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戲社 第35節(jié)
杜召目不轉(zhuǎn)視地看著她的側(cè)顏。 鄔長筠睨過去一眼:“盯著我干什么,你可別看上我,我們,只有正當(dāng)?shù)慕疱X交易。” “為什么這么愛錢?” “誰不愛錢啊,你不愛嗎?” 杜召只笑笑:“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難?” 問這些,就逾距了。 鄔長筠并不想與他交心,月下同飲,已是破例。 “想多了,我只是單純地貪財。” 夜里風(fēng)寒霜冷,潮氣攏過來,把皮膚沁得冰涼。 鄔長筠只穿了件薄杉,有點冷:“最后玩一把,輸了,從這跳下去。” 杜召笑著應(yīng)下。 “四,六,七,七,七。” “四,五,七,六,八。” 鄔長筠輸了。 她也不磨嘰,起身直接跳了下去,穩(wěn)穩(wěn)站定,回頭朝杜召打了個響指:“睡了。” 杜召俯視遠去的身影,不由提了下嘴角。 獨自將酒飲盡。 …… 天還沒亮,杜召就被外頭的鳥給吵醒,迷迷糊糊地跳出窗想把它抓來煲湯,卻看到院里的人。 鄔長筠正在塊空曠處練晨功,那圈轉(zhuǎn)得,看得人都迷糊。 杜召哪還顧得上那討人厭的鳥,人也完全清醒了,到廊下坐著,倚在柱子上看了她好一會兒。 這一身功夫,得吃了多少苦頭。 鄔長筠早就注意到杜召了,只當(dāng)他不存在。她怕久不練功生疏,便趁其他人未起身出來耍幾下。 天快亮了,也該收了。 鄔長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著隨手撿來的棍從旁邊的小路過去,連個招呼都沒打。 杜召道:“一大早就擺個臭臉。” “就長這樣。” 今日壽宴,大家都得早起做準(zhǔn)備。 老八的手下拐了過來,與杜召打聲招呼,便進了房。 鄔長筠練功渴得很,彎著腰去喝幾口連筒的水。 她的衣服汗?jié)裢噶耍锩娴膬?nèi)衣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 這人來人往的,不成體統(tǒng)。 杜召朝她走過去。 鄔長筠剛起來,轉(zhuǎn)身一頭撞入個溫暖又寬大的懷抱,淡淡的皂角味,混著晨露,沁人心脾。 殺的臭男人多了,她總覺得,男人都是臭烘烘的,沒想到,也有這么好聞的。 杜召將自己的外套圍在她身上,聲音難得的溫柔:“下次練功,不要穿淺色。” …… 第20章 鄔長筠一掌推開他,把身上的衣服拉下來,扔回男人手里:“知道了。”她一臉冷淡,抹了把下巴上的水漬,往房間去:“我再睡會,有事叫我。” 杜召看她進房關(guān)了門,也回房去,剛走到廊下,見白解打著哈欠拐過來,見了自己,鬼鬼祟祟掉頭就走。 “站住。” 白解轉(zhuǎn)身。 “過來。” 白解邊撓頭邊笑著過來:“早啊。” 杜召見他一臉浮腫,渾身酒味,問:“跑哪鬼混去了?” “就……軍營里,和以前兄弟們喝了點。” “你是自由身,想干什么干什么,他們有軍紀(jì)。” 白解低著臉,不說話了。 “兄弟們怎么樣?” 白解抬頭又笑了:“都想死你了。” 杜召別過臉去,心中化開一灘溫暖的春潭,面上卻仍如冬月寸冰,厲聲道:“不許再往營里跑。” “噢。” 杜召回了房間,重重關(guān)上門。 隔著墻,白解聽他又罵了聲:“趕緊滾。”他哈欠連天地走開了。 …… 一大早就陸續(xù)有客,出了門的老姑娘小姑娘都回來了,往老太太屋里去,聊些體己話。 后院人來人往的,吵得很。 鄔長筠一直在屋里待著,閑得無聊,拿本書架上英文詞典看。 杜召與幾位舊友在會客廳聊天,快開席了才去找她,見人在翻詞典,搭上幾句:“學(xué)會幾個詞了?” “何止幾個。” “餓不餓?” “有點。” “帶你吃東西去。” “我得坐女眷桌吧?” “嗯,居小姐也來了。” “你的小青梅呢?” “這么想演戲?” “總閑著,我這錢賺得不踏實啊。”鄔長筠起身,給他轉(zhuǎn)了個圈,她今日穿了那條白色云肩旗袍,腳上一雙乳白色小高跟,頭發(fā)挽在腦后,露出細(xì)長的脖頸,“漂亮吧。” 杜召見她這自信的模樣,心里暗笑,卻沒有回答,直接拉上她的手:“走了。” 途中,忙活的下人們見兩人紛紛停下打招呼,杜召攜她一路走進人聲鼎沸的前院,頓時引來所有目光。 這兩天,昌源傳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說是杜召帶回來一個心狠手辣的戲子,當(dāng)眾打了老八兩大巴掌,實在囂張跋扈。 大家不免都想看熱鬧,瞧那叫風(fēng)華絕代的前少帥沖冠一怒的紅顏到底是個什么模樣,眼睛滴溜溜地偷瞄,見人眉目如畫、朱唇粉面,不免暗下議論:果然風(fēng)姿綽約。 幾個小輩圍老太太身畔談笑,杜召同叔叔說話去了,鄔長筠被三姑姑叫過去聊天,說杜召小時候的事。 忽然頭頂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外面有丫鬟小跑著來報:“九少爺回來了!” 老太太聞言大喜,拄著拐杖起身,兒孫們簇?fù)碇鋈ィ骸澳睦锬兀课业陌⒄寄兀俊?/br> 三姑姑也驚喜地笑了,對鄔長筠道:“老九居然回來了,我們也去看看。” 鄔長筠跟人出去,站到檐下,只見一架戰(zhàn)斗機停在半空,落下一赤紅條幅,上寫一列字——祝奶奶壽比南山。 下面的人群散開,飛機緩慢下降,落于平地,下來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軍裝男子,摘下頭盔,笑容燦爛:“奶奶——” 聽白解提過,老九在軍校上學(xué),想必這就是杜召那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了。 原來,是個飛行員啊。 …… 第21章 杜占跑過來一把抱住老太太:“奶奶,我可想死你了。” 老太太輕拍他的背:“在學(xué)校受苦了吧,都瘦了。” “沒瘦,是變成肌rou了,結(jié)實著呢。” 老太太松開他,拍了拍他的胳膊,笑著直點頭:“好啊,好,就是黑了,臉都糙了。” “是不是更帥了?” “帥,我的阿占最帥了。” 三姑姑在旁打趣:“您是真會哄人,前兩天還說阿召是兄弟幾個最俊俏的,回頭等術(shù)哥來了,又說他最好看。” 老太太佯裝要打她,笑著說:“去去去,你這討人厭的嘴。” 杜占這才看向杜召,挑眉喚了聲:“哥。” “嗯,不是說不回來。” “這不想給奶奶一個驚喜嘛。” “太驚喜了,回來好啊,都回來陪著我,看到你們,我高興。”老太太拉住他的手,“走走走,里頭坐。” “欸,我還沒叫人呢,三姑,二叔,四叔……”杜占挨個叫一遍在場的長輩,目光落到個陌生女子身上,問道:“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