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戲社 第222節
鄔長筠冷冷地盯住杜興的背影: “誰老婆跑了?” …… 第134章 杜興雙手拍桌子,興奮道:“瞧瞧誰來了!” 鄔長筠沒搭理他,直奔陳修原去,站到人旁邊,見他臉頰酡紅:“喝酒了?喝了多少?” “沒多少,幾杯。”酒勁慢慢上頭,陳修原這會才感覺暈得厲害,手都有些不受控制,摸向桌上的白開水,差點把杯子弄倒。 鄔長筠幫他拿起水杯,喂了一口。 陳修原迷迷糊糊地道了聲謝。 杜興“嘖嘖”感慨:“真恩愛啊。” 杜召視而不見,坐在遠處自斟自飲著。 杜興故意刺激他:“是吧五哥?聽說慕小姐把你甩了,趕緊找下家啊,你看我們這成雙入對的心里不難受嗎?” 杜召靠向椅背,平和地看著他:“一個人多自由,遍地芳草,無拘無束。” “太過自由就空虛了,還是有個家好。”杜興目光流向鄔長筠,“對吧?小舅媽。” 鄔長筠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陳修原胃里翻江倒海,忽然弓下腰,捂住嘴要吐。 鄔長筠拍了拍他的后背,望向還在喝酒的杜召,指桑罵槐道:“明知道你舅舅喝不了酒。”她又瞪一眼杜興,“吃飯就吃飯,喝這么多干什么?” 杜興攤手裝無辜:“不怪我。” “小舅自己要喝,”杜召語氣平平,“幾杯而已,沒事。” 話音剛落,陳修原吐了出來。 鄔長筠幫他順順氣,等人緩過來倒在桌上,才又開口:“你們兩成天無所事事、吃喝玩樂,以后別拉上他。” 杜興忙道:“欸,小舅媽,這你可冤枉我了,我每天忙得很。” 鄔長筠嗤笑一聲:“忙著抓中國人。” 杜興臉色頓時冷下來,微微歪下頭:“小舅媽這是什么話?我們是在為新政府工作,追求的是和平,抓那幾個逆黨,為的是活更多的中國人。”他輕促地冷笑兩聲,直直盯著鄔長筠,“小舅媽思想有問題啊。” 不想,一直沉默的賀明謠毫無征兆地開口:“長筠應該不是那個意思。” 杜興略感驚訝地俯視她,稀奇,半天不吭一聲的啞巴居然張口了,為的還是鄔長筠。杜興攥住她的頭發晃了晃:“你說什么?” 賀明謠盤起的頭發被他扯散掉,聲音悶在喉嚨里:“疼——” 鄔長筠見杜興沒輕沒重地拽她頭發,走過來,一把拉過他的手腕:“她是你妻子,不是出氣筒,你有什么不滿直接沖我來。”鄔長筠扔掉杜興的手,“別恃強凌弱,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呵。”杜興手甩甩手,有意思地看著她,“小舅媽又生氣了,怎么辦?”他把左臉湊過去,“要不你打我兩巴掌解解氣。” 杜召一直沒吭聲,知道這種小場面,她還應付的來。 他面色如常,把酒換成茶水,泄泄火。 鄔長筠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杜興,我知道你一直記著幾年前的仇,那年當眾打你兩巴掌確實是我太沖動,叫你丟了面子,可誰還沒個年輕不懂事的時候,再說是你先出言不遜的,否則我這手再賤也不會甩到你臉上。都過去三年多了,你這心里實在要是過不去,今天就打回來,或者給我一刀,把這仇報了,以后別隔三差五找理由惡心人。” 杜興冷不丁笑得肩膀亂顫,整個包廂回蕩著瘆人的笑聲,他輕撫了撫賀明謠的頭,將她蓬亂的發理順:“謠謠,你說我打不打?” 賀明謠低下頭,不敢說話。 陳修原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杜召靜靜坐在杜興對面,時不時抿一口茶。 杜興還真拿出把刀來:“小舅媽,這可是你說的。” 鄔長筠把頭發甩到背后:“往身上扎,我這臉還得留著唱戲。” 杜興走到她身后:“那我得好好想想。” 杜召見杜興的刀尖在她衣服上輕輕滑過去,臉陰沉了幾分,放下茶杯:“行了,還沒玩夠?” “我可沒玩。” 杜召聲音都低下來:“杜興。” 