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堅果、魚類適當多吃些。江先生愛吃糕點,特別是甜口的,這個得控制一下?!?/br> “培根、熏rou之類的就算了,不吃最好?!?/br> 張姐記得認真,邊寫邊問:“盧醫生,咱長洲這邊的咸rou也不成嗎?” “也不成。鹽分太高了,對內臟負荷很大。” “哎喲,那我也得少吃點,可是春天就該吃腌篤鮮——少爺,您也來啦?!?/br> 江麓露出點笑來,和電梯里判若兩人。 盧悉年繼續和張姐交待平時照顧江盛懷的注意事項,江麓就在旁邊聽著,偶爾補充或者詢問幾句。 他話里話外提到的事情都很細致,盧悉年都有些意外,自葉明薇去世之后,對于江盛懷——唯一的至親,江麓無法不盡心。 “你父親身體還算硬朗,以前管著那么大一個集團,多少累出了點毛病。這些年退了下來,養得是很不錯的,就是多思多慮了些。”末了,盧悉年對江麓道,“多思多慮可以用藥物調理,但是主要還是看他自己。” “他年紀大了,能順著點就順著點?!北R悉年猶豫了下,又道,“他同齡的好些人,早都做爺爺了。你也……別讓他太失望。” “人活一世,總要成家的,對不對?”盧悉年的語氣稱得上循循善誘。 江麓知道他的意思。 可要怎么才不會令他的父親失望——要他去欺騙一個無辜的女性,然后結婚、娶妻、生子嗎? 江麓不是江盛懷,他心知肚明,他的“病”根本就治不好。盧悉年說的話也無從可依。 青年的眼神冷了下來:“盧醫生,我的情況你清楚。你既然是醫生,就明白有的事情,沒有辦法。” 盧悉年嘆了口氣:“哎……可到底是男人……算了算了,我不說了?!?/br> 等在旁邊的張姐一臉困惑。 送走了盧悉年,張姐有些忿忿不平:“少爺,別把盧醫生的話放心里去。家里做工的都曉得您事無巨細,一應關心。要我說,是再沒見過比您更貼心的兒子了?!?/br> 江麓安慰她:“我沒當真,你也別往心里去?!?/br> 張姐連連點頭:“那當然,我就做我的事?!?/br> “老周好像炒了個蘆筍臘rou,我得讓他換掉?!?/br> 她揣著筆記本,風風火火往廚房去。 書房里只剩江麓一個人。 家不像家,像密不透風的牢,藥物在克制著焦慮的情緒,江麓感覺自己被劈成兩半拉扯。 他深吸了一口氣,指尖扣在書桌上,繃得發白。 手機響了一下。 是商泊云發來了一張照片。 他靠著一輛紅色的阿斯頓馬丁,一只壯碩的哈士奇扒拉著他的腿。 “司機和狗?!?/br> 幾個小時前,這個人還十分臭屁的質問“我當司機不行”。 江麓看著笑得光輝燦爛的商泊云,指尖忍不住摩挲過手機屏幕。 “兩只傻狗?!?/br> 第09章 “好了嗎?” 商紅芍女士看著商泊云發消息,一旁的商熊貓扒拉著他的腿,也想去看。 “行了,上車?!鄙滩丛瓶粗窗l過來的三個點就想笑——可以想象到鋼琴家無語的表情。 聊天消息往上拉,兩個人以前的交談只有酒店的定位、房間密碼和“我到家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段十分純粹的關系了。 “難為你老娘給你拍了十幾張?!?/br> 商泊云將商熊貓公主抱到后排的安全座椅上,聽得商紅芍女士語帶興味地問:“照片是發給誰的?” “過會和你說?!?/br> 商熊貓在安全座椅里被塞得滿滿當當,十分委屈的嗚了一聲,商泊云無情地將車門合上。 “還賣關子呢?!?/br> 商紅芍女士側身去扣安全帶,從反光鏡里瞧見了自家兒子眼神中的興奮。 商紅芍忽然就有了點不好的預感,總感覺商泊云會給她憋個大的。 每當商泊云露出這樣的表情時,就表示他做了一件令商紅芍十分焦慮的大事。這包括但不限于五歲為狗打架,九歲逃課幫人下副本掙錢,十七歲梭/哈存款買幣,二十一歲拉起草臺班子創業。 但在商紅芍女士的焦慮之中,商泊云每一次都奇異地全身而退,或者是乘風直上。長此以往,商女士也就磨煉出一顆平穩的心臟。 她想了想:“要有喜歡的人,只要你用心,別的我都沒意見。只是看你這藏藏掖掖的樣子——” “小云啊。”商女士微笑著警告他,“你可不能去做什么撬墻角、亂搞多角關系的缺德事。” 算撬墻角嗎?商泊云想起最近興致勃勃的喬敘,不算吧——明明是江麓在他的墻里才對。 喬敘那人,瞧上了喜歡的,總要揮幾天鏟子的。 可恨他無名無分,姑且忍了。 商泊云將車啟動,方向盤嫻熟一轉,紅色的阿斯頓駛離地庫,往市中心的欒江大道開去。 “沒那回事?!彼f,“我在榮心舍訂了位置,他們家新出的幾個菜挺不錯的?!?/br> 榮心舍是長洲一家很有名的海鮮料理館,商紅芍女士是這兒的老主顧了。 她原本是北方海濱小縣城長大的,二十歲來了長洲謀生,一呆就是三十年。長洲市民對于紅燒帶魚的熱愛一度令商女士崩潰,好在待久了,總算發現那么幾家海鮮做得地道的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