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道士白發如霜,神仙般的人物,夫妻倆將信將疑也照做了,后來發現青秞一天天長大一雙眼睛竟真的極為好看,六歲那年又果然經了一劫,被柱哥兒推到河里,昏迷了三天三夜,后來醒來又在床上養了半年才緩過來。” 今年是自己一家頭一次獨自過年,手里又有了錢李氏便打起精神來cao持,先是買了布家里一人一身新衣,又給顏二郎多做一身,再換了蔥青綠的窗紗,鵝黃碎花窗簾,添了幾個各式花瓶,楊記鮮花鋪里早有溫泉莊子培育的鮮花盛開,幾百錢可定不少,李氏立定了幾束留了住址,母女三個興匆匆的走到腳步有些累了,才在食肆里一人一碗混沌坐了,翠娘看路過的皂袍官差眼睛跟著溜了一圈,微微有些失神。 青秞手里捧了個青玉美人觚瓶子供了一把嫩黃的迎春花放在書架上,顏二郎帶了笠哥兒在窗前溫書,瞧著忙忙碌碌的母女們顏二郎嘴角微翹,鮮花影里書聲瑯瑯。 出了書房門,堂屋掛了幅山水畫,李氏便供了瓶大紅的臘梅,黑白間紅梅交映,頓時添了幾分過年的喜慶。又將另一瓶紅梅放到自己臥室,唯獨青秞作怪不要花,只撿了些花店不要的綠葉,斜里插了只海棠又挑了個土罐供了,放在和翠娘住的東廂。 姐妹倆的臥室很是簡單,一張新的松木架子床,垂了輕粉色紗帳,旁邊放了條案置放些零碎東西窗前大炕上鋪了輕粉氈子,靠墻壁并排放了兩個半舊柜子,上面搭了塊鵝黃碎花布,把邊角刮毛了,將那土罐花瓶至于其上,屋里憑添了幾分野趣,翠娘也甚喜歡。 過了幾日卻有人敲門送花,說金吾司的官差說平日公事繁多,多有打擾鄰里,新年之際送上鮮花,聊表心意。 青秞端了那盆海棠花歪著頭不知想些什么,到晚間與翠娘擠在床上看了窗臺上的海棠擠眉弄眼說:“我瞧著不像金吾司送的,倒想是施都司送的,那日我們從梁河過,他站在大柳樹下吟什么海棠詩,沒聽真切,原本我還怪異,今日送了這海棠花來,也是太巧了。” 翠娘嗔著推了她一把含混著說,累了一天不困了嗎,我要睡了,背過身去不理青秞,轉身之際迎著月色隱約臉色泛起微紅。 無人搭理青秞自己嘟啷著,還算懂事,不私相授受,若壞了我jiejie名聲,我踹死他,說得咬牙啟齒顯然真恨,漸漸沒了聲音,翠娘才轉過身來,瞧了青秞酣睡的樣子,嘴角一彎也輕輕合眼睡了。 羅康景丁憂的日子實在有些閑散,成日里大多的精力都放在羅家的私學上,今日學里休課了,見著冬日暖陽,靜極思動去梁水邊閑散,恰遇見一條白鶴魚,這魚刺少rou質鮮嫩,唯有一股子土腥味,一般人不愛吃,偏偏羅老太太喜歡,忙不迭的買下了,恐家里廚師做不好巴巴的送去仙鶴樓正店要沈廚師去做。 魚送去了仙鶴樓正店,人急巴巴的回家好在羅老太太跟前討個歡喜,才進門遇見淇姐兒揉著眼睛撞過來,淇姐兒見是伯父匆忙止步行禮,又趕著出了院門,羅康景進了門瞧著羅老太太沉著臉坐在一邊,沅姐兒在一邊寬慰。 要說羅家兩兄弟子嗣艱難呢,這羅康景娶的便是自己老師國子監祭酒林瑞的嫡女,兩人成婚幾年林氏未生育,等好不容易懷孕,十月懷胎生下的就是這個沅姐兒,今年十六歲了,這以后林氏又是幾年沒有動靜,一次羅康景出去應酬上司送了個歌姬,不好駁上司的面子,留了下來,一年后得了個庶子羅周和,也十二歲了,和哥兒落地林氏養在身邊,等和哥兒四歲時林氏再次懷孕,這次便生下了羅康景的嫡子羅周升,現在七歲,羅老太太看得眼珠子一般。 羅康景笑著作揖說:“怎么淇姐兒又淘氣了,您老和她置氣做什么,告訴二弟怕不關她幾天,您什么氣不順了。” 羅老太太見羅康景這般說笑道:“罷了,顯得我和小孩子生氣倒是不好看,”又看了沅姐兒說:“好孩子,瞧瞧你娘去,我和你爹說話。” 羅可沅聰慧穩重,聽這話知道祖母也和父親說話,立時起身行禮欲退下,羅康景叫住了說:“與你娘說,今日晚膳都在宜蘭閣罷,我得了條白鶴魚,一家子一起吃鍋子。” 沅姐兒應了出來,走至隔窗門后停了腳步,摘花盆里蘭花的枯葉。 “淇姐兒雖跳脫些也是懂事的,今兒個怎么倒哭著出去了,有什么大事嗎?”羅康景接了茶說。 羅老太太揮手退了女使方說:“不知道哪里知道我那日說的話,來這里旁敲側擊,意思不愿溫家,倒是想。。。。。”說到這里羅老太太停了下,看了羅康景,指了指北面哼了一聲才說:“就是那家的。” 羅康景心知所指倒笑了起來:“您老何必當真,他那般風姿,哪家姑娘見了不心動,不過是思慕少年的情思罷了,過幾日自然好了。”頓了頓又說:“這甜水鎮可沒有攀得上他的。”說這話時羅康景倒認真了幾分。 羅老太太低頭啜了口茶再看了羅康景說:“我自然是知道的,也這般與淇姐兒分說,偏她說。。。。,”羅老太太略做躊躇說:“說他既落在甜水鎮自是回不去的,我們家怎地不行。” 羅康景心知打主意的不止淇姐兒,老太太也動了心思的,心中暗嘆面色卻不變說:“不說淇姐兒,沅姐兒也是攀附不起的,他家的門第娘是清楚的,不論他回不回得去他的身份都不可改變,官家一直未曾立后,太后娘娘籌謀多時,聽說最近接連召見各家閨秀,這京城乃至大趙盛名在外的貴女能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