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搬回去那天裴思沅抽空開車送他回去,幫他把東西拿上去,不知不覺間他在裴思沅家里就有好多東西,一個行李箱都放不下,拿了兩個行李箱。 舒栩拿著鑰匙打開房門口,意外地注意到房間里很干凈,他十分驚訝,就問裴思沅: “你讓人做的?” 他記得之前幾天裴思沅從他這邊借走了房間的鑰匙說讓人打掃,舒栩給了,他覺得鑰匙而已沒什么重要,就他那套老破小回遷房,也實在是沒什么值得裴思沅覬覦的東西,就給了。 沒想到打掃的成果出乎意料,非常干凈。 “嗯。” 裴思沅點頭,同時把鑰匙還給舒栩說: “你好多天沒住,應該提前打掃,不然落那么多灰你沒辦法直接住。” 舒栩覺得裴思沅在這些事情上總是格外貼心,就拿了鑰匙說: “謝謝。” 裴思沅摸了摸舒栩的頭發, “以后又是你自己住了,一個人小心些,有事給我打電話,周末再去我那邊。” “啊……” 舒栩都沒想起周末的事情來,沒想到裴思沅還想著。 其實周末去裴思沅那邊挺好的,什么都有,一切都很方便,他也住習慣了,兩個人還能有時間在一起。 “那好吧,周末去你那邊。” 裴思沅見他答應了,一副很乖巧的樣子,忍不住低頭吻了吻他的嘴唇,不過沒有敢吻深。 他最近很忙,一會兒馬上又要去律所,不能吻出事情來,只是輕輕吻了下就離開。 舒栩在裴思沅離開后在房間里站了會兒,明明是他自己的房子,住了好幾年,卻覺得很陌生,真的是習慣了裴思沅那邊。 可惜現在為了上課要搬回自己這邊,不然每天上下學通勤總共一個多小時,還得早上很早爬起來,太痛苦了。 還是住在學校旁邊方便。 但搬出去的結果和壞處顯而易見,他和裴思沅之間沒那么親密了,一天也聊不了幾句,裴思沅在忙案子上的事情,他也要開始準備畢設,還要忙著做游戲,這讓他又有些落寞,只能安慰自己,工作了就是很忙,偶爾聽講師們說起工作的師兄師姐,那996或者007社畜簡直了,回到家只想躺平,手指都不想動。 不過舒栩還是會有落差,明明過年放假的時候一直在一起的。 唉,世間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 裴思沅正在忙一個上百億的收購案子,帶隊跟對方律師摳合同,每天忙著這個事情,也沒什么空找舒栩,就連信息都發得少。 這天他晚上吃晚飯前恰好有點空想給舒栩發消息,不想卻接到了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你好,請問是裴律師么?” “是,你哪位?” “我是畫手豬豬洛迪安的經紀人,豬豬洛迪安現在陷入抄襲風波,有人抄了她的畫,不僅不承認還反咬一口,我們希望能通過法律手段維權,聽說裴律師你從前接過抄襲這方面的案子,很有經驗,就從朋友那邊問到你的聯系方式,想問問你的意見。” “抱歉,我現在已經不接——” 裴思沅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問: “畫手豬豬洛迪安?” “對,是她。” “先發一份她的作品,抄襲和被抄襲的畫作,以及事情始末的資料到我的郵箱,我評估過后會告訴你們是不是接。” 畫手豬豬洛迪安…… 裴思沅吃飯的時候郵箱就傳來提示,他看到了那位豬豬洛迪安的畫作。 他覺得這位畫手的畫風跟舒栩的故事很貼合。 也許,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舒栩。 但提前告訴,舒栩肯定會有諸多顧慮,不如他先接下案子,從對方手里拿到友情價的約稿資格,再問問舒栩是不是喜歡這個畫風,不喜歡就算了,他也就是接個案子而已。 裴思沅這樣想著,打算去跟剛才那位經紀人談。 ** 第一周的周末,舒栩在看畢設選題,決定方向。 方向很重要,大概率決定自己以后研究什么,要選個好方向,不要研究些沒人看沒人用的玩意。 所以后第一周的周五傍晚,裴思沅來接舒栩時,他一路上都顯得沉默寡言,在考慮方向的事情。 裴思沅也很忙,問舒栩要不要先去律所那邊陪他一起工作,舒栩說好,就跟著一起去律所。 這次晚上的律所燈火通明,明顯大家都在干活,他跟裴思沅一起走到辦公室沒多久,就有個年輕的助理律師敲門走進來,跟裴思沅說: “裴律,剛才有人打你辦公室座機的電話,我幫著接了,是大學那邊確認校慶出席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裴思沅點頭說: “謝謝。” 校慶? 說起校慶,舒栩倒是想起來之前參加裴思沅聚餐的時候聽到的什么母校校慶。 “你要去參加母校的校慶?” “嗯。”裴思沅點頭回答, “去年就答應的事情,我會出席大學的周年慶,會講話,不過時間不長,留給我的講話發言時間只有幾分鐘。” 舒栩感慨: “你這樣的才叫校友。” 說起校慶裴思沅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他沉默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該跟舒栩說。 不過他覺得瞞著并不好,說不定麻煩更多,就干脆告訴舒栩: “之前去年說起校慶的事情,群里面在說借著校慶宿舍同學聚會,我很早就答應了。” 舒栩:??? 他第一時間就想起那個下鋪。 ———————— 第44章 前奏 說起來,舒栩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個下鋪了。 