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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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書錦感到有疑惑,無論是從他的檢查,還是府中其他大夫前些日子所記病案,這種失明多是暫時的,只要定期服藥針灸月余就會有起色,按理說并非什么疑難雜癥,可如今遍訪名醫仍久久不愈,這便十分奇怪了。 而且從江懷雪過往病案來看,江懷雪是江家眾星捧月的嫡長子,從小便被照料得很好,一點小病便草木皆兵,事無巨細都要記下,反而二十歲以后,病案記載都有些含糊其辭,甚至到了兩年前,每月定時診脈時都有些陰寒之癥,病雖不嚴重,但在病案里卻總是寥寥數語帶過。 也許是換了大夫,也許是江懷雪不配合,也有可能是他成年后確實無甚大恙,所以才會含糊帶過。 裴書錦直言道:“江公子眼部并無明顯外傷,應是撞擊后顱內淤血造成失明,施以針灸療法,配湯藥固本,理應問題不大,可是府中名醫濟濟,卻始終未見起色,極有可能是公子身上還有其他病癥并發所致,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就是雖無外傷,但撞擊時已傷及了眼底根本,怕是藥石難醫了。” 江懷雪頓了下,收回胳膊轉了轉手腕,輕聲笑道:“你看著是個悶葫蘆,倒是有一說一,全無避諱。” “……很是慚愧,在下自知醫術淺薄,遠比不得府中名醫,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知無不言而已。” 江懷雪也不甚介意,平和道:“你年紀尚小,但所言與那些所謂名醫也別無二致,倒是不必妄自菲薄。你若真是束手無策,江府也不養閑人,趁早請去便是。” “書錦雖然資歷尚淺,但承蒙不棄,我就有話直說了。這些天來我反復研讀公子的病案,發現公子失明后月余的時間,為您診治的名醫圣手不少,之所以一直未見起色,許是因為您從不偏信任何大夫。無論是誰用藥施針,必要經過三四個大夫核實復查,大夫之間分歧爭議頗多,互相牽制審視,于是用藥便極為嚴苛謹慎。若是有誰開出的藥效力稍猛,便會遭受苛責懷疑,于是眾人便都噤若寒蟬,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加之施針用藥也是幾個大夫輪流來做,但每個人的手法習慣難免不同,如此一來,只能事倍功半。” 裴書錦話音落后,江懷雪沒再應聲,沉默許久,只是手中的扇子緩慢搖著,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外間傳來了動靜,裴書錦回頭看,見內室進來一個著藏青色深衣的男子,那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衣服上暗繡纏枝蓮花底的紋路,亦是華貴非常,他立于門外,恭敬道:“爺,我剛從徽州回來,各家掌柜都召齊了,已經差人帶他們去清暉堂了。” 江懷雪這才合起了手中骨扇,并未看向裴書錦的方向,只是頗為冷淡地開口道:“你先退下吧。” 裴書錦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看江懷雪的態度,下次再面診也不知是何時,于是難免有了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焦躁。 裴書錦站起身來,猶豫許久,仍是不死心地道:“只要公子信任,在下愿竭盡全力。只是仍有一事想問,據病案所載,自兩年前開始您寒癥頻發,卻次次都是寥寥數語帶過,這寒癥可能與公子眼疾遲遲不愈有關,它究竟是如何引發的?” 江懷雪沒有說話,身后那男子走過來道:“這位小大夫,勞您費心了。公子這些年日夜cao勞,寒癥頻發也是有的。今日時候不早了,公子還要去堂會,便先差人送您回去吧。” 第8章 裴書錦想不明白,江家既然大費周章遍尋名醫,又為何還要諱疾忌醫語焉不詳。就江懷雪的脈象而言,并無大礙,也可能是他功夫還不夠到家,一時之間看不出什么。但是從江懷雪近一個月診籍脈案來看,針灸方藥都是對癥的,但遲遲不見起色,應當并非顱內淤血那么簡單,單純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可能是不行的。 盡管江懷雪并不信任他,可裴書錦既然來了,就不能不盡力。他專門找了市面上能買到的所有藏象經絡和病因病機的書,徹夜鉆研。他很快有了一些想法,但是根本上還是要江懷雪的配合,遺憾的是自那日以后,他便沒再得到召見。 裴書錦這些日子忙于看書,飯也是隨便吃點,沒有再和那一幫人打過照面,只是樹欲靜風不止,幾人之中屬他資歷淺薄,江懷雪卻偏偏還召見了他,別人自然心里窩火,甚至裴書錦夜里在院里乘涼時都能聽見不遠處一些人含沙射影冷嘲熱諷的聲音。 杜仲還來找了他一趟,別有深意地打問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關系淵源,江懷雪才會只召見了他。裴書錦自然無可奉告,可這落在旁人眼里,不知怎么就成了他慣于藏拙裝傻,其實城府手段厲害得很。 裴書錦本不欲與大家鬧得太僵,也知道杜仲是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也不想得罪,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辦法,徹底斷了與他們友好相處的念頭,最好便是互不打擾相安無事了。 裴書錦這些日子研讀古籍找到了一種煉制熏藥的辦法,在活血化淤上可能比尋常口服藥湯有效許多,制香工藝并不算十分復雜,只是對原料品質要求較高,他初來乍到,也不知外面的藥店是否可信,于是自己挑了原料,借了蓬萊別院的藥房炮制熏香。 這香里有一味回陽救逆的附子,煎煮不當會導致中毒,他不敢假手于人 ,每日多次換水,又與甘草黑豆水同煮,而且除了附子需要祛毒,其他藥材也多需煎煮翻炒,著實費時費力,他每日晨出晚歸,辛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