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才這把他帶走，這就讓人換。”

    內(nèi)侍嚇得有些腿軟，害怕卻不敢磨蹭，趕緊走過去扶起顏煜，將其帶出營帳，又喚人火速去替換毯子、幫顏煜準(zhǔn)備熱水和住處。

    “你沒事吧？”

    顏煜搖搖頭。

    內(nèi)侍帶著他遠(yuǎn)離皇帝的營帳，越走越遠(yuǎn)，雖然周圍沒有人影，但內(nèi)侍的聲音還是壓得極低。

    “陛下很愛干凈，千萬不能弄臟他的東西，不然...陛下氣急了會殺人的，你想活久一些一定得小心再小心。”

    “好，謝謝。”顏煜說話都沒什么力氣，“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杜衡就好。”

    “杜衡？是草藥的名字，這個名字挺好的，我名顏煜，你是我在這里遇到的第一個朋友，多謝你。”

    杜衡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我只是個太監(jiān)，怎么配和你做朋友啊。”

    “我不是已經(jīng)被貶和你一樣了嗎。”

    “那怎么能一樣？你可是一國之君，只是落魄了而已，我生下來就是做奴才的命。”

    顏煜嘆了口氣：“沒有誰生下來就會被定好一輩子的命。”

    “身居高位者也許會跌下神壇，卑如泥濘者也可居于上位，朝夕間的事誰說得準(zhǔn)？就算是太監(jiān)也可以憑本事做到總管之位不是嗎？”

    他疲憊地朝杜衡笑了下：“你這么年輕就能在皇帝身邊伺候，已經(jīng)超過許多人了。”

    走了許久，兩人走到外圍的一群營帳。

    “到了，這邊就是離陛下最遠(yuǎn)的軍營。”

    杜衡將顏煜引進(jìn)其中一間營帳，里面只有一張臨時放置的床鋪和一個冒著熱氣的浴桶。

    “顏..公子。”公公兩個字對著這樣的人，杜衡實在叫不出口。

    “陛下一時半刻應(yīng)該不會讓你回去了，你便在此沐浴休息吧，跟在陛下身邊一定不敢睡踏實，趁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覺。”

    “多謝，我是降臣，談報答是天方夜譚，感激之心是真的。”

    “我什么都沒做，說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呢，你沐浴休息吧，我還得回去交差。”

    顏煜輕輕頷首目送杜衡離開。

    如杜衡所說，他也很珍惜遠(yuǎn)離裴谞的時光。

    熱騰騰的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憊，但手掌上的傷卻被熱氣烤得更加刺痛。

    不大的帳子內(nèi)水汽彌漫，顏煜將頭浮出水面，臉頰和身體被水染上淡淡的粉色。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鮮血滴入浴桶，在水面散開慢慢下沉。

    顏煜把手搭在浴桶邊緣晾著，五臟六腑一陣一陣的抽痛。

    他覺得再這么下去自己恐怕活不過十天半月。

    江洲地處南境，多水患，裴谞一統(tǒng)天下需留下江洲的臣子來了解情況。

    王尚書曾鉆研于此，親請治理過幾次水患，若是他與裴谞舉薦，也許王大人可以先保住性命。

    哐當(dāng)！

    帳外突然傳來陶罐碎裂的清脆聲音，而后是幾句叫罵聲。

    顏煜的思緒被打斷，他離開浴桶穿上衣服，坐到床邊給自己擦擦頭發(fā)。

    帳外腳步逐漸靠近，說話聲清晰起來。

    “媽的還沒喝完呢。”

    “誰讓你拿不住，是不是搞多了手抖哈哈哈哈！”

    “去你媽的！”

    笑聲接二連三，聽著不像是兩個人。

    顏煜輕嘆一口氣，看來這邊也沒好到哪去，吵吵鬧鬧估計也睡不好。

    忽然異常清晰的流水聲在帳外響起，顏煜本來不知道那水聲是什么，直到一股尿sao味透過帳子傳進(jìn)來。

    他捂住鼻子站起來，離水聲源頭遠(yuǎn)了些。

    這時營帳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一個身穿士兵服飾的男人踉蹌著走進(jìn)來，看到他時臉上有些詫異。

    “走錯了？哎走走走，回去，進(jìn)錯帳子了。”

    男人剛轉(zhuǎn)身要走，腳步突然停住，猛地轉(zhuǎn)回頭睜大眼睛盯向顏煜。

    “我去？哪來的小美人？”

    第七章 原來你哭起來是這個樣子

    男人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向外招了招手。

    “快來，不知道哪來的小美人。”

    營帳外嘈雜的腳步聲逼近，三個士兵接連走進(jìn)來，看清顏煜時渾濁的雙眼中具是驚艷。

    美人明顯剛剛沐浴完畢，只穿著一件單衣，衣服沾了水貼在身上風(fēng)光若隱若現(xiàn)，雪白脖子上頂?shù)哪菑埬樒G而不妖。

    臉頰透著粉紅，長發(fā)披散在肩上，發(fā)梢的水滴不斷墜落，成了勾人墮落的引子。

    櫻紅的唇瓣微微顫動，好似想要說些什么。

    “小美人，你打哪來呀？怎么跑到這兒了呀？要不要跟兄弟幾個玩一會兒呀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久沒見著小娘們了，沒想到圍獵還能遇到這好事。”

    彌漫整個營帳的酒氣，讓顏煜忍不住咳嗽幾聲，打心底升起幾分惡心。

    “你們認(rèn)錯了，我是男的。”

    “男的？”

    最開始進(jìn)來那人重新打量顏煜，發(fā)現(xiàn)剛剛確實沒有觀察仔細(xì)，只是男生女相有些瘦弱罷了。

    “媽的，大男人長成這樣，掃老子興，走走走，回去喝酒。”

    “哎等等。”后進(jìn)來的其中一個人，臉上明顯已經(jīng)有了不可磨滅的欲望，“上最好的青樓也遇不到這貨色，男的女的不一樣嗎，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