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好噠。”郝豌往江麓旁邊湊了湊。 商泊云:“?” 算了。 “這道題是求速度的嘛,你看物塊a在傳送帶上,物塊b懸掛在……”郝豌說話的聲音輕緩,和他粗獷的外貌截然不同。江麓聽得認真,很快把思路也跟了上來。 “它們質量相等,發生了彈性碰撞……”郝豌忽然有點卡殼。 江麓看著他,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不理解他的停頓。 郝豌:///▽/// 他大概或許可能理解商老板為什么突然“放下身段”了? 郝豌囫圇吞棗看完了步驟,這會兒把后面怎么做給忘掉了。 他把草稿紙也扒拉了過來。 “b由靜止下擺,然后mgh=……” 郝豌終于又把思路重新續上,繼續和江麓說了下去。 江麓看著草稿紙上清晰的過程,微微一怔。 筆劃有刻意收著,寫得端正了那么一點。 是……商泊云的字。 他微微回過頭去,對方像等著這刻很久似的,立馬露出了光輝燦爛的笑來。 并非江麓多加修飾,因為這個人確實懶洋洋地斜坐在太陽底下,整個人身上都是暖融融的秋光。 然后就這么看向了他。 一瞬間又以為是什么惡作劇。 但耳畔還有郝豌說話的聲音,江麓很快移回了目光,溫聲問道:“物塊ab的速度相等,對嗎?” 郝豌連連點頭:“是噠!” “我弄清楚了,謝謝你。” 上課鈴猝然響起,郝豌把椅子挪回去,表情有些嬌羞:“都是同學,應該的。” 那張草稿紙留在了練習冊邊上,江麓垂著眼,然后沒什么表情地將它也合進了書中。 像是沒發現這是來自他死對頭的好意一般。 商泊云眼中笑意更盛。 他轉著筆,漫不經心地想,要是耳朵沒有那么容易紅的話,就裝得更像了。 第16章 郝豌到后面講得不算太順暢,江麓其實是看完那張草稿紙后才徹底弄懂的。 一道選擇題的解答,把過程寫得清晰,分析也畫得認真。 物理老師批評過商泊云,每次做題恨不得把答案直接寫出來,該有的分都會丟掉,所以——江麓看向已經合好的練習冊,商泊云其實是可以如物理老師意的。 各方面來說都是個隨性所欲得過分的人。 幾乎所有人對商泊云都有這個認知,江麓認知得更為深刻一些—— 譬如昨天晚上突然在禮堂里給他送花,然后和他說“明天見”。 譬如今天數學課的曲線,大課間的物理題。 說不上來的奇怪。 因為太隨心所欲,所以有時候商泊云的性情也讓江麓覺得銳利。 他無法招架,茫然外化成皺起的眉頭。 江麓感覺自己的耳朵熱了起來。 幾乎沒有人知道,江麓在情緒變化大的時候,并不會表現在臉上,只有耳朵像情緒的晴雨表。 他不自覺蜷了蜷手,將指尖覆在了耳朵上,涼意很清晰地傳來,他悄然松了口氣。 但江麓還不曾意識到,之后的九年、乃至于生命往后的歲歲年年,他的人生軌跡曾因為某一個瞬間而得以走到另一條路上。 更不曾察覺到,那個瞬間,竟然就在這個秋天。 * 學校的鐘聲再次敲到整點,太陽終于到了將落未落的時候。 “走不走?走不走?”陳徹徹底瘋狂,“體育課還鴿我呢?不能吧,商老板。” “大課間不夠你玩嗎?” 闊別許久的體育老師集完合后就揮揮手讓大家去自由活動,商泊云一個沒留神,江麓已經不在cao場了。 按照他的習慣,應該是去了活動室吧? 雖然商狗子和鋼琴家半年來耳鬢廝磨,也沒能被熏陶出什么鑒賞水平,但并不妨礙他想去找江麓。 至于在琴房這個曾經產生過矛盾的地方氣氛會不會很尷尬,商狗子覺得——去了再說。 “那哪能夠啊!”陳徹指揮郝豌和李思維防他,“六班的人上午把我們給削了,就因為缺了你,我的老鐵。” “大聲告訴我,我們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鐵?” 鍋蓋劉海持續輸出精神污染,商泊云感覺自己腦子里都是后來充斥直播間的“老鐵點個關注三二一上鏈接”。 球場上,籃球彈起又墜落,他終于破防:“滾蛋。我自己能走。” 陳徹九十度鞠躬,請他麻溜點兒。 臨近傍晚,暮色都落在橙綠的塑膠場地上,校園的黃昏遠比城市cbd的浪漫,陳徹回身催促,勾住了他的肩膀,十七歲的商泊云煩不勝煩,徑自接過死黨扔來的籃球。 cao場上瞬間熱鬧了起來,一群人呼呼喝喝,聲音穿過高大的梧桐,有人探身去看,而后將玻璃窗關上。 “學長,外面好吵啊。” 坐在高腳椅上的少年正在翻閱手中的曲譜,聞言抬頭,溫聲道:“孟楠,過來準備吧,就差你了。” 模樣可愛的男生微微癟嘴,對于沒被學長認同感到有些失望。 “快點吧,孟楠,學長體育課都不上,特地來幫我們排練。比賽只有不到兩個月了。”扶著大提琴的女生揚了揚眉,語帶催促。 市里十一月有高中音樂聯賽,面向高一高二的選手,算是一個在當地高中生里比較有名的比賽,附中音樂社報了五重奏,從開學的時候就在練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