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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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他還只是宗門內受盡欺凌的小弟子,被罰去寒冰窟受過,同時生了很重的病。 她實在于心不忍,服了易容丹替他受過,留下了困擾她半生的寒毒,時不時發作,鉆心刺骨地疼。 就連鳶兒都以為只是普通的傷。 她不禁想之前也真傻,對這樣一個人掏心掏肺。 鳶兒將藥膏涂抹在背上:“小姐,你養傷的這段時間宗門發生了件事。事其實也不大,就是外門的小弟子受罰回來后發了很高的燒,不知得罪了誰給人從屋里揪出來打了一頓,聽說骨頭都快被打碎了,他卻一聲也不吭。” 徽月抓緊被褥:“那弟子可是從寒冰窟受罰回來?” 鳶兒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小姐真是冰雪聰明,怪就怪在之后執法堂的人去詢問那名弟子,他也是一句話也不說,此事就不了了之。” 這可不就是路今慈。 前世他也是高燒不退給人拖出來打得半死不活,骨頭硬得連她過去看他也不告訴事情原委。 怎么能把他忘了。 徽月支開鳶兒,從梳妝臺下找到了一枚錦囊,拿出一張疊好的符紙。 這七邪誅心符能保命亦能殺人。 她捏緊,這輩子沒按前世的時間給他贈藥,也不知道他死了沒有。 那種邪魔,最好死了。 長衡仙山對不同身份的弟子管控不是很嚴,只要是一個峰的無論內外門都可以住在一起,只是路今慈被排擠不想別的弟子住在各自的峰上云端,他雖屬于問劍鋒,但住在主山的半山腰與之相隔數里,這里因背陽在宗門傳說中屬于鬧鬼之地,濃霧彌漫,寸草不生。 宋徽月提燈穿過迷霧,枯枝上站著烏鴉。 她抬頭看它,只是含著淡淡的笑意與之對視了一刻,它便逃竄著飛走。 泥地中不知道捻著多少漆黑的羽毛,中間一條血跡斑斑的路。 她掌著燈沒在前院看見他,吱呀一聲推開門也不見人影。 地下的血跡未凝,是新鮮的。 她眼中疑惑翻涌,抬頭見后院枯樹上方圓圓的月亮,掌著燈向迷霧更濃的后院走去。 嗒嗒腳步聲在沉寂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徽月撥開霧,似有所感地瞥向地面。 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眼,她就覺得,他不會是那種甘愿被救贖的人,不會像苦情戲里的男主角那樣。 一點施舍就會動容。 少年跪倒在血泊中,形如枯骨,指甲外翻嵌入泥土地里,臉上的擦傷滲出暗紅色的血,頭發如枯草般凌亂,沾染著血痂與泥土。 他身上那件滿是補丁的衣服幾乎被血染成暗紅色,洗得泛白的衣角有被野獸撕咬斷裂的痕跡,腳上的鞋也不知道被人丟哪去了,從腳踝到小腿布滿了猙獰的疤,骨rou外翻。 看著真是可憐。 詐騙感十足的幼年魔王最是擅長利用人的同情心。 他生得十分清秀,還帶著些山林隱士的書卷氣,唇紅齒白,眼如燈火,少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很容易被騙了去。 稍微仔細一看不難發現他那雙充血的眼睛很有神,極具攻擊性,好像下一秒就能跳起來把人血rou咬下來,神情不是冷漠就是刻薄。 惡劣就像是刻在骨子里,血rou中,不死不休。 路今慈這人其實好勝心很強,是又在裝可憐吧。 小騙子,不會再上當了。 徽月默念一段靜心咒,居高臨下望著他。 袖下七邪誅殺符在冷風中翻飛。 上輩子勸你心向正道無果,今生死不足惜。 血泊中的少年似有所感地抬起頭, 只一眼,月亮黯然無光。 第2章 站不起來了 仙山上的樂修一到晚上便會吹奏樂器,悠揚的笛聲繚繞在夜空中,這時候白霧就纏繞著青竹。 她手執一盞青燈,自迷霧中踏來。 一頭青絲如瀑,在月色下泛著白光。 停在他面前,她垂眸時白衣被風輕輕掀起,素裝紅墜,飄飄欲仙,不似觀音,又勝似觀音。 路今慈滿臉敵意。 他這人防備心很重,前世她特意掩去了掌門之女的身份,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陪著他,至死都沒提及過一句。她現在想的是估計前世腦子不好使,處處體諒他。 徽月厭惡地掃了眼地下被打得皮開rou綻的少年,居然沒死啊! 那去死好了。 她掐緊誅殺符,二話不說就默念咒訣催動,又嘗試了很多次。 沒有半點反應。 竹葉上水就這么一直滴在她光潔的額頭,不覺間她鬢角濕漉,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 徽月一時無語。 怎么沒人告訴她,催動誅殺符也是需要靈力的! 瞥了眼路今慈,心生厭惡,話說他怎么就沒被打死。 誅殺符用不了,還好有后招。 “你受傷了,要不要我扶你進去?” 徽月蹲身看似關切,眼眸殺意翻涌。 少年一愣,血順著下巴往下滴落。 他冷漠地望著她:“笑話看完就可以走了,別在這裝清高。” 和前世一摸一樣的話。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徽月道:“路今慈,我曾經來看你,關注你始終是因為這是我身為長衡山掌門之女的責任,僅此而已。” 路今慈愣了愣,似沒想到徽月竟是這么一番身份,指節捏得泛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