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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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是法家思想使“秦國”變成了“秦朝”,但是,這也造成了秦統一以后迷信法家學說的潛在危機。 賈誼在《過秦論》(中篇)中寫道:“秦離戰國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也。孤獨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 ——奪天下和保天下不能用同樣的方法,秦從戰國到統一天下,它的路線沒有改,他的政令沒有變,所以秦的滅亡很快就來到了。 法家認為,“民之內事,莫苦于民,民之外事,莫難于戰1”。為了讓人民努力耕耘、作戰,必須讓人民處于貧窮困弱之中,然后利用賞罰的手段,才能讓他們聽話。 也就是說,在法家看來,富國與富民,強國與強民是對立的,二者不可兼得—— “民弱國強,國強民弱。故有道之國,務在弱民。2” 但是——但是法家沒有意識到,當人民被剝削、貧弱到不能生存的時候,他們就不會再仰仗統治者恩賜下的那一點點食祿,而要自己去奪食! 屆時,任何賞罰都將失去作用,國家將不復存在。 在“秦國”時期,外部矛盾遠遠大于內部矛盾,法家思想的弊病尚未顯現。但是在“秦朝”時期,因為之外部約束力量喪失,君主的私欲極端膨脹,弱民理論被推向極致。 極端化的理論指導了極端化的政治實踐。 北伐匈奴、南戍五嶺、修阿房宮、造酈山陵……以至于“田租、田賦二十倍于古”。 同時,法家集大成者韓非曾說過這樣的話:“重一jian之罪而正境內之邪……重罰者盜賊也,而悼懼者良民也”,“是以上設重刑者而jian盡止。3” 也就是“殺雞儆猴”。那只雞要重重的殺,猴子才能安安分分的。 當秦朝勞役進一步加重,為了鎮壓百姓的怨聲載道,自然要更重的嚴刑峻法。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所以,與其說導致人民暴.亂的是“秦法”,倒不如說是過度的“勞民”。 但是統治者們沒有料到的是—— 過于嚴酷的勞役下,那些貴族們從沒有放在眼里的升斗小民活不下去了,他們眼里淬著憤怒的火焰,從田間地頭、從勞役之地、從長城腳下抬起了總是低著的頭,握緊了手上的工具。 極度的剝削造就極度的反抗。于是,秦末陳涉吳廣于大澤鄉站起身子,振臂一呼——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李斯出神地看著天幕對于法家和秦朝內政的剖析。 他少年時“從荀卿學帝王之術”,后來修習法家的“術”、“勢”。 后世人常常笑談,荀子的門人總是“欺師滅祖”。李斯、韓非去搞法家了,張蒼成了歷算學家,陸賈“行仁義、法先圣,禮法結合、無為而治”,融匯儒家、道家及法家思想,倒像是一個雜家。 儒家的本質倡議是從“性本善”論上升到的“仁政”,是血緣倫理、道德、政治合一的為政理念。但是荀子最廣為人知的理念是什么? 是“人之初,性本惡”。 如果人性本善,那么人與人之間會很容易理解和寬容。道德自覺下,用仁、義、禮、智、信就能規范人們的生活。 但是如果人性本惡,那么對不起,為了形成一個有秩序的社會,只有在道德自覺之外建立一套強制機制,來制約人的欲望和行為。 法制應運而生。 所以李斯的整個思想是建立在“性本惡”論基礎之上的,是“好利惡害”的。 李斯的思想理論如此,他的為人也如此。 在秦始皇發怒,要驅逐所有六國之人時,李斯一篇《諫逐客書》以情文并茂的文筆打動了嬴政,使得其承認六國之人對秦國做出的貢獻。 ——是李斯真的徹徹底底為秦國著想嗎?不是,是因為李斯也不是秦國人。 在韓非入秦時,李斯聯合姚賈陷害韓非,用當年嬴政在“逐客令”中驅逐六國之人相同的借口排擠韓非,最終鴆殺韓非。 ——是李斯害怕韓非在秦國朝堂上為韓國求情嗎?不是,是因為李斯害怕韓非取代自己在秦國朝堂上的位置,使自己來之不易的大權旁落。 而當嬴政宮車晏駕,此時“諸男皆尚公主,女悉嫁秦諸公子”的李斯當然也不能忍受公子扶蘇上位后大權旁落,于是鋌而走險,矯詔擁立胡亥。 對于李斯而言,“詬莫大于卑賤,而悲莫甚于貧困4”。權力是他致死緊握的手中刀。 ——當然,這是原本的他。 現在的李斯生命只剩余了固定的時限,天幕也告訴他他的輝煌基業被自己的一個過錯覆滅,他反而看開了。 天幕的思想,他也曾朦朦朧朧地思考過,但是囿于時代和身份,他始終不能明晰。但是天幕的理論像是撥云見日,打開了他長久以來不能轉闔的關隘。 “‘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師弟,我竟忘了你曾說過的話。”李斯閉上眼,眉頭舒展,臉上卻悄悄爬上一抹怔忪。 【這樣看來,法家就是秦朝滅亡的原因嘍? 并不是,要知道,法家思想也是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變化的。 在秦二世時期,法家李斯對二世這樣諫言:“關東群盜并起,秦發兵誅擊,所殺亡甚眾,然猶不止。盜多,皆以戍漕轉作事苦,賦稅大也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