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曉!”方敬言眼睜睜地看著江曉和翟京海摔在了廢棄的玻璃堆里,兩人絞在一起滾向地面,拖出了長長的血跡。 “江曉,江曉!”方敬言連滾帶爬地跑向江曉。紅色的液體從江曉的頸部和大腿上汩汩涌出,不管方敬言怎么捂住傷口都沒用,“江曉,別睡!別睡!” 很快,血透過被打濕的襯衫一點一點暈開,漸漸地被雨水沖散,江曉以rou眼可見速度蒼白下去。僅僅幾分鐘,呼吸已經被大雨全然覆蓋。 接下來的事,江曉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好像是被扔進了海水里,四周有一道隱形的墻,切斷了自己和外界的聯系。身體越來越冷,面前是接連不斷的燈光晃過,可她什么也看不清楚,視線里的光芒也逐漸離自己而去。 恍惚間,她一直聽到方敬言的聲音。江曉,江曉…… 第29章 需要被治療的母親 短短一周,方敬言像是老了十歲。江曉躺在病房的七天里,方敬言沒有放松過片刻。 白天和梁葉、何樂整理證據,審訊翟京海。晚上就到醫院守著江曉,一連幾天都沒有在blue sky露過臉。 “誒?那個小哥哥又來了?”值班的小護士趴在護士臺上望向江曉的病房。 “每天晚上八點準時出現。” “你們說躺在床上的那個是他什么人?” “管他是什么人,反正不是你男人。” “你胡說什么?”幾個小護士鬧成一團。 “咳咳……”有人站在護士臺前清了清嗓子,“請問,江曉在哪間病房?”眾人面前出現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 見沒人回答,萬予爾挑眉又問了一遍:“江曉是哪間病房?” “a13,前面第三間就是。” “謝謝。”萬予爾扔下兩個字,抬頭挺胸走向了江曉的病房。 “這是……正宮抓小三?”幾個小護士面面相覷。 病房里沒有開燈,月色順著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勾勒出方敬言的輪廓。 萬予爾打開了燈。才幾天沒見,方敬言像是換了個人,原本收拾利索的發型凌亂地頂在腦袋上,薄唇上下泛著一層薄薄的青色,胡渣讓這男人多了幾分頹廢感。 “怎么弄的?”萬予爾扔下手里的包,雙手抱胸坐在沙發上。 “從二樓摔下來,掉在玻璃渣里。” “活得成嗎?” “大腿和頸部動脈破裂,失血過多,縫了幾十針,暫時沒有危險……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過來。”方敬言頓了頓,“或許,也不會醒。” “她沒有家里沒人管?同事也不關心?要你來陪?”萬予爾沒好氣地說,“你是她什么人?” 一連幾個問題,方敬言都沒有回答。 她看向躺在床上的江曉,脖子一側,黑色的線將兩片皮rou硬生生地縫合在一起,血茄橫在脖頸上。 “vico不放心你,讓我來看看。”看見江曉的樣子,滿肚子的抱怨全然咽了下去。萬予爾仔細打量著方敬言,他眼神渙散,整個人找不出一絲活人味,上次見到他這幅德性,還是方敬言和方緒一起火化mama那天。 “做個兼職把自己都搭進去了。”萬予爾從包里掏出一盒煙。 “醫院里禁止吸煙。” “你以后打算怎么辦。”萬予爾靠在沙發背上問,“你打算就這么守著她?” “警隊已經通知江曉的父母了,等她家里人來,我就回去。”方敬言挫捻著手指說。 “我覺得你還是聽一下vico的建議。你離開警隊那么多年,早就不適合在這種環境里了。干顧問能掙幾個錢?難不成以后靠這個養家糊口?還有……”萬予爾踢了踢方敬言的腳踝,“老娘可警告過你,玩歸玩鬧歸鬧,業績下滑我要你好看,這可不是開玩笑。” 語音通話的鈴聲打斷了萬予爾的聲音,方敬言接起語音,電話那頭傳來了何樂吞吞吐吐的聲音:“方顧問……那個……翟京海的mama鬧到警隊來了!” “好,我現在就來。” 方敬言掛了電話看向萬予爾,還沒開口,萬予爾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我替你看著行了吧,真是欠你的。” 方敬言趕到警隊的時候,翟京海的mama已經將接待室砸得亂七八糟。她瞪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怒視著每一個人,和她一樣瘋狂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 “你們憑什么抓小海啊!你們有證據嗎?”翟京海的mama被兩名女警察攙扶著。 這樣的人警員見多了,仗著自己的年紀擺在那里撒潑打滾,沒人敢硬碰硬。翟京海的案件非常特別,就算是親生母親也不能全部透露,于是就被鬧事的人抓住了把柄。 “哎喲,你可來了。”詹志信把方敬言拉到一邊,“老太太叫王蘭,七十多了,有三高,腦子還有點不好使,輪番勸了一遍,沒用。我們也不敢來硬的,就怕人在咱們這出事,我們要擔責任啊。” 方敬言聽出了詹志信的意思:方敬言是合同工,眼下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就算出了事也牽扯不到警隊。 想必,剛才何樂的電話也是詹志信的示意。 “敬言,就算我求你,幫幫忙。”詹志信雙手合十朝著方敬言拜了拜,“回頭請你吃飯。” 王蘭還在接待室里上躥下跳,面目猙獰的一邊喊著冤枉一邊大罵警隊吃人血饅頭:“他媽的,你們警察是狗娘養的嗎,我兒子做錯什么了?你們要栽贓嫁禍給他,他那么好一個孩子,平時連魚都不敢殺怎么會殺人。你們瞎了狗眼,哪只眼睛看見我兒子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