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廚房里,殘留著煤氣的味道:“湯還得再燜一會兒。” “為什么?” “燜一會兒才入味。” “我問的不是這個。”江曉蹙著眉,“我媽本來就不同意我做警察,上次住院的時候她就希望我辭職跟著她做生意,你這么做……是嫌我礙眼,連見都不想見我?巴不得我明天就離開高須市?” “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讓阿姨知道。” 江曉拖了一把椅子坐下,負氣地看向窗外:“我以為……你了解我。”江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方敬言解開系在身上的圍裙坐到江曉對面:“我知道,你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你也不是一個知難而退的人。” 江曉拿起桌上的玻璃瓶倒了兩杯水,遞給方敬言一杯,“方敬言,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為什么這么排斥我參與調查?”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這個人,比我們想象的更可怕。他可以找到所有死者的弱點,針對死者策劃犯罪。他甚至比我們以往所見過的罪犯還要喪心病狂。” 這個人?江曉心里咯噔一聲,方敬言沒有指名道姓,而是用這三個字代替了人間蒸發的魏源。 “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是魏源嗎?” 方敬言握住了水杯。 “何樂告訴我,你單獨見過翟京海,是在開庭之前。你很早就發現不對勁了吧。翟京海說了什么?” “翟京海什么都沒說。”方敬言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或許我不該問你。”江曉的指尖敲擊著玻璃杯的邊緣,“翟京海也可以告訴我。” 方敬言驀然抬起眼眸,看向江曉:“他不會說的。對于翟京海來說,幫他除掉華均的計劃那個人制定的,那個人是他的‘恩人’,我和他聊過,他的態度很明確,他不會出賣自己的恩人。” “你很自信?”江曉半瞇著眼睛,“翟京海削尖腦袋都想減輕量刑,如果他主動交代,可以算作立功表現,而且這也能證明他是被人教唆的。” “江曉,你明明知道他不是。”方敬言眼底閃爍著。 “可是林見深想打贏這場官司。”江曉眼里嵌著紅,“我沒有辦法說服翟京海,林見深或許可以。即便我們沒有辦法從翟京海那里找到突破口,還有另外兩名兇手。” “不,江曉你不是這種人,你做不出為這種人渣開脫的事。” “你憑什么覺得我不是這種人……”江曉一字一句,“你很了解我嗎?” 江曉滿心滿眼想著要怎么為方敬言洗脫嫌疑,可是到了嘴邊話,卻成了另外一種模樣。她靠在椅背上,側過臉去,將鼻子里的酸澀咽了回去:“你走吧。” “江曉……” “方敬言,如果那個人是你,我希望你能早點自首。不要拖累我,也不要讓我難做。” 方敬言沉默了許久,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道:“記得喝湯,還有,三餐要定時吃。”隨著門鎖扣緊的聲音,屋子里恢復了一片死寂。 靜得,聽得到心臟不斷撞擊的聲音。鼻尖的酸澀,不爭氣的從眼眶里跑了出來。江曉抱著自己,恨不得將膝蓋按進身體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曉眼前開始變得清晰起來。遠方落日的盛會灑在屋子里,落葉打在窗臺上,風停樹靜,整個世界松弛地搖晃著。 彩鈴響了好一陣子,電話那頭傳來何樂的聲音:“曉曉姐,你怎么樣了?” “我沒事。” “你可嚇死我們了。你知不知道,詹隊的臉都白了……”何樂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 “何樂……” “怎么了?曉曉姐,你聲音好像不太對,你哭過了?” 江曉看向方敬言用過的杯子:“現在立刻通知鑒定科的同事來我家采樣本。” “啊?誰的樣本?” “同時申請,對方敬言唾液樣本和蔡安康私家車里的毛發樣本進行比對。” 電話那頭,何樂斷斷續續地問:“曉曉姐……你懷疑方顧問?” “不,我懷疑方緒。” 蔡安康的案子朝著兩個方向調查,一方面是調查蔡安康的釣友是誰,另一方面是方敬言的dna樣本比對。 三天后一早,梁葉就把方緒的個人資料和調查記錄擺在了江曉桌上:“江曉,你要的東西全在這了。”梁葉拍了拍江曉桌上的文件說,“走訪的同事調查下來,梁葉不會釣魚,也從來都沒有相關的習慣,他的個人購物記錄里也沒有和釣魚有關的購買記錄。我們是不是查錯了。” 江曉頓了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我什么時候說方緒會釣魚了。” “那你這是在查什么?”梁葉抱著手臂問,“難道你不是懷疑方緒?” “懷疑,但……或許約蔡安康出來的并不是方緒,是別人,方緒只是實施了犯罪,又或許方緒只是沒有相關的漁具購買記錄而已,這些物品是其他人借給方緒的。” “江曉,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盯著方緒不放。”梁葉撓了撓腦袋,“聽他身邊的同學和老師說,方緒這人一心鉆研藝術,平時幾乎沒有其他的興趣愛好,也很少離開學校。” “不是盯著方緒,而是以防萬一,例行排查。除了人間蒸發的魏源,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方緒和方敬言。” 梁葉摸了摸下巴:“那你怎么不懷疑方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