說,“你看看去。” “行。” 老胡到車庫還沒問幾句,就稀里糊涂地幫溫景宴找053車牌的車。直到a8對直撞向路虎車尾,老胡才反應過來大事不妙。 這是來尋仇的! 溫景宴控制著力度,兩車均撞出一個小小的凹陷,在他預料之中。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溫景宴下車查看情況,沒注意,結結實實地在撞車門上,疼得他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老胡連忙跑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溫景宴臉都疼白了,捂著額頭,說,“你給路虎車主打個電話。” “好,行,我先匯報上級過來。” 老胡后來給寧江澤一連打了六個都沒人接,上級領導又沒下來,愁得想死:“他不接啊。” 手心溫熱,額角的痛感加劇,溫景宴拿開手看了眼,流了點血。 “寧江澤你手機一直響!” 蔣邵行先沖了涼,換了衣服坐在休息室玩手機。寧江澤的手機快被人打爆了,他對來電鈴聲都快應激了,“你借高利貸了啊?” 浴室里的人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他,蔣邵行吼了聲:“我給你接了啊!” 電話一個接一個,聯合國主席都沒寧江澤忙。蔣邵行滑開接聽:“喂,哪位?” 電話那頭一頓,隨后一道冷清似乎帶著點不太爽的聲音傳出—— “你是誰?江澤呢?” 蔣邵行:“………” 好熟悉的劇情。 可惜蔣邵行不搞那些惡毒女二那些虛頭巴腦的,實話實說:“他在洗澡,有什么事兒你跟我說吧。” 額頭剛止住的血似乎又有血崩的架勢,溫景宴摁著額頭的紙巾已經被血染紅。保安給寧江澤打了一百八十個電話不見接,車庫發生追尾事故也屬實令人意外。 而責任經理在趕來的路上。 肇事車車主好不容易打通,臉色始終比上一秒更難看,好像對方要他賠償八千萬。 保安慌里忙張抽紙,手上的一盒紙巾全搭溫景宴頭上:“控制情緒控制情緒,別激動。” 溫景宴側了下頭,示意不用。左手搭在車頂,掌心虛握著剛從額角拿下來的血色紙巾。 “你們什么關系?”溫景宴毫不掩飾不快。 不知是不是錯覺,蔣邵行覺得對方的聲音更冷了,透心涼的那種冷。他被質問得一愣,想到什么說什么。 “就……沒事喝喝酒,打打架,出出汗,爽一爽的關系啊……不是,你誰啊?” 溫景宴腮骨緊繃,不等蔣邵行說完直接掛了電話,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他頂著張棺材臉,經理來了差點跪著賠不是。 俱樂部的沐浴露和溫景宴用的浴液相同,氣味一樣,包裝一樣,哪哪都一樣,但是寧江澤卻總感覺不同。 溫景宴身上的味道挺讓人上癮的。 寧江澤從浴室出去,時不時抬起胳膊聞聞浴液的香氣,走出兩步又勾起領口嗅嗅。 蔣邵行覺得他精神有點失常,關心道:“你腦子進水了?” “滾蛋。”寧江澤踢踢蔣邵行的鞋側,嫌他坐這兒擋事兒。 彎腰拿起手機準備撤,習慣性看了眼屏幕,發現三十幾個未接。 來電沒有備注,其中有一串爛熟于心,看一眼就知道是誰的數字。 和溫景宴吵架的那天,寧江澤進小區就讓保安把對方車牌信息給刪除了,號碼和微信想拉黑又下不了手。 寧江澤氣又氣不過,他多睚眥必報的一個人啊,半夜爬起來把溫景宴的通訊錄備注刪了。微信改成感情騙子。 瞧見感情騙子最后一次通話記錄在兩分鐘前,還特么你來我往地聊了兩分鐘??? “你接我電話了?”寧江澤蹙眉道。 “啊,”蔣邵行喝了口茶,理所當然道,“我剛不跟你說了么。” 寧江澤想掐死他得了:“你說屁了你說。你跟他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蔣邵行聳聳肩,陳述道:“他問你,我說你在洗澡,沒了。” “就這個?”寧江澤不信,“他沒說找我聊聊?” “聊啥?” “……” 聊啥?這還真不好解釋。他敷衍了事:“算了,你一邊玩去吧。” 寧江澤揣上手機往外走,到了電梯口,手機乍然響鈴。 說曹cao曹cao到。 寧江澤腳步一頓,抬頭看了眼電梯恰好抵達所在的樓層,隨后轉步走向樓梯間。 捏捏脖子清清嗓,寧江澤高冷開口:“有事?” “有事。” 語調毫無起伏,溫景宴的嗓音似乎有些虛弱。寧江澤忍著想問“怎么了”的心,繼續高冷:“有事說事,沒事掛了。” “嗯。”