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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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好意。”裴書錦站住身,略顯疲憊:“今日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好……”許漸清安慰道:“你別多想,好好養病,我看你這幾天撿藥站久了,腿也有些不好,好好休息。” 許漸清走后,裴書錦自己走回了屋子,他看著籬笆圍起的那四方小院兒,突然就有些茫然。 他前些日子深陷其中時只覺得花好月圓人長久,而一夕之間就物是人非,他從未想過,真相掀開后竟是一地雞毛,他甚至無路可逃。 原來他們從開始就注定了不會有好的結果,他全心傾注于一場必定會落空的歡喜,而江懷雪卻從始至終清醒又殘忍地將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第67章 有許漸清和杜仲的幫襯,裴書錦歇了兩天,病總算是大好了,他想著,江湛也用了幾天的藥,熱毒緩解,蛔蟲也該排盡了,他受了些搓磨,也做到了仁至義盡,哪怕是曾有容,也該好心放他走了吧? 而他明顯是過于天真,對這些權貴之人光鮮背后的陰損毫無了解。 四月初五一大早,裴書錦剛進藥房,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上,突然就沖進了幾個護衛,上來就推肩膀踹腿彎,不由分說就將他綁了,像押犯人一樣押到了沉香閣。 裴書錦從頭到尾都還算冷靜,這些日子以來他心力早已殆盡,任何多余的情緒對他來說都像是負擔。 裴書錦被強壓著跪在地上,除了平日伺候的侍女下人,多了一屋子嚴陣以待的家丁,個個兒都是人高馬大,比起上次來不可同日而語,一看便是有備而來。 很快,許漸清他們幾個也被推搡著帶來,但總歸沒被綁著,也算比他強上許多。 許漸清一路上便憋著氣,進了屋看到裴書錦被強壓著跪趴著,怒道:“你們這是想干什么?!欺辱人也要有個分寸,真當我們都是你家生奴才嗎?!” 許漸清話音剛落,便走過來兩個精壯的家丁,抓著許漸清就按到了地上,揮手便是一個狠狠的巴掌,當時便見了血。 裴書錦轉向許漸清那里,見他嘴角流血,不由得掙了一下,被一把捏住了肩頭,疼得他攥緊了手掌,只能朝著許漸清微微搖頭。 侍女攙扶著曾有容從屏風后走出來,她這次沒有再裝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面色冷硬道:“上次容你在這里亂吠,你倒認不清自己了,你想當我家生奴才都不配。” 她雖然在說許漸清,卻是照直朝裴書錦走來,一腳便踩在裴書錦手背,居高臨下道:“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江家金尊玉貴的嫡長子,你竟處心積慮害他!” 裴書錦牙關緊咬,忍住手上疼痛,抬頭盯著她不解道:“你在說什么?……”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曾有容從下人手里結果一碗藥湯摔在他面前,濺了他一身一臉,而后又有人端過熬藥的器皿,放在了杜仲幾人周圍,除了許漸清被壓制著,剩下三個人都慌忙圍上了藥罐。 裴書錦親擬的藥方,又親自熬過兩天藥,剩下幾日撿藥熬藥多是許漸清杜仲他們幫忙,這些日子下來,對他們也都是放心的,他們的醫術也不比自己差多少,應當是不可能有錯漏的…… 藥湯已經全灑了,裴書錦聞著濺在自己身上的,覺察出味道仿佛有一絲不對勁,但也無從分辨,只能看向杜仲他們,這罐藥可能是杜仲熬的,他在一旁面無血色,捧著罐子的手也忍不住發抖,早就慌了神。 突然有人揪住裴書錦的頭發,迫他抬起頭,將一張藥方往他眼前一伸,問道:“這是你開的藥嗎?” 裴書錦忍著頭皮疼痛,艱難看了一眼,咬著牙關道:“是,藥方絕無問題。” “藥方沒問題,那就是藥的問題。”曾有容看向杜仲他們,問道:“看出問題了嗎?” 杜仲慌了神,范榆田沉默不語,只有蔡瑞聞著手中藥渣,皺眉道:“這個苦楝根的色澤好像不對啊……” “拿過來我看看!”許漸清掙扎著,曾有容身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家丁便松了他,將藥罐拿到了他跟前。 許漸清撿了藥渣端詳許久,臉色越來越難看,疑惑道:“這苦楝根煮后色澤微紅,是雄根?這不可能……我們用藥向來都是雌根!撿藥時就不會留雄根!” “那是誰負責撿藥?” 杜仲他們目光都向裴書錦看去,裴書錦還沒反應過來,曾有容的侍女上來朝著裴書錦就是一巴掌,裴書錦臉皮白嫩,一掌下去便腫起了印子,眼看裴書錦被壓制住動彈不得,那侍女得寸進尺又要掄下巴掌,門外突然傳來動靜,永明帶著人就跑了過來,情急下親自攔在裴書錦身前,呵斥道:“這是做什么!” 曾有容的侍女退了兩步,定了定身才低聲佯怒道:“你這是要反了天了?夫人還在這兒呢!” 永明皺眉,朝著曾有容道:“夫人,有話好說,何必這樣為難裴大夫……” “讓你在曹大夫那里好生看著少爺,你竟自作主張跑回來?”曾有容眼神凌厲,沉聲道:“你倒是對他忠心,真把他當主子了?” “夫人,少爺用藥后已經緩過來了,永興在守著,我……” “少爺昨夜情狀何等兇險,你是看得清清楚楚!”曾有容侍女打斷他,著急道:“現在元兇就在這兒,如此險惡居心便是打死也不為過,你作為江府護衛長,難道要為虎作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