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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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添了柴,燒得暖烘烘的。罪魁禍?zhǔn)壮糁粡埬槪闹鶐妥釉诖斑呍已┣颍坪跏歉袘?yīng)到他醒了,立刻轉(zhuǎn)過了頭,視線往他這邊偏了過來。 “你沒死啊。” 一開口,就是極其不討喜的話。 男孩閉上了眼睛,沒打算跟他說話。 “那個,我不是故意坑你的,我不知道會有沙塵暴。”黑澤蓮移到了男孩床邊,小心翼翼地說道,“……對不起。” 居然還會說對不起,真是稀奇,男孩又睜開了眼睛。 “我的書?”男孩問的是那本寫滿了禱詞的書。 破破爛爛的,卻被他視若珍寶。 黑澤蓮清了清喉嚨,有些心虛地說:“沙漠也想跟你學(xué)念經(jīng),所以就吃掉了它。” “哼。”男孩氣悶地偏過了頭,決定不再理他。 “喂,我可以還你的,要多少書我都可以買給你。”黑澤蓮對他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他從前就很傲慢,還是第一次遇到比他更傲慢的小鬼。“我叫黑澤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答非所問:“那本書是我向老師借了之后抄寫的。” 整本書,每一句祈禱的祝福,都是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抄下來的。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男孩紫紅色的眼睛里空無一物,接下來的日子,他簡直把黑澤蓮無視成了空氣。 黑澤蓮心里很不服氣,但理虧在先,竟然每天都帶著香噴噴的飯菜,過來給男孩吃。 男孩手受傷了,拿勺子不方便,他就一口一口用勺子挖飯喂給他吃。 還強(qiáng)行拖著男孩一起洗澡,用讓男孩噴嚏連連的香水浴鹽,也會很不滿地嘟嘴:“為什么你的雀雀比我的大?我個子比你高誒。” 男孩依舊不理他,他又自言自語道:“每天拽拽是不是就能變大了?我試試。” ……簡直無恥。 好煩。 后來不記得是第幾天了,漫天的雪終于停了,湖面的冰也一塊塊融化了,樹枝開始抽出鵝黃色的嫩芽,遠(yuǎn)處的山巒浮現(xiàn)出一層淡淡的青色。 男孩聽見黑澤蓮蹲在湖邊說:“真好,這里雖然冰天雪地,但總是能等來春天。我住的那一圈似乎只有冬天。” 他回屋子,看到桌上放了一本嶄新的筆記本。 封面上用丹麥語和俄語各寫了同一句話。 【黑澤蓮送給小弟的(這句話是鉛筆寫的,可以用橡皮擦掉)】 特意加在括號里的那句話,顯示出了寫字人內(nèi)心的心虛……是怕他生氣嗎? 男孩翻開筆記本,里面是抄寫得整整齊齊的俄文,是他那天遺失在沙漠里的禱詞。 一模一樣。 “我還給你了喔!不是買的,是我自己抄的,累死我了,就為了抄這個,我三天沒去跳舞。”黑澤蓮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算我輸給你了,你念吧念吧,沒準(zhǔn)世界被你念著念著就幸福美好了?” “那么你過得幸福嗎?都沒有人跟你玩。”男孩突然說了一句。 黑澤蓮面色一僵,所有的氣窘都化成了無力,最后哽著脖子說:“老子有的是錢,長得還好看,當(dāng)然有人跟我玩,都在我家那邊呢,他們……” 他編不下去了,假如有玩伴,也不會這么作弄別人了。 男孩突然眨了一下眼睛,慢慢說道:“我叫費(fèi)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停,太長了。”黑澤蓮腦子里被俄羅斯人超長的名字都快繞暈了。“有沒有簡稱什么的?小費(fèi)?大米?阿陀?” 男孩唇角微微一彎,朝他露出了第一個笑容。 黑澤蓮的瞳孔猛然一縮,他呆愣愣地看著男孩,被對方摸了一下頭之后,依然呆呆地愣著。 男孩的手只在他的額頭摸了一下,留下的余溫卻停留了很久。 “做朋友吧,黑澤。” 第17章 做朋友吧。 黑澤。 這兩句話,讓年幼的黑澤蓮得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靈慰藉。 并且,他沒有再壞下去。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建議下,他開始嘗試著助人為樂,而不是再用異能力去惡作劇。 在路上遇到迷路的老爺爺,他沒有像以前那樣使壞拿走老爺爺?shù)拿弊樱趩柷辶说刂泛螅萌我忾T將老爺爺送回了家。 老爺爺為了感謝黑澤蓮,給了他一個大蘋果。 這是他第一次收到感謝的禮物。 蘋果紅艷艷的,和天邊的云霞一樣漂亮。 他隨身攜帶那顆蘋果,平均五分鐘就拿出來擦拭一回,愛不釋手。 陀思望見了只是笑笑。 他一笑,黑澤蓮也跟著笑了,獻(xiàn)寶般地舉起蘋果給他看:“好不好看?” 陀思翻過一頁禱詞,揶揄道:“沒有你好看。” “那還用說。” 相處久了,他們之間也開些輕松的玩笑。 黑澤蓮不愛看禱詞,但喜歡聽他念,偶爾興致來了,還會跟著念兩句。 陀思問:“你覺得什么是幸福?” 黑澤蓮搖了搖頭。 陀思繼續(xù)說道:“當(dāng)這個世界上再無苦難與紛爭,無人流離失所,無人遭遇饑寒交迫……” 黑澤蓮打斷了他的話:“阿陀要是一直陪我玩的話,我覺得我很幸福啦。” 陀思一怔,隨即慢慢地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