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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說了一句:“難道,是那孽障重現(xiàn)人世?” 馮婧低聲問:“鐘伯,你說什么孽障?” 鐘伯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失態(tài),解釋說:“我說的孽障,是指邪玉。玉雖然是吉祥之物,卻也并非絕對。人有正邪,玉器亦然。我知道,現(xiàn)在科學發(fā)達,我們這些陳詞濫調(diào),登不得大雅之堂。” “也不是啊,中國自古就有玉文化,源遠流長,流傳至今,肯定有其道理的。鐘伯不妨說說,不打緊的。” “那也好,信不信,都無所謂,你們就當是聽故事好了。玉器文化格局的奠定,是在漢代,分為禮玉、葬玉、飾玉、陳設(shè)玉四大類,其中水平最高的,是葬玉。而血玉,則是葬玉中的絕品。 血玉傳說(12) “你們所說的那個血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我小時隨師傅見過的那塊。我?guī)煾凳莻€江湖客,醫(yī)卜星相,無一不精,但造詣最高的,還是鑒定玉器。我是孤兒,被師傅收養(yǎng),跟隨在他老人家身邊做了入室弟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六十年前事了,我才十二三歲。師傅年齡大了,落葉歸根,回到了南江市。當時,日本剛剛投降,百廢待舉,南江古城剛剛經(jīng)過戰(zhàn)火洗禮,殘磚斷瓦,哀鴻遍野,甚是凄涼。南江市有個名門望族,當家的熊老太爺年輕的時候與師傅是至交好友,尋上門來,設(shè)宴款待師傅。 “酒過三巡,耳熱酒酣之際,熊老太爺與師傅附耳低語,原來,他想請師傅去鑒定一塊玉。按理說,以熊老太爺?shù)呢攧荩垈€鑒玉的行家,并不難,他卻執(zhí)意要請師傅,這反而讓師傅起疑。師傅婉言謝絕,熊老太爺執(zhí)意不肯。好說歹說,終于還是抹不過情面,師傅終于答應(yīng)了他。 “我記得很清楚,兩天后,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雨下得很大。熊老太爺帶了五六名隨從,領(lǐng)我們?nèi)ヨb玉。一路上,熊老太爺都在和我?guī)煾掂止荆以谂赃叄牪挥H切,隱隱聽到熊老太爺說多加小心,對方是個棘手人物。無論事成與不成,都要迅速撤離。我隨師傅久了,知道他的脾氣。師傅雖然表面上點頭稱是,唯唯諾諾,心里肯定很不以為然。他這輩子,最好面子,行走江湖,什么風浪沒有見過?這次鑒玉,卻仿佛偷雞摸狗般鬼鬼祟祟,已經(jīng)讓他大為不快。熊老太爺并沒有帶我們回他的豪宅,而是出了南江城,穿過十幾里的山路,到了一座小廟前。小廟十分破舊,東倒西歪,在大雨中似乎隨時會倒塌,早就沒人供奉香火。 “熊老太爺在外面高呼了幾聲,里面?zhèn)鱽砜人月暎T開了。熊老太爺領(lǐng)著師傅與我進去,隨從們留在廟外。小廟的角落里,有一張破爛草席,蜷縮著一個人影,燭光昏暗,看不清面貌。熊老太爺走上前,與他低聲商量了半天,這才拿到一個小盒,連忙遞給師傅鑒定。 “師傅接過小盒,小心地打開,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師傅看慣了各種奇珍異寶,眼界很高,一般的玉器,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而當時,他本來就有心理準備,卻也禁不住出聲,那盒中的玉器,其珍貴可想而知。師傅叫了聲‘千年血玉’,手中的小盒中散發(fā)出輕淡柔和的血色光芒,將師傅的臉映照得血紅。 “師傅細細鑒定,玩賞了很久。蜷縮在地上的影子咳嗽了幾聲,師傅這才依依不舍地遞給熊老太爺,點了點頭。熊老太爺大喜過望,解下背在身上的包裹,遞給黑影。黑影打開包裹,金光四射,原來全是金條,起碼有幾百兩。黑影卻沒半分歡喜,反而沙啞著嗓子說那塊血玉只是暫時押在熊老太爺手上的,以后一定會來贖回。熊老太爺滿臉堆笑,說那是自然,急忙告辭出廟。出廟后,我們十萬火急地往回趕。奇怪的是,他的隨從卻沒有跟來。后來,我才知道,那幾個隨從,全是熊老太爺請來的殺手,他想殺人滅口。師傅很不贊同熊老太爺?shù)淖龇ǎJ為那個黑影,是個極度可怕的人,這么做,不但不會成功,還會引來殺身之禍。