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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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眨著眼睛看她片刻,突然就笑了——這姑娘敢愛敢恨,是個性情中人。 阿笙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意識到自己失禮了,掩嘴輕笑幾聲,初見的拘謹頓時沒了。她不是中原姑娘,生就颯爽,講禮數卻不過分卑謹,當日中秋宮宴上見到紀滿月,她就覺得他好看。 只是當日看,覺得那好看里,疏冷持禮占的比重很大。 今日同屋而談,他不經意笑起來,那雙花瓣一樣的眸子就含著水色,很明媚。紀公子的好看本身是沒有半點招惹和魅惑的,偏又輕易能笑進人心坎兒里,讓人一眼難忘,以為他帶了幾分與女子不同的嬌色。 許是因為這笑,第一印象中的疏冷盡散,阿笙被他不著痕跡地煽動了某種情緒,想跟著他笑。 她心道:他竟然比玉娘娘還好看。 滿月不知姑娘在心里對他的貌美如花大為贊嘆,來言去語間問清祁王世子的為人好惡,便要拿起木匣子起身告辭。 阿笙攔住滿月:“公子……”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何事?”滿月問,“姑娘大可直說。” 阿笙眼波閃爍流轉,而后又沉靜下來:“公子是否要尋他晦氣,阿笙愿意效勞。” 她很篤定,也很決絕,滿月察覺出一絲異樣:“你恨他?怎么了?” 阿笙道:“樂坊伎司有位姑娘,被他害得差點丟掉性命,現在還養在東廂房里,不死不活。” 滿月聞言一驚。 “公子若是不趕時間,與我去看看她,你可能還記得她的。” 滿月隱約猜到是誰,隨她前去,果然見東廂房內床榻上躺的姑娘,是中秋宮宴圍著他跳舞的那個小丫頭。 當日她活潑得好像春日里的花朵,如今卻神形憔悴,昏昏沉沉的睡著。 “喬兒,你醒醒,你看誰來啦。”阿笙輕聲喚她。 叫了好幾遍,不見小姑娘醒來,滿月剛想說讓她好好休息,那小姑娘輕哼一聲睜了眼睛,神色迷離地打量眼前人:“笙jiejie……” 她先叫阿笙,而后目光落在紀滿月身上。先一怔,張嘴想說什么,突然抓起被子蒙在頭上,嚶嚶的哭起來:“你……紀公子!你出去吧……” 滿月莫名,朦朧著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不等他徹底轉過彎來,喬兒就一聲慘呼,大哭起來。 她在被子里縮成一團,哭了一會兒又變成笑,只是嘴里念叨得是什么,實在分辨不清。 看這模樣,是有些瘋了。 第100章 秀色可餐 華燈初上。 滿月回府, 聽說府上剛來了個不速之客,正在二進院兒跟厲憐過招。 刀光劍影中,就見煞有介事切磋的二位專注非常。素來走路就沒什么聲音的紀大人都已經廊下旁觀了, 厲憐和狄倉靈依舊沒察覺。 厲憐的功夫是滿月教的, 他開蒙晚, 但天資很高, 如今一招一式雖然還是基礎,也已經初見縱橫章法, 使出來頗有圈點之處。 狄倉靈就不一樣了,口口聲聲喊滿月師爺爺,路數倒更像是學的百家功, 這兒學一招,那兒偷一式, 都只有形無神。 遇到厲憐這樣的青皮,靠著變幻莫測能唬一陣, 但凡遇到有點本事的,他怕是走不過二三十招。 難怪當日在神劍峰山腳被攆得那么狼狽。 厲憐的佩劍是普通的尺寸, 沒有貫月厚重。小伙兒一直對師父的佩劍眼紅心熱的。 貫月劍是血月藝滿下山前師父所贈,剛拿還相當不稱手, 血月曾問師父為何要他用比普通兵刃豐厚寬長的佩劍, 師門武藝又不是敦實厚重的路數。 結果那隱士高人師父笑著回答:“只是為了讓你揮劍對敵時能夠明白, 一劍斬下,再不是與師父過招般輕易了。” 當時血月在想:師父您這是胳膊肘往外拐。 這段過往幾乎被滿月忘記了。 因為他穿過來時,血月就因身體不好,心狠手辣多時了。 今日看著厲憐和狄倉靈過招, 這段過往才又驟如睡蓮破殼, 重新在滿月心底冒了個頭。 今時再想, 心有所感。 想當初,少年俠士初入紅塵,若是領會師父的深意,怕根本就不會鬧到如今內傷難愈的地步。可事已至此,一切都回不去——劍起成風雨,生死一線,慈悲矯情只得悉數收斂起來了。 滿月自問,本就不是舍身求法、割rou喂鷹的圣人,好好快意恩仇便罷,不要去立那本不屬于自己的貞節牌坊。 他心思胡亂飄著,突然被場下兵器交錯聲扯回了神。 就見狄倉靈那柄極像貫月的重劍仗著斤兩,正壓在厲憐的劍鋒上。厲憐挑不開,左手雙指向狄倉靈肩頭xue道戳去,意在逼他收勢回防。 狄倉靈功夫再水,也是在江湖上歷練過,應變比厲憐老練,而且更油滑許多。他雙手執劍不想松開,眼看厲憐手指襲來,居然微蹲下身子,伸臉過去,張嘴要咬厲憐的手指頭。 當然是逗著玩。 厲憐卻大驚失色,慌忙撤手:“哎呀,你屬狗的嗎!” 狄倉靈嘿嘿一笑,伸腿又去勾厲憐腳腕子。 這下要是勾上了,厲憐必然大屁股墩穩穩當當錘在地上,徹底輸了。 “大耳瓜子扇他!”滿月突然道,“臉都給你舔過來了,還不抽?” 把那二人同時驚得動作頓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