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但謝霜蕪顯然不打算讓她如愿。 “jiejie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你的。”他笑若春風(fēng),眼神卻是冰冷的。 這個“暫時”就很有靈性了。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贏,夏青梨只好放棄了。 站得時間長了,腿酸,她雙腳緩緩挪動,坐到謝霜蕪對面,屁股剛沾上凳子,便聽見謝霜蕪說:“jiejie,那里死過人。” 她“噌”地一下站起來,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她差點忘記了呼吸。 見狀,謝霜蕪不忘壞心眼地補上一句:“我殺的。” 啊,那不然咧? 除了他還有人能干出這事嗎? 夏青梨無語地換到了他身旁的位置。 剛坐下,又聽見謝霜蕪說:“這里也死過人。” 她默默地繼續(xù)換座位,不出所料,謝霜蕪又“好心”提醒道:“jiejie,這里也死過人哦。” 夏青梨:“……” 所以這里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干凈的是嗎? 算了,不管了。 她大步走至床邊坐下,在謝霜蕪尚未說話之前搶先開口:“我知道,這里也死過人,對不對?” 少年沒說對與不對,只是視線緩緩下移。 夏青梨低頭,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直到她弓著身子往床底看,借著月光,竟看見床底塞了一具尸體,脖子那里似乎斷了,腳邊還有一截腐爛的斷指。 因為已經(jīng)白骨化了,所以氣味才沒那么重。 “謝霜蕪!” 她生氣了。 真的生氣了。 與尸體獨處固然可怕,但最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還得是謝霜蕪這個魔頭。 謝霜蕪的注意力不在此事身上,他的表情詫異而又興奮,眸子里閃爍異樣的紅光,“jiejie知道我的名字?” 夏青梨的怒氣頓時消失了大半,怔在原地。 好像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半晌,她才慢吞吞地復(fù)又坐回到他的對面,聲音低得打顫:“……聽宮里的丫鬟們提起過。” 他神情懨懨:“哦。”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話,他沒那個興趣聽。 夏青梨松了一口氣。 “jiejie。” 謝霜突然又喚了她一句。 這次,他是整個人都靠了過來,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若有似無地飄過來,兩只眼睛渴求般的盯著她。 夏青梨猛然回過神,眼神戒備地看著他。 有事說事,別這樣,她心臟承受不住。 “你能……”說至重點,他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什么,笑了笑。 夏青梨呼吸停滯,直至聽見他又緩又輕地說:“殺了我嗎?” 夏青梨:啥? 到底是她聽錯了還是謝霜蕪真瘋了? 夏青梨眨眼愣住。 謝霜蕪就這樣看著她,“用你的符咒。” 夏青梨:“?” “不過……”他伸出食指輕輕抵著桌上的瓷杯,“若是殺不掉我,jiejie,死的可就是你了。” 說罷,手指松開,任由搖晃的茶杯倒下,順著破舊的桌子緩緩滑落,終于,“啪嗒”一聲,碎了。 夏青梨捂著胸口,感覺心臟真要被他嚇出毛病來了。 說到底,這就是凌遲處死跟斬立決的區(qū)別啊。 夏青梨不動聲色,故作鎮(zhèn)定地說:“可是我只有一張隱身符了,怎么辦?” 謝霜蕪隔空取物,手中多了墨水與紙筆,“這些夠了嗎?” 這是要她現(xiàn)場畫符的意思。 夏青梨發(fā)現(xiàn)謝霜蕪這個人不管多大都喜歡玩這一套,先前是讀話本,現(xiàn)在是畫符,就沒個安生的時候。 夏青梨并不打算慣著他。 “我可以畫符。”她先是給他吃顆定心丸,接著開始提條件:“但是得先睡覺。” 謝霜蕪怎么也沒想到生死關(guān)頭,她想得竟是這個,確實跟別人不一樣。 這么一看,好像更有殺的價值了呢。 “可以。” 連一句“為什么”都不問,夏青梨對他的反應(yīng)感到十分震驚,清了清嗓子,她繼續(xù)提要求:“那我現(xiàn)在就要睡覺。” 謝霜蕪:“可以。” 夏青梨:“這里死過人,我害怕。”言外之意是她要換個地方休息。 說完這句話,夏青梨覺得,她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試探謝霜蕪的底線。 謝霜蕪不說話了,又是撐著額頭盯著她。 “這不是無理取鬧。”夏青梨被盯得心里發(fā)怵,訕訕地解釋,“因為只有睡好了,我才能畫得出符咒,再說了,你也不想看見我在這里坐了半天一張符都畫不出來吧?” 謝霜蕪“唔”了一聲,思考半刻鐘,“jiejie說的對。” 然后,就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寢宮,不過須臾之間。 夏青梨放眼望去。 整座宮殿死氣沉沉的,裝飾得極其簡單,殿內(nèi)沒有一個宮女或者侍衛(wèi),如果不是還有張新床在,她還以為是進了另外一座廢棄的宮殿。 謝霜蕪就站在不遠處,視線未曾從她身上離開,唇邊甚至還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 “不是要睡覺么?jiejie。” 夏青梨:“……” 為圓謊,她只好徑直地走到床邊,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猶猶豫豫地躺了上去,兩只眼睛睜得老大,時刻警惕四周。 謝霜蕪?fù)崃送崮X袋,“是睡不著么,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