溫景宴淡淡道,“掛吧,電話里說不清楚,你下樓,我在俱樂部車庫。你的車把我車撞了,下來談賠償事宜。” 車禍非同小可,寧江澤登時兩步做一步,腳步匆匆:“你人沒事兒吧?” “沒事。”溫景宴說完就掛了。 寧江澤剛消下去一些的火氣瞬間又以星星之火之勢燃起來。 就你有脾氣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非常完美的倒車入庫,車在車庫停得好好的,怎么就把溫景宴車撞了!! 說話潦草,溫景宴也不知道打個草稿。大概清楚車禍并不嚴重,且有可能是溫景宴故意的,寧江澤放慢腳步,對對方的小把戲不屑一顧。 “叮”一聲微信提示音,寧江澤點開置頂的感情騙子。一張浸滿了血,手心也潮濕的照片赫然出現在眼前。 「感情騙子:你身上有紙嗎?血止不住,紙巾用完了。」 作者有話說: 抱歉寶寶們,入職新工作還不太適應,這兩天又特別忙。周六兩更補一下,抱歉抱歉,我是一個壞主播(跪下)(淚流滿面) 第37章 怎么證明? 溫景宴皮膚白,紅色刺眼,本來不是什么大的傷口,流出點血看上去就特別能唬人。 視線往電梯方輕掠,溫景宴將手中濕紅的紙巾遞到老胡面前:“再倒點水。” 浸過兩次水,紙都快爛了。老胡覷了眼溫景宴的額頭,說:“……我看沒流血了,換張干凈的擦一下吧?” “沒事,不用換。”溫景宴說。 隱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眼果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溫景宴不急不慢地將手中濕得厲害的紙巾捂住額角。 霎時,“血”貼著臉頰淌下來。 寧江澤當時的注意力全在那張滿是血紅的紙上,沒注意到溫景宴臉上那兩行血跟特么水一樣。 等他察覺到的時候,溫景宴已經在醫院做完處理包扎好了。 “看什么?”溫景宴一出診室就看見寧江澤抱臂靠在走廊外直勾勾地盯著他額頭看。 寧江澤端詳幾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你的血怎么那么淡?” 溫景宴一本正經地說:“體質問題。” “走吧。”他轉開話鋒,“你的車已經讓人送去維修了,費用我出。” 你應該的。寧江澤心想,沒事玩特么什么碰碰車。 “我那里還有一輛備用車,剛讓老宅的司機開過來,在你的車送回來之前你先拿去用。” 兩人一起出了醫院,寧江澤點點頭,順嘴問了句:“那你呢?” 他最近沒什么事,用車不多,溫景宴不同,每天上下班通勤都需要。 猶記之前溫景宴和他吐槽早上擠地鐵,面包在車廂外沒上車,因為遲到還寫了檢查的事。 下意識轉頭,發現溫景宴也正看著他。寧江澤心尖一震,不由自主地想低頭錯開視線,然而自尊心作祟,硬是看著等人說話。 沒堅持過三秒,寧江澤飛快道:“算了,不想知道。” 華燈初上,七點正值晚高峰。言淮近幾天升溫好幾度,街上行人大多穿著單衣,手彎搭著輕薄外套,提著公文包步履匆匆。 溫景宴情緒似乎一直不高,算不上低落,心事重重的。寧江澤同溫景宴一起回他住的小區取車,與對方同坐在車廂后座,兩人各占一邊的窗。 隔窗聽風,寧江澤跟著裝文藝。 他和溫景宴的微信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那句“等你心情好了我們再聊聊”上,寧江澤好幾次編輯了信息都沒發出去。 一是覺得生氣,冷靜下來后,意識到自己等到天荒地老可能都不會再等來一條消息,一抹名為委屈的情緒扎扎實實地擠滿了身體每一個角落。 左手食指上的倒刺生根發芽似的,扯不干凈,寧江澤閑不住,發呆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去摳、去扯。 溫景宴小幅度地調整坐姿,順勢轉頭看了眼寧江澤的手。 到小區門口下車,老宅司機把車鑰匙放在物管那兒,溫景宴取回,問寧江澤道:“上去談談?” 不去。 目光從眼尾掃過去,寧江澤端著架子,木著一張臉道:“我還以為你被誰毒啞了。” 溫景宴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明晃晃的牽強,說:“沒有,有點頭疼。” 左側的頭發齊齊撩在耳后,額角的紗布無遮無擋,很難讓人忽略。寧江澤看了眼,不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