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青秞在想翠娘的事,聽了這話倒認真將荷花又細細看了一眼說:“你跟我進來。” 也不知為啥荷花最怕青秞,此刻見青秞端肅了臉在窗前的書案前坐著,嚇得垂了頭看著腳背一句也不敢亂說,平日里的伶俐早沒了影。 青秞見此心里越發有氣說:“雇了你來原本就是給jiejie使喚的,你便是喚一聲你家姑娘也是正理,又忙不迭改什么口,我知你心里是怕得罪了我,可是你要知道,你既服侍我jiejie,心里最要緊的就是忠心我jiejie,其他的人都要靠后,你可明白。 偏偏不待荷花說話又說:“你伶俐原本是好事,只是太過了,便有些虛滑,反而令人不喜了,你定要記著,你最先要忠心的是誰,若是忘記了,別怪我趕了你出去。” 荷花此時方明白青秞因何不愉,反而松了口氣說:“三姑娘教導的極是,我也是知道日后必定是要伺候二姑娘,故而對二姑娘格外用心些,說話時不免有些輕重之分了。”說了又覺不妥,忙不迭又描補說:“我心里也是一般敬重三姑娘的,因有桐花jiejie伺候三姑娘,我的心思才用的少些。” 說完心里覺得總算說全了,才悄悄松了口氣,又覷眼偷瞧青秞。 青秞尚未說話,便見翠娘站在書房門口嗔笑道:“這幾日還累的不狠嗎,才回來了又cao心這些做什么,瞧著不大,嘴碎的很。”又轉頭吩咐荷花說:“記住了,以后一律如桐花一般稱呼二姑娘和三姑娘,不然我也是不肯的,下去吧,我與三姑娘說話。” 荷花忙應了退下,青秞笑說:“一個稱呼罷了,你又較真做什么?” 翠娘牽了青秞的手說:“我們姐妹再不分這些的。” 青秞一時也明白了翠娘的意思笑了說:“好,我們姐妹一輩子也不分這些。”又說,“上樓去罷,我正有事問你呢。” 翠娘臉兒一紅說:“有什么問的,不過舊事罷了。” 荷花出了門往灶房去找桐花說話,桐花正縮在爐灶邊坐著,手里捧了一碗熱熱的油茶一口一口細細喝著,潘大娘瞧見荷花進來,也盛了一碗遞給她,荷花接了挨著桐花坐下說:“桐花jiejie,我為甚一見著三姑娘就害怕呢。” 桐花木著臉呆了會才說:“三姑娘人很好,我想說什么便說什么,或一時不周到她不過說幾句就完了,沒甚好怕的。” 火光撩著兩人的臉,潘大娘瞧著兩人湊了頭,細細說話,在一旁忙著晚膳也不言語,只滿足的看了看身上才得的,藍布面細襖子,嘆了口氣說:“我說姑娘們,知足吧,我才來主君家時,就我一個人,里里外外都要兼顧,哪里像你們如今這么舒服,倒像員外家的姑娘一樣 第44章 施都司催婚 青秞與翠娘上了樓細問方知是施都司又來催婚了,按說這幾年施都司也都是年年來催的,翠娘不過含羞一笑便丟開手了,只這次卻有些并不同。 近來顏家的成衣鋪開張,那生意好的實在叫人羨慕,有知道施家與顏家做了親的便去施老娘面前煽風點火的說些酸話,又說顏家如今門兒高了,是不是拖著想另尋別家,說的有鼻子有眼,還說是羅家的。 這日施韞杰散了工回家便叫他老娘按住了問顏家什么時候才肯嫁女,施韞杰只當他娘又是照例的催逼,打起哈哈想應付了了事,誰知施老娘這次是當真了的說:“我不為別的,你也是二十幾歲的兒了,難道你屋里盥洗,換衣這些事還叫我這老娘cao心不成,再則我如今年紀也大了,實在有些cao心不過來,既然顏家要等他家女兒滿十八歲,我們施家也年年的催懇了,也只不允,如今我越發的隨了他家的意,只先在你屋里放個安排你漿洗的人便罷。”說了又指了身邊的紫燕說,“人是現成的,你現在便帶了去罷。” 施韞杰好些日子也沒空看過紫燕了,今日他老娘又來催逼便隨意抬眼打量了下,紫燕來施家也兩三年了,不知啥時候竟是又長高了些,依舊的圓臉細眼,皮子卻白凈細膩了許多,人也越見圓潤,今日換了件新的棗紅色褙子,又拿根新汗巾子攔腰系得上圓下也圓,在白貝殼磨的燈下站著,約略也有幾分青春洋溢,施韞杰嗓子有些發緊,拍門跑了出去,涼風一吹,越發有些惱怒,也不回家,直接找了個腳店隨意打發了一晚。 次日靸鞋起床生了會子悶氣,叫小二取了熱水胡亂打發洗臉梳頭,意欲去見顏二郎,又瞧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妥,就挨回家想換件衣服,卻發現紫燕真的在他外屋的炕上歇著呢,頓時發脾氣將紫燕轟了出去,自己換了衣服,逃也似的跑出來,直徑徑的去見顏二郎。 顏二郎瞧著施韞杰雖穿得整齊,卻隱約帶了幾分狼狽,知道他娘又催逼的緊了,且此次施韞杰與往常也有些不同,言語間多了幾分求懇,便沒有像以往一般徑直回絕,只說回家商量了再給回話。 顏二郎回家與李氏商議,恰好被路過的荷花聽了窗根,荷花又悄沒的與翠娘說了,聽見施韞杰的行止,心里便生了些煩惱。故而悶著做活計。 卻說施韞杰雖見顏二郎不似以往那般堅拒,大約有幾分指望了,但也沒個準信,回去了和他老娘說不清楚,必得又被老娘糾纏,也懶得回家,只在衙門里又混了幾日,想著也不是長久之計,打量找個偏僻些的屋子租住了,等他老娘著急了再回去,才能安靜些日子,才打了這主意,出去就被紫燕攔住了說:“大娘說‘若大郎在外租房子住,便叫我去伺候。’”這下施韞杰沒了法子,只得怏怏的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