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尤其是和夏歸楚這種鋒芒在外的類型站在一起時,曹南宗的身影很容易從眼角滑過去,可一旦發現他,目光就會久久盤桓在他身上。 巖老二的嘴型已經做出“月”的形狀,卻見曹南宗朝自己輕微地搖了搖頭,他只好閉了嘴,心臟卻兀自突突跳個不停。 他的真名并不叫巖老二,叫巖罕,排名老二,雖是個omega,卻一點也不柔弱,黑皮油亮,肌rou精壯,當年在月影候選人中,和夏歸楚一樣是個異類。巖罕早就放棄能被月君青睞,可乍一見到本尊,自己居然還是這個鳥樣,不由十分唾棄自己。 “你們要不要給圣獸喂食?”巖罕問。既然月君都帶人來了,他一個鏟屎的還管什么。 長居都市的石靈和小柯,一聽這個提議十分興奮,接過食桶熱熱鬧鬧給孔雀喂食去了。 夏歸楚和曹南宗只拿了一把鳥食,在圍欄旁交頭接耳聊著什么,想起才逗一逗那些漂亮的禽鳥,喂一些飼料。 巖罕遠遠看著他們。畢竟有外人在,那兩人其實并沒有太過份的肢體動作,夏歸楚隨意地手撐著圍欄前后晃蕩,曹南宗就虛圈著他的腰,防他栽倒,毫不費力地流露出水潑不進的親密。 和十年前一樣。 這兩個人怎么還能和十年前一樣呢? 他們喂得有一搭沒一搭,孔雀卻大部分停步在兩個alpha附近,拿著最多鳥食的石靈和小柯,反而門庭冷落,氣得石靈直嚷嚷,連鳥都看臉,這個世界沒救了,小柯則說,可能不是看臉,是雄競。 夏歸楚聽了笑得不行,這些孔雀小時候可都是曹南宗親自養的,不親他親誰?就算巖老二來了,也只能排第二。 孔雀欄后面還有象舍,夏歸楚問曹南宗要不要再去看看象,曹南宗倒覺得不急于一時,時候不早,兩個omega玩得也有些體力不支的征兆,委婉地表示該吃飯了。 “哦,我懂了——”夏歸楚想起那晚曹南宗躺在他家沙發上裝死,餓得肚子咕咕叫的一幕,狡黠地一笑,“月君大人又餓了。” 高貴的月君大人清了清嗓子,淡然道:“沒有。” “趁肚子還沒發出警報,快走吧,免得破壞我們月君的形象。”夏歸楚笑著把曹南宗往外推。 曹南宗卻回過頭來問他:“對了,你那位給你送夜宵的賢惠丁師兄怎么樣了呢?” 這語氣平淡得和問中午吃什么差不多,放在之前,夏歸楚可能還真覺得曹南宗只是隨便問問,但現在吃過紫蓮花的虧,夏歸楚當即汗毛豎起,懷疑這是個送命題,又想,或許以前就有過很多送命題被他忽略了。 “早掰了,跨年的時候就掰了,”夏歸楚果斷表明態度,“你不知道,丁洵那個人超變態……”他把跟丁洵割席的過程和曹南宗簡略地講了講。 曹南宗略一沉吟,不算很意外:“你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就直覺這人不太好。” 持明的教眾中流傳一種說法,那就是月君的直覺幾乎約等于預知未來,但曹南宗并不喜歡這種神秘主義光環,也不愛說這種似乎總是指向壞結果的“直覺”,像個烏鴉嘴。 不過夏歸楚顯然思路和曹南宗不同:“那你怎么不早提醒我?還叫我選他?你有病吧曹南宗,你當時居然叫我選他!”回想起來,夏歸楚簡直氣沖頭頂。 “不是我叫你選他,是他看上去各項硬件和你匹配度比較高,再說丁洵我多年不見,以前的直覺做不得準,人會變的嘛,”曹南宗也有些委屈,“就算我那時說了,你也不會信這種毫無根據的事吧。” 夏歸楚愣了一下,這種時候應該很堅決地說些甜言蜜語,諸如“我肯定相信你啊”之類的話吧,可丁洵再不濟,當時卻還是很受夏歸楚信任的師兄,曹南宗摸透了自己,清楚他討厭別人毫無憑據地下結論,所以才選擇什么都不說。 曹南宗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似笑非笑地說起看似不相干的事:“我剛聽你和石靈說,這次拍攝用的是徠卡的膠片機?” 夏歸楚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噢,”曹南宗平淡地說,“是你的割席師兄送你的那臺嗎?” 什么玩意?夏歸楚愣了一下,忽然過電般一激靈,想起自己的確說過這個東西。 大三那年他隨手報名辯論賽,無心插柳柳成蔭,竟然一氣殺到決賽。決賽那天,夏歸楚給了曹南宗一張票,嘴上逞強裝作不在意地說,忙的話,也不是非要來。 結果等到決賽日,夏歸楚焦慮得薅頭發,隨身帶著牛皮紙袋,防備過呼吸,像被關在籠子里不得自由的野獸,刻板地在后臺走來走去,隊友問他怎么了,他笑嘻嘻說沒什么。 夏歸楚當然很想曹南宗來,曹南宗來的話,他就不需要準備牛皮紙袋。可夏歸楚也不想曹南宗為了看一場無關緊要的大學生辯論賽,就把工作丟一邊,惹股東們不高興。 那次決賽到底是贏了,夏歸楚還拿下了最佳辯手,賽后,他被隊友們團團圍住,眾人將他高高拋起,高喊他的名字,丁洵也在其中,在夏歸楚落下的瞬間,丁洵借著狂歡的氛圍,親了他一口。 沒有人把這當回事。 等到人群散去,夏歸楚循著白檀香的信息素,找到了禮堂外隱沒在暗處的曹南宗,也不知他在待了多久。 “怎么不進去……” 話音剛落,夏歸楚就被曹南宗用力抱入懷里,腰都要被曹南宗勒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