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話音剛落下,門就被關上,那道清瘦的身影也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內。 陳望洲依然仰著坐在那,他抬了抬胳膊,還稍微有點疼,酥酥麻麻的。 他放下胳膊,心想著程落的防范意識還挺強,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他倒是也還能放心一些。 - 程落回到房間后,小心翼翼地擺弄著冒險從陳望洲房間拿回來的那些畫,都是一些簡單的素描畫,還有兩幅小油畫。 程落從小就喜歡畫畫,后來程家出事后,畫畫就成了她的精神寄托,比如在那段期間,她的畫中總是會出現父母和哥哥的形象。 現在,她看著這幾幅畫,大都是畫的風景,還有幾張貓貓狗狗,沒什么特殊的。 她之間摸了摸那幾幅畫,覺得陳望洲應該不會看的那么仔細。 在房間呆了一會兒,家里人都陸陸續續回來了,先是陳望洲的父母,后來是表妹南漾。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陳固北也回來了。 該回來的都回來了,接風宴就開始了。 程落安靜地坐著,乖巧地聽著錢云錦簡單說了兩句,都是類似于一家人難得聚的這么齊之類的話。 她盡力在裝乖,可陳望洲似乎不打算讓她這么乖下去。 他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樣子,面前擺了一些瓜子,也不知道是哪來的。 家里常備著堅果、果干,所以說到底,有這東西也不算奇怪。不過,吃飯的時候把這東西帶上桌,還百無聊賴地剝瓜子,也只有他能做出來了。 陳望洲時不時抬頭看一下錢云錦,又垂眸開始用一個剪子狀的剝瓜子神器剝瓜子,一顆一顆,剝好了就放在盤子里,看上去樂此不疲的。 程落瞥了他一眼,默默地移開視線,她不打算制止他,如果一會兒他被長輩說了,她恨不得還要給他火上澆些油。 突然,陳望洲去拉她放在桌下的右手,她驟然一驚,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瞪著眼睛看著他。 她卯著勁兒往回縮手,卻又不敢把動靜鬧得太大,只好惡狠狠地盯著他。 陳望洲沒有要松開的打算,他讓她把手展開,然后把 剝好的瓜子放在她的掌心。 程落愣了一下,聽見他笑著說:“話梅味的,你喜歡吃。” 她指尖顫了顫,剛要把瓜子攥在掌心,就聽見錢云錦說:“我們先一起喝一杯,慶祝老三回來了。” 大概還是心虛,她立刻松開了手要去拿桌上的酒杯,任由他剛剛的努力落在了地上。 程落舉起酒杯,也沒敢去看男人的臉色,喝了一大口酒。 陳望洲也跟著放下了酒杯,“謝謝奶奶,家里就奶奶最疼我。” 這話給錢云錦哄得合不攏嘴,招呼著讓大家趕緊動筷子。 陳望洲坐到椅子上,看著地上的瓜子,壓低聲線,叫她:“落兒。” 程落真不想挨著他坐,可這么多年就是這么坐下來的,如果突然打破這種平衡,必定會引人懷疑。 所以,她只能忍,抬起筷子夾了一小口rou,“怎么了?” “沒怎么。”他任命地笑了笑,抬起筷子給她夾了塊魚rou。 程落把魚rou往一旁扒拉了些,“我不喜歡吃這個。” “以前不是喜歡?”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她瞄了眼腳下,“還有話梅味的瓜子我現在也不喜歡了。” 她邊說著,又用筷子去夾了塊麻婆豆腐。 一旁的南漾湊了過來,八卦著問:“你們兩個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程落笑了笑,“沒什么,就說這菜不錯。” 南漾狐疑地看著兩人,覺得有些怪。 其實她已經感覺怪了很多年了,按理說,她是陳望洲的親表妹,陳望洲待她應該更好一些。 可事實不然,陳望洲明顯更偏心程落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meimei一些。 尤其是前兩年,雖然他口上就是動不動要教訓下程落,把人帶走了,可南漾嚴重懷疑,他是拿這個當借口,帶著程落去開小灶了。 南漾不知道,那各種各樣的借口背后,是陳望洲瞞著所有人給他和程落的獨處創造的條件。 他很關心程落這個meimei,關心她的學業、關心她的情緒、關心她的社交……可最后,關心到了什么份上? 只有他知道。 只有他知道。 他每次都是把她帶到景苑,把人壓到床上,吻上她的唇,擠進了她最后一道生理防線,把她完全占有。 南漾還在愣了下,終于說了大實話,“我可不信,我又不傻。” 程落抬眸,夾了口菜,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怎么不信?” 南漾壓低聲音,“落兒,你實話和我說,三哥當初是不是談戀愛了,禍害了哪家的小姑娘,然后天天拿著你當幌子,跑出去和人家幽會?” “幽會”,這個詞直接刺激得程落咳嗽了起來,她偏過頭,捂著嘴,覺得嗓子里生疼。 她手覆在喉嚨上,咽了咽唾沫,又輕咳嗽了下,嗓子里的東西還在卡著。 她今天出門絕對沒看黃歷,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吃個魚都能被卡喉嚨。 她覺得丟臉,也覺得自己整這么一出攪和了好好的一頓飯,真不應該,所以一直在努力咳嗽,想試著把魚刺弄出來。 “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