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他順著清單上的指引帶著裴思沅去每個游戲公司購買周邊,這期間兩個人除了必要的購物交流外并沒有說什么,等買完東西后裴思沅才問:“要一起吃晚飯么?” 舒栩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 二十出頭的男生禁不住餓,他在展館走了一下午,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聽到晚飯的時候直接有了吞咽反應。 但他跟裴思沅之間并不熟悉,一起吃飯的話…… 然而裴思沅下一句話就是:“現在是下午四點多,開車的話五點能到這邊的唐人街,可以一起吃一頓中餐。” 舒栩的口水分泌得更多了。 來巴黎旅游兩天,他是真的沒玩好也沒吃好,每頓吃的都是食不知味的快餐,要問吃飽了嗎,那還是吃飽了的,但真的沒有一點滿足感。 所以現在裴思沅一提起中餐,他滿腦子都是想吃。 他自己去唐人街肯定沒那么方便,如果這位裴先生開車帶他去…… 但他想到兩個人畢竟還是不熟,依舊拒絕道:“不用了裴先生,太麻煩你。” “不麻煩。”裴思沅說:“我也要吃晚飯。” 于是,舒栩不知道怎么的,就稀里糊涂地上了裴思沅的車。 坐上車后他覺得自己挺沖動,腦補了一些變-態殺-人狂-魔等事件,之后又安慰自己這位裴思沅昨天還很紳士地送他回來,而且言談舉止都像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那種精英人才,應該不會是什么變-態殺-人狂-魔。 但腦子里又有一個聲音提醒他,很多變-態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白領精英,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想到這里,他把自己嚇得一身冷汗。 就在他很糾結的時候,車已經開到唐人街附近停下,裴思沅提醒他:“下車。” 舒栩下車跟在裴思沅身邊,對方帶他去了一家中餐館吃炒菜。 點完菜后,裴思沅問他:“你丟掉的手機是什么型號?” 舒栩直接說了型號,之后又聽裴思沅問他:“錢包呢,是什么樣,里面有什么東西?” 他心里面有種莫名的感覺,描述了錢包的樣子,里面有什么銀行卡,多少錢。 說完之后他在想,裴思沅問這么多,不會是要幫他找手機跟錢包吧。 法國每天丟東西的那么多,警察都不管,沒聽說過怎么找回來,丟了就只能認栽。 裴思沅聽完他的描述后告訴他:“我會委托這邊的律師事務所聯系巴黎警方,留意這件事情,如果后續有消息會告訴你,但找回希望不大。” 巴黎的小偷太多了,要找一個錢包一個手機,就如同大海撈針一樣。 會展中心雖然有監控,但那個監控相當不到位,幾乎等同于無,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連是誰偷的都不知道,想找回肯定難如登天。 想必只能拜托這邊的警方留意一下,碰上了告訴聯絡人,沒碰上就算了。 巴黎這邊的律師事務所相當于地頭蛇,有什么事情讓當地的機構出面,總是方便很多。 “謝謝你,裴先生。” 舒栩很認真地道謝,他真的感覺裴思沅幫了他很多,萍水相逢,給他買地鐵票送他回酒店,還請他吃飯。 現代社會人跟人之間的善意有這么多嗎? 第5章 追你 吃飯的時候,裴思沅跟舒栩閑聊幾句,聊到舒栩在上大學,就順口問了專業。 舒栩說:“我是應用數學專業的,今年大四。” 大四…… 這對于裴思沅來說是一個有點遙遠的年代,遙遠到他大四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個時候在忙著申請學校,確定offer后就開始幫著家里面的律所處理一些事情。 這么一想,舒栩對于他來說真得是很小了。 他跟對方在一起,會不會有些欺負人。 舒栩看著真的很單純,在他面前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簡單,心思一看就明白,跟這樣的人談戀愛會不會太占對方便宜了。 有那么一瞬間,原本應該十分冷靜的裴大律師難得產生一點內疚。 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他們兩個年齡差太多,他如果跟對方談戀愛感覺就像是在欺負小孩。 這么想著,裴思沅的心思淡了幾分,要不然還是別欺負小孩子。 然而一頓飯吃完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舒栩很認真地看著他,笑容有些靦腆,有種在陌生人面前的拘謹感,不過舒栩努力藏起那種拘謹,很認真地對他說:“裴先生,這兩天都很謝謝你,我還想在唐人街附近逛逛,就不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那個樣子就讓裴思沅不知道怎么的看愣了。 他分明不是沒有見過比舒栩更好看的年輕人,但卻唯獨記住了舒栩的樣子。 而且就在舒栩剛才對他笑的那一瞬間,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么奇妙的。 開車回到酒店后,他還是忘不了剛才的事情。 他不蠢,自己這個狀態,可能也只能用“一見鐘情”來形容。 要不然他的良心還是不要了吧,哄騙一次小孩,大不了真的在一起之后他多讓讓對方。 沒錯,追不到人這個選項從來不存在于裴思沅的想法里。 ** 因為在巴黎丟錢包丟手機的事情,舒栩整個歐洲之旅都顯得不怎么開心,玩得沒滋沒味,看景點都沒看到心里去,以至于幾天后安排好的行程終于結束,他坐飛機回國的那天大松一口氣。 回國的飛機上,他回想這次旅行,又想到了裴思沅。 此時的裴思沅對他來說就是一位很好心的路人,對方借錢給他買地鐵票,把他送回酒店,真的幫了他很多,以至于到現在他還覺得自己欠著對方人情,不過可惜應該沒機會還了。 他一個學生,跟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律師應該是沒什么關系,至于對方說的委托巴黎警方幫忙找錢包跟手機,他不抱希望。 回國后他又迅速找回自己學生的位置,每天上課寫作業,做自己的事情,以至于一周多以后收到裴思沅的消息,說他的錢包跟手機都找回來時,他直接愣住。 真的……找回來了? 這跟做夢一樣。 他立刻回:太感謝了 舒栩:裴先生,你可以把東西放在律所的前臺之類,或者你方便的地方,我這兩天就去取 律所應該有前臺這種地方吧,舒栩沒去過不太確定,不過總歸放到一個裴思沅方便的地方就好。 然而幾分鐘后裴思沅給他回:這兩天晚上有空么? 舒栩看著消息,有點迷糊,但還是告訴對方:我晚上都有空的 他是一個已經確定保研的大四學生,晚上沒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也不用備戰考研,真的想抽出時間來絕對可以。 裴思沅:今晚六點,我去你學校門口接你,一起去吃個晚飯,把東西還你 舒栩驚訝地看著屏幕上這條消息,終于后知后覺地琢磨出一點味道來。 裴思沅這是……對他有意思? 不然沒辦法解釋為什么還個手機錢包還要約他一起吃飯,還要來學校接他,一般關系都沒這么熱情的。 舒栩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也不是傻,對方這個態度很明顯是對他有點意思,雖然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意思吧…… 他一瞬間開了無數個腦洞,看著屏幕上的消息十分糾結,沒有回。 坦白說他現在心很亂,迫切需要人來跟他一起分析這件事情,但是他沒什么朋友。 字面意義上的“沒什么朋友”。 他不太會跟同學交流,交往,不會建立維護正常的同學關系,就算是上了大學也一直獨來獨往。 幸好他的親爺爺是一位端水大師,拆遷分了十幾套房子,去世的時候立下遺囑,給孫子輩一人一套,舒栩分到的這套就在學校附近,他一上大學就沒有住宿,而是住在自己的房子里,這讓他的獨來獨往顯得不那么突兀。 他在班級里算是個透明人,雖然加了班級群但幾乎沒說過話,跟班上其他同學都不熟,很少說話,是那種走在校園里路過遇到同學都不知道該怎么打招呼的人,只好經常低頭看手機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其實很多時候他拿著手機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就是拿著能沒那么尷尬,顯得自己有事情在忙,避免社交。 所以現在找人分析這件事情,找同學說話都找不到人。 身為二次元宅男的他,只能上網去查了。 首先,他想查一下裴思沅這個人。 他翻出對方當時給他的名片,萬幸還留著,順著名片上的律所名字在網上查了下,發現真的有這家律所,注冊資本雄厚,員工挺多。 點開這家律所的網站,去到律師介紹那個頁面上,有這家律所的所有執業律師的資料,他在很靠前的位置上發現了裴思沅的照片。 裴思沅的照片跟他本人很像,英俊,冷漠。 他點開裴思沅的資料,看到那一水的畢業學校,好家伙,國內法律系排名第一的大學畢業,畢業后就留學harvard,留學回國后就在這家律所工作,一路升到了現在的……合伙人title? 舒栩在法律跟律所這方面是個完全的外行人,不知道這是什么樣子的級別,應該挺厲害,畢竟介紹十分靠前。 他看了幾分鐘后,關掉律所的網頁。 查到這里,他肯定裴思沅確有其人,不是什么偽造身份的騙子,對方的身份就跟那張名片上寫的一樣,真人可查。 而且根據他查到的消息來看,裴思沅的收入跟社會地位都不算低,這樣的人應該跟他沒有交集,忽然之間約他吃飯…… 說實話,舒栩不是個樂觀開朗的人,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就只能想到不好的事情。 可能想泡他,可能想包他,或者干脆只來個一夜。 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雖然他的確喜歡同性,但其實也很向往愛情。 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喜歡同性,在青春期最灰暗絕望的時候,他想過有個人來帶他走,帶他逃離那個讓他很絕望的家 他對愛情有很多很美好的幻想,覺得十分美妙,但真的面對裴思沅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他的理智又告訴自己不可能。 兩個人差太多了,對方可能只是想跟他玩一玩,他絕對不接受玩一玩。 他有身體上感情上的雙重潔癖,要在一起就認真地在一起,不接受玩一玩的感覺,也只有真的認可了對方,認可了那段感情,他才愿意讓別人碰,沒認可之前他連拉手都不愿意。 可能也是因為他這么挑剔的關系,雖然現在gay不算少,但他依舊一直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