今天裴思沅提起他才想起下鋪的事情。 這段時間一直跟裴思沅在一起,他偶爾也會看到裴思沅的手機,不是有意看的,純粹是聊天或者無意間看到,也能看到一些群聊記錄,大多都是工作群,朋友群里聊的都是一些時政的事情,對知名案子的看法,或者春節過年吐槽親戚。 對,吐槽。 這群業界精英律師們沒結婚的也到了被催婚的年紀,他在群里面看到吐槽催婚,莫名想笑。 不過他看多了群聊,也沒太在意那個下鋪的事情,畢竟他至今連下鋪是哪號人都沒敢問。 上次吵完架,他也沒有再提什么下鋪和宿舍的事情,兩個人一起和諧地過了這些天,但終究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一切都很不真實,仿佛易碎的玻璃,不敢輕易觸碰,而觸碰了就要碎掉。 但現在他又到了必須觸碰的時候。 盡管他一直告訴自己下鋪沒什么,但就是覺得堵得慌,很膈應。 自己的難受只有自己知道,裴思沅不會理解。 舒栩現在清楚地懂得裴思沅不會理解,只會讓他冷靜,好好想想,讓他懂事。 舒栩覺得在戀愛里這些要求好難,真的好難,他真的沒那么冷靜,沒那么理智,能夠那么冷靜理智的可能是不愛吧。 這也是他經常想起就覺得心慌心酸的原因,他覺得裴思沅沒那么愛他。 他聽到這個消息后沉默了好久,才小聲詢問: “你……能不去么?” 問一下應該沒關系的吧,他就是問一下,也沒有發脾氣,沒有要求什么。 “不行。”裴思沅斬釘截鐵地告訴舒栩: “這是去年就說好的事情,校慶的活動流程已經安排好,我不可能臨時說不去。” 舒栩聽后沒有再說話,兩個人之間沉默下去。 舒栩打開電腦,覺得心里面堵得慌,什么事情都不太能做得下去,也無法集中精神。 真的是很在意這件事情,如鯁在喉是什么感覺,他現在算是懂得了。 就算拼命安慰自己這真的沒什么也沒有任何用處,他就是過不去那個坎兒。 可能他過不去的那個坎兒不是下鋪,而是裴思沅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他這件事情。 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會覺得裴思沅不是真的喜歡他,對他沒什么感情,就是和他玩玩而已。 人在心情煩亂的時候很難集中精神做事情,舒栩現在就是這樣,對著屏幕沒有思路。 裴思沅看了一會兒文件,沒聽到舒栩那邊的聲音,就發現舒栩在對著電腦屏幕發呆。 他沉默片刻,問: “是不是畫面的事情有問題,我——” 他正想說最近接的那個案子那位畫手應該可以用友情價來接舒栩這邊的商稿,卻不想舒栩很煩躁地打斷他的說話: “你別說了,別管我的事情,我自己弄。” 舒栩的語氣跟態度都很不好,裴思沅抿著嘴唇看了舒栩片刻,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冷下來了,如同冷戰一樣。 直到很晚,都晚上十點多,舒栩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能做了點東西吧,但腦子很混亂,他忍不住把筆電放到一邊揉了揉眼睛,感覺很累,也很落寞,傷心難過,不知道該說什么。 片刻后,裴思沅那邊傳來聲音,他聽到對方說: “走吧,回去。” “不。”舒栩悶著聲音說: “我今天不想去你那邊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回我家。” 裴思沅沒問什么原因,只答應道: “好,我送你回去。” 舒栩張口想說不用,但又想起上次說不用時候的結果,還是沒說話了。 裴思沅開車送他回去,車上兩個人也一直沒有說話,到地方后舒栩想背著包下車。 他不知道這樣算是吵架還算是冷戰,反正就是都不說話了,誰都不理誰。 等舒栩要下車時,聽到裴思沅跟他說: “舒栩,答應參加校慶是去年的事情,我不可能因為你說一句話就不去,擾亂校慶活動的安排。跟宿舍同學聚會也是去年就說好的事情,我不想現在反悔,希望你能夠理智看待這些事。” 舒栩冷笑,忍不住氣直接懟回去: “別逗了,我要是什么事情都能理智,我還是我么,你別總要求什么都理智,那是你不是我,你要是喜歡什么都很理智的類型,直接找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或者自戀就行,找我干嘛?!” 他說完后就打開車門下車,格外生氣。 不知道是不是有種逆反的心理,他現在特別討厭裴思沅說的什么“理智”,就真的很煩很討人厭,憑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求他理智,真的不覺得對他來說要求太高了嗎,他就不是個理智的人,想找理智的人別找他。 不要試圖用自己那套來pua他,沒用,他從來不是個乖乖任由人pua的性格,相反他一身反骨。 他也知道自己要求裴思沅不去參加什么校慶不太對,要是學校給他在校慶上安排什么任務,他也不可能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不去。 但那好歹,不要去那個什么聚會呀。 不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他覺得說出來了會顯得自己很卑微,好像求著裴思沅似的,他不想那樣,真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