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爹不會,爹常說父慈子孝的。”青秞再斟酒,“jiejie,你說我們都不嫁不好嗎,我賺錢養你,我們一輩子陪著爹娘,一輩子一起住在這宜臻閣里不成嗎?” 這會子翠娘的淚再沒忍下,輕輕落在酒盞里,又含了笑揉亂青秞的頭發,“笠哥兒媳婦嫌棄不嫌棄先不說,甜水鎮的閑話就能把我們姐妹倆沖進龍宮里去。” 門外桐花和荷花悄悄聽著屋里的動靜,見沒事,桐花又拉了荷花下樓,邊走邊說:“后院柴房里,還有兩壇子酒,我悄悄存到酒窖里去,別走了味不好喝。” “那酒窖的鑰匙可在你娘腰里掛著呢,寶貝似的,誰都不給,你存進去了,三姑娘要時拿得出來嗎?”荷花邊下樓邊說。 桐花像瞧傻子一樣看了荷花,“我偷鑰匙是伺候三姑娘,不過是三姑娘玩耍罷了,難道我娘不明白,我娘是憨,又不是傻子。” 荷花瞠目,“你,你,你說誰傻子呢。” 桐花得意一笑,“誰傻說誰唄。” 第50章 翠娘出閣 甜水鎮巴掌大的地方,從東走到西不過是盞茶的功夫,這邊顏家去哪家定了金器,去誰家定了錦緞,那邊就有人把話遞到了施老娘耳邊,把個施老娘一張老臉樂得像朵菊花,倒不是施老娘貪財,只是喜歡兒媳婦真個是家里捧在手心里疼的人,也是高看自己兒子,不然誰家會把大把的銀錢隨了女兒送去別家的。 因此上自家準備也格外的上心,施家一座淺淺的二進院子,施老娘老兩口自住了頭一進,二進原是給兩個兒子住的,如今施大郎娶了媳婦,一家子去了京陵討生活,也謀下了一個鋪面一座小院子,早就想接了施老娘兩老去京陵城里享福,奈何這老倆口放心不小兒子,非要陪兒子住在甜水鎮,也是有些舍不得鄉土的緣故。 如今這二進就整個兒翻新了一回,都給施都司和翠娘住,打聽得翠娘還陪嫁了個女使,就連紫燕也叫她挨著自己旁邊住了,不給新媳婦添堵。 七月的天,葉府外的繡球石獅子曬得guntang,府里的小廝站在后院門口的垂柳下和守門的漢子閑話,那圓臉壯碩漢子調笑道:“你們跟著咱們成日里跟著郎君吃香喝的辣的,今日怎么站在這里曬烈日了,莫不是犯了是挨罰了。” 小廝手里拿著個水汪汪的香果梨啃著,此時一把伸到那圓臉壯碩的漢子跟前:“瞧瞧,這是什么,十幾文一個的梨子,犯了事還吃得著,今日是京陵那邊掌柜半年交賬的日子,我多木哥指了我來這里守著,等會好引了掌柜們進去。” “這可是肥差,半年下來,哪些掌柜們,那個荷包不是鼓鼓的,多木哥蠻照顧你嘛。”那圓臉壯碩漢子立時奉承說。 “那是,我和多木哥可是一處長大的情分。”小廝狠狠啃了口梨子面有得色說。 另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不買賬,哼了聲嘲笑道:“算了吧,你和多木家只怕隔了三座山,兩條河,你們是共一處月亮一起長大的吧。” 小廝見那漢子不信,急得漲紅了臉正欲分辨,遠遠的一條遮陽飛檐紅木大船迎風馳來,靠了岸,隨行的小廝扎衣挽袖將船上的箱子抬了下來。守門的漢子虎著臉問詢箱子可有不可進府之物。 一個四十歲左右,白凈面皮,笑得一臉憨厚的掌柜上前拱手道:“大哥,我們是常來的,知道規矩,覺沒有什么不該進府之物。” 守門的漢子也不過是例行公事,并沒有為難,聽得這句話便抬手放行,那掌柜,朝邊上一伸手,接過兩壇酒遞給守門的漢子笑道:“兩位大哥,這是京陵的柳風白,這大熱天的解解渴。”說完又拱了拱手,才隨那小廝進了院子。 屋里的冰盆絲絲冒著涼氣,李佑喬修長的手指一邊翻看賬本,一邊拿筆點些記號,外面五六個掌柜站在四角涼亭里,隔著菱花透影窗看著李佑喬查賬,不時在賬本上指點記錄,不由伸手擦汗,并不是掌柜們貪墨,而是怕自己不留心之處出了錯,李佑喬不罵不打,只是罰俸,定是罰得教人心疼。 偏偏這位李郎君極為犀利,生意場上稍稍伸手便可賺的盆滿缽滿,為人又大方,跟著他的掌柜一年可賺得別處的兩三倍,這些掌柜個個都死心塌地的跟著,沒一個動歪心思的。 多木泡了茶來,笑道:“各位掌柜的,郎君近日忙得緊,賬本估摸著還得半個時辰才收尾,有勞各位掌柜在辛苦等候,先坐下喝喝茶,歇息會子。” 掌柜們個個擺手不肯坐。 多木行至一個六十歲的清瘦老者跟前躬身行禮道:“劉掌柜,您老可一定要坐下歇息,不然等郎君知曉,可一頓好打,您老只當心疼我罷。” 劉掌柜是京陵榮和藥鋪的掌柜,又是醫道高手,那榮和藥鋪每年所得都占首位,是李佑喬極信任之人。 劉掌柜聞言笑呵呵笑道:“你小子一張嘴能把梁河里的魚都要說得翻肚皮。”邊說邊在多木令小廝搬來的柳木交椅上坐了。 一時,掌柜們交了賬,并沒有不是之處,心里都輕輕舒了口氣,劉掌柜拱了拱手道:“外面的幾個箱子,使我們尋摸的些玩意,孝敬給葉掌柜和您的。別的都可唯有一尊送子觀音做得別致。” 等多木送了人回轉來笑問:“郎君,您看了那送子觀音嗎,是怎么個特別。” 李佑喬哂笑,“你要送子觀音作甚,莫不是想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