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戲社 第259節
鄔長筠看著他寬厚的背影,莫名想起了杜召,他們都能給人一樣的感覺——安心。她再次解開衣服,將傷口消毒,用紗布纏上,穿好后,對面壁的男人道:“好了。” 霍瀝回過身:“你今晚就在這吧。” “不行,我還有事。” “我怕外面還有暗線盯著。” 有道理。 霍瀝看她凝重的目光,走近兩步:“你是特工?” 鄔長筠滿臉謹惕。 “我不會說出去的。”霍瀝打量著她,“你是哪邊的?” 外面聲勢浩蕩地在抓地下黨,鄔長筠知道騙不了他,只道:“不該問的別問。” “我知道你們的身份都是秘密,好,我不多問,但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保密,我也是紅色資本家。” “這種話別隨便對人說。” 霍瀝同她笑了笑:“好。” “今晚謝謝你,來日必當報答。” “為國做事,不談報答。既然你是,那小舅是不是也?” 鄔長筠冷冷盯著他,沒回答。 “抱歉,你就當我沒問。”他看向酒柜,“你想吃點什么?” “不用,謝謝。” “外面只有甜點和水果,酒的話,受傷還是別喝了,我給你拿點飲料。” “真的不用,不是跟你客氣。” “你在我這,理應招待的。”霍瀝說著就走了出去,很快,又拿著食物進來,還有一條裙子,一并放到桌上,“這是我之前女伴留下的,不嫌棄的話換一下吧。” “謝謝。” “別說謝謝了,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放心在這待著,我一直在外面。” 鄔長筠與他微微鞠了個躬。 “有事叫我。” 暗室被關上,霍瀝坐到沙發里,思考前后關系,既然他們兩個是,那杜召會不會? 想到這,他不由有點激動,自己一直對杜召投敵的事怨恨而又保有兩分懷疑,可又沒有任何證據,同他說不了三句話就要發火。 霍瀝倒在沙發里,望著華麗的吊燈,那家伙嘴巴緊得是一絲縫都撬不開啊。 臭小子,究竟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己。 …… 陳修原給杜召家里打了個電話,保姆接的,說是去應酬了,在江海飯店。 他直接到飯店找人。 彼時,榮茂紗廠的榮老板正在給他敬酒。 恐惹人生疑,陳修原沒有直接進包廂,寫了張紙條讓服務員遞了進去。 出來的是白解,一見他,忙拉人到角落問:“出什么事了?” 陳修原壓低聲道:“長筠出事了,我們在康德路發電報被發現,分頭撤離,她一直沒回來,剛才聽說亞和商社的李處長帶人把花階封了,剛篩查完,但是沒抓到人,周圍還有幾個暗哨盯著,要么人還在里面,要么早就出去了,花階的老板不是霍瀝嗎?阿召的朋友。” 說完,白解進包廂,小聲對杜召耳邊說了句話。 他放下酒杯,起身對兩位老板道:“榮老板,江老板,杜某有事,得失陪了。” 江老板喝多了,紅著臉拖長了聲音道:“什么事——交——交給手下去做不——不就行了。” 杜召笑道:“交不了,養了個小情人,尋死覓活要見我。” …… 第160章 白解開車,同杜召來到花階。 車停在街邊,杜召走下來,到柱子旁和守著的暗哨小王道:“還加班呢。” 小王見他,連忙點頭哈腰地上前:“杜老板。” 另一個叫小李的暗哨走過來打招呼:“杜先生來了。” “嗯,辛苦了。” 兩人同時道:“不辛苦。” “不辛苦,應該的。” 杜召瞧向別處:“這么多兄弟偽裝在這,有情況?” 小王回道:“偵聽組勘測到不明電波,說是地下黨,李處長帶人去抓,死了兩個兄弟,還是個女人干的。” 杜召:“軍統的?” 小王:“不知道,說是截獲了密電,還沒破譯。” 小李:“好像是要密碼本吧,電訊科的事咱也不清楚。” 杜召手半插在口袋里:“李處長呢?” “剛回去了。” “杜興沒來?” “來了一趟,看兩眼走了,八成是回商社忙去了。” 杜召拍拍小王的背:“沒精打采的,昨天干嘛去了?” “到南郊抓人,今天早上才回來,還沒歇,這會又出事了。” “喝兩杯去?精神精神。” 小王看向小李:“這——” 小李仰視杜召,面露難色,又蠢蠢欲動:“不好吧,萬一——” 杜召一邊一個將兩人肩膀攬住,往花階去:“有事我擔著,把兄弟幾個都叫來。” 自打和霍瀝關系崩掉,杜召已經很久沒來過花階了。 他領著五人坐下,要了兩瓶酒,又從口袋摸出包煙,扔到桌上:“抽著玩。” “謝謝您。”小王忙接下,一人散一根。 幾個陪酒女坐過來,給他們倒酒。 小李喝了一口,嘆道:“這玩意勁真大。” 小周:“很貴吧?多少錢一瓶?” 小沈:“花階是出了名的消費高,這好東西咱平時可喝不起,今天沾了杜老板的光,有口福嘍。” 杜召閑散地靠在后面,敞著手臂搭在沙發背上,旁邊坐了個穿紅裙子的舞女,端上酒杯送到他嘴邊,他推開染滿紅指甲的手,對眾人道:“喜歡喝就行,悠著點,別醉了。” …… 霍瀝見外面的暗哨都不見了,趕緊把鄔長筠叫出來:“人都撤了,你有要緊事就趁現在走。” 鄔長筠到窗口再次檢查一番,果真沒人了:“好。” “我送你下去,到后門。” 鄔長筠正往門口去。 霍瀝見她腳上穿著黑色短靴,又叫住她:“等等。” 鄔長筠回頭。 霍瀝去翻了雙高跟鞋來:“旗袍配靴子太怪了,還是換上這個吧。” 鄔長筠對這雙高跟鞋的主人不感興趣,只接過來,道了聲謝。 霍瀝帶她從員工樓梯到一樓后門,自己先出去探探路,確認沒有危險,才讓鄔長筠出去,臨別時,又道:“你的東西交給我處理,放心。” “謝謝。” “你今晚都說多少遍謝了。” 鄔長筠同他彎了下嘴角:“不送。” …… “您是來找霍老板的?” 小小的酒杯在手里轉著,杜召一口沒喝:“怎么說?” “霍老板是杜經理朋友,滬江誰不知道啊,還有陳大公子,張先生。” 杜召睨向坐在邊上說話的人:“你對我還挺了解。” 小林撓了撓頭,笑道:“您可是大人物,要我說,能來跟我們共事,都是商社的榮幸。” 小王:“人家是來幫忙,什么跟你共事。” “可別叫杜經理,杜興聽到又要炸毛。” 小王勾著腦袋壓聲奉承道:“我還是喜歡跟您相處,舒坦,在那位面前拘束得慌,動不動就挨罵。” 小周附和:“就是,陰晴不定的,我有時候看著他都渾身發毛。” “他是老大,得服眾,自然管得嚴點。”杜召把酒杯放到桌上,“我三天兩頭不在,遠香近臭,我公司那幫人也怕我。” 聽此,小王奴顏婢膝地伏到他腿邊:“杜老板,您那邊需不需要人?商社這活干的是真心累。” 杜召輕佻下眉梢:“是嗎?待遇不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