杜興不顧他的警告,拉住鄔長筠的頭發,刀子迅速劃過,割下一縷,握在手心,放到鼻間深嗅了一口:“小舅媽的頭發真香,用的什么牌子洗發水?我買來給謠謠也用用。” 鄔長筠抬眸看過去,恨不得將這狗漢jian碎尸萬段,她騰地站起來,身下的椅子往后滑,發出刺耳的聲音,一把搡開擋路的杜興,到陳修原旁邊扶起人:“老陳。” 陳修原皺著眉哼了兩聲,又沒動靜了。 鄔長筠將他拽起來,手臂搭到自己肩上,扶人離開包廂。 杜召起身跟過去,走到杜興面前停下,將他手里的長發奪過來。 杜興正要開口,半個字都沒吐出來,被杜召一掌按在桌上。 賀明謠嚇得往后退:“阿召,不,五哥,別——” 杜興臉貼著冰涼的餐桌,一動不得動,看向賀明謠慌亂的表情,笑道:“哥,這是干什么?” 杜召輕飄飄地俯視他,手下加了幾分力:“以后你再借舊事發瘋,我把你頭皮揭了。” “嘶——”杜興五官揪到一起,“想想就疼。” 杜召瞥了眼賀明謠,有些話不便多說,松開手,逕直走了出去。 杜興站直,扭扭脖子,長呼口氣,猝不及防彎下腰,對著賀明謠的臉。 嚇得人一怔。 “怕什么?” 賀明謠搖搖頭。 “我可怕還是杜召可怕?” “他,他——” “是嗎?”杜興笑起來,“你還真是讓我意外,居然會幫那個婊.子說話,奪愛之仇,忘了?” “沒有……不是……沒有奪愛。” 杜興瞧她語無倫次的樣子,圈住她的脖子,把人夾起來:“都走了,我們也回家去,回家慢慢聊。” …… 江海飯店離鄔長筠的住處開車不到十分鐘,車開不進胡同,停在街邊。 地上滑,杜召不放心他們,把陳修原背起來送進去。 冰凝雪積,人們都躲在家里,四周一片寂靜,只有踩在雪地“嘶嘶”的聲音。 天上還在飄雪,凌亂的雪花落在他們身上,三個夜歸人,一道白了頭。 幽深的巷子比往常亮堂許多。 鄔長筠跟在兩個男人后頭,光是看著高大沉穩的背影,方才所有的壞情緒都瞬間消散了。 何苦與小人斗氣?在乎的人都平安,就夠了。 杜召將陳修原放到床上,脫去外衣和鞋子,見他酣睡如泥,便要回去:“我走了,麻煩你照顧著點,有情況通知我。” “嗯。” 杜召轉過身去,剛朝房門走兩步。 “等等。” 他定在原地,回頭溫柔地對她笑道:“怎么了?” 鄔長筠走到人跟前,輕嗅了嗅,她的鼻子向來很靈,從前祝玉生老說她像條狗,一點兒味都藏不住,每次偷吃都被逮到。 盡管杜召噴了香水,她還是感覺到了:“你受傷了?” 杜召拉開大衣看一眼,許是剛才背陳修原太用力,又把傷口崩開,血滲了出來,他一臉無所謂:“破皮,沒事。” “破皮流這么多血。” “破得有點深。”杜召瞧她擔心的眼神,心里美得很。 “我幫你處理下,萬一等會遇到人。” “好。” 鄔長筠領他到隔壁客房,有時元翹過來玩,不想回去,便會在這將就一夜。 杜召沒看到椅子,到床尾坐下,趁鄔長筠去拿醫藥箱的功夫,看了圈四周陳列——這里雖長時間空著,但到處一塵不染,床上也整齊鋪著床單被褥,小房間,除了床就只有一個柜子,但卻莫名讓他感到溫馨。 鄔長筠悄聲走進來,怕他冷,還提了個小火爐。 杜召看她蹲在爐子前點火的模樣,可愛極了:“你那個小徒弟呢?” “她睡覺沉,打雷都不醒。”爐子點著了,鄔長筠甩甩火柴,順手將木棒扔進去,又出去洗了個手才回來。 兩人一個坐,一個站,驀然間都不說話了。 鄔長筠輕咳一聲:“脫呀。” 杜召頷首笑起來,接著緩緩脫了大衣,又抬臉,一邊盯著她一邊解開紐扣。 鄔長筠挪開目光避一下,等了會才回眸,見他上身光溜溜的:“露出傷口就好,你脫光了干嘛?” “方便。” “……”鄔長筠靠近一步,給他清理傷口。 杜召微微側眸,眉開眼笑地凝視她近在咫尺的臉。 鄔長筠雖目不轉睛注視著刀口,卻能感覺得到他在看自己,一直這樣被盯著,讓她渾身有點發毛,試圖說話緩解些尷尬:“怎么弄得?” “你猜。” 鄔長筠看向他,皺起眉來:“你無不無聊?” “無聊,看著你就不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