只是熊老太爺一意孤行,師傅勸他不動,一氣之下,與他分道揚鑣,帶我返回小廟,想要阻擊殺戮。” 聽到這,方媛再也忍不住了:“結(jié)果呢?那個人死了沒有?” “結(jié)果……結(jié)果……”鐘伯的身子竟然微微顫抖,眼中現(xiàn)出一絲驚慌,那么多年前的事,至今還心有余悸。他嘆了口氣,說:“我們回到小廟,正看到那五個人從小廟里跑出來,一個個渾身是血,仿佛瘋狗般自相殘殺,刀鋒過處,血rou橫飛,殘肢斷腳。即使他們腳斷后倒在了地上流著鮮血,依然滿地亂爬著相互追殺。鮮血把地上的雨水都染紅了,沒過多久,五個人全都死了。” 血玉傳說(13) 44、 “這么多年了,我總是忘不了那一幕。說實話,兵荒馬亂的日子里,看過、聽過、經(jīng)歷過的怪事不少,那些不過是浮云流水,隨著時間漸漸淡忘。只有這件事,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怎么也忘不了。那五個殺手,原本都是些彪形大漢,生龍活虎,一下子全都瘋了。五個人全是鮮血淋淋的樣子,身上血如泉涌,卻似乎感覺不到痛苦,一個勁地爬來爬去,揮刀亂砍,只要會動的,就不放過。師傅于心不忍,前去阻止,卻怎么也阻止不了,自己還差點被他們誤傷。照理說,一個人流了那么多血,身體會支持不住休克暈倒。但那五個人,滿地亂爬,仿佛流的不是他們的血。那情景,實在詭異,我被嚇傻了,呆呆地看著,渾身發(fā)冷,心虛腳軟,站都站不住,癱坐在地上。 “師傅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折騰了許久,沒有救下一個人。大約過了五六分鐘,五個人突然一起發(fā)聲喊,叫聲凄厲,鬼哭狼嚎般,同時仰頭噴血而死。這時候,五個人沒有一個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慘不忍睹。師傅嘆息一聲,叫我站在一邊不要亂動,整整衣衫,報上姓名,也不管里面有沒有回應(yīng),昂首闊步地走進小廟。當時,我害怕極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擔心師傅也像那五個人一樣發(fā)瘋。以我當時的江湖閱歷,根本就猜不到廟中黑影用了什么手段,但下手之狠辣,用心之惡毒,都是明擺著的。我不明白師傅為什么要進去,這件事本來就和我們無關(guān),何必以身犯險。 “我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提心吊膽地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廟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師傅那熟悉的身影緩緩走出。我驚喜若狂,連忙沖上去,抱住師傅,卻聽到師傅低聲咳嗽了幾聲。我醫(yī)術(shù)雖淺,卻也聽出師傅受了內(nèi)傷,當時不敢多問,扶著師傅一路回了南江城的住處。師傅回來后,閉門謝客,調(diào)養(yǎng)身體。熊老太爺親自登門拜訪了幾次,師傅都沒理。后來,實在逼不過了,寫了一封信,叫我拿給熊老太爺。信中的內(nèi)容,不得而知,不過自此以后,熊老太爺不再來打擾了。后來,我問師傅,那五個人的死因是什么?是不是中毒?據(jù)我所知,有一些毒草,能迷失人的本性,狀若瘋狂。 “師傅一直不肯回答,叫我潛心修行,不要多問世事。直到臨終,他才告訴我,廟中黑影,用的是攝魂大法,也就是現(xiàn)代人所說的催眠術(shù)。黑影的攝魂術(shù),已臻化境,神出鬼沒,高深莫測。師傅推斷,那五個人財迷心竅,定力不足,進廟后看到滿地金條,心神恍惚,被他趁虛而入,攝了心魂,自相殘殺。熊老太爺當年也曾行走江湖,知道師傅見多識廣,所以請師傅同去,以防萬一。他倒并不在乎那些金條,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師傅之手,鏟除黑影,永遠得到那塊千年血玉。師傅說,那塊千年血玉,價值不菲,遠遠不是那些金條就能買到的,而且血玉本身還另有妙用。他只是多看了血玉幾眼,就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也許,黑影攝魂術(shù)的修煉,與那塊千年血玉有關(guān)系。只是,血玉本是陪葬之物,入土千年,尸爛骨朽,怨氣太重。熊老太爺費盡心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