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鸞/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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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時只抱走了?香案上的鳳凰花。 第67章 夏至 五月初四, 夏至日?。 鹿角解,蟬始鳴,半夏生?; 宜出?行。 一輛翠蓋朱纓八寶馬車行駛在清幽謐靜的山路上, 目的地自然是青城山的承恩寺。 山下暑氣燥熱,越往山上走,草木茂盛,反倒多了幾分寒涼之意。 鵝蛋臉銀杏眼的侍女停下打扇的手, 給身旁的少女斟了一杯桑菊涼茶,眼里盡是疼惜。 “大熱天的, 殿下何必親自來一趟?左右都同駙馬和?離了, 您又不?欠他的。” 抱怨的正?是錦鶯。 紺云前日?在府中不?慎跌傷了腳,走動不?得, 只好?在床修養(yǎng), 是以此次跟來的是心直口快又護短的錦鶯。 錦鶯雖也是元妤儀的貼身侍女, 卻不?如紺云平日?里伺候的時候多, 兗州一行又被留在府中照顧葉嬤嬤,故對公主和?駙馬之間的恩怨糾葛不?大清楚。 人?總是更偏向自己熟悉的那個人?, 錦鶯其實也知道駙馬人?不?錯, 而且這?次和?離被指責的一直是駙馬, 可她還?是忍不?住心疼公主。 被她好?言相勸的元妤儀卻無甚反應(yīng)。 少女身著一襲玉白湖杭素面襦裙, 烏黑青絲結(jié)成一縷發(fā)辮垂在身前, 頭上未戴發(fā)飾,只在發(fā)辮上隨意裝點?幾朵天青色的絹花珍珠。 她纖細的手指搭在茶杯上,宛如一塊白玉, 腰間束一條淡青絲絳, 愈發(fā)襯得纖腰盈盈不?可一握。 明艷的臉龐未施粉黛,風姿卻未曾有半點?消減, 反而因為?臉上淡然平靜的神情讓人?莫名屏息,恐驚仙子。 錦鶯還?是氣鼓鼓的,手上卻誠實,生?怕公主餓著,已經(jīng)剝好?了一串葡萄。 元妤儀回過神,含笑看著她,捏過一顆葡萄喂到她嘴里,“行了,只是和?離,又不?是一命嗚呼,你如今年歲漸長,脾氣也水漲船高了?” 小丫頭被她說得臉紅,噎了半晌才訥訥道:“奴婢是心疼殿下,您心善記掛著他,還?特意來寺廟為?他還?愿,他卻半分恩情都不?往心里盛……” 元妤儀失笑,淺淺啜了一口涼茶,淡聲道:“我來還?愿也是為?了求自己的心安,不?全是為?他。” 或許世間事總是陰差陽錯吧,她曾經(jīng)說過等謝洵痊愈便帶他一起來承恩寺還?愿,可惜這?短短一個月變故橫生?,終究是不?可能了。 錦鶯半是氣恨半是傷懷,“男人?果然是世間最不?靠譜的東西?!原以為?謝二公子是個好?人?,品行端正?溫柔,可堪托付,沒想到他竟也是只中山狼,沒心肝的無情人?。” 元妤儀聞言,眸光微微閃爍,聲音不?高,似乎是在附和?,也仿佛自言自語。 “是啊,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那樣溫柔寬容的人?,那些經(jīng)歷生?死?的深厚情誼,怎會在須臾之間發(fā)生?如此荒唐的改變呢? 元妤儀分明察覺到其中古怪,卻只是一種直覺罷了,她想不?通謝洵改變的原因,起碼迄今為?止,他依舊和?從前一樣,每日?上朝下朝處理公務(wù)。 仿佛冥冥之中,她忽略了某件事,然而她越想回憶起來,卻偏偏怎么也抓不?住關(guān)鍵的線頭。 恰在此時,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依舊和?上次一樣,只能停在山腳,車馬再不?能往上行,要入寺,全靠兩?條腿走上去,此事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平等的,皇親國戚也不?例外。 承恩寺四面環(huán)山,周圍栽種的植株皆是枝繁葉茂、蒼翠欲滴,恰好?遮住了刺目的日?光。 元妤儀依舊避開侍女的攙扶,獨自攀階。 少女素白的裙擺拂動,背影纖細窈窕,如一株于蒼翠山野間綻開的白玉蘭。 腳步往上走著,可腦海中的思維糾纏在一起,元妤儀又想到上次來承恩寺時的情景。 為?病重的夫君祈福。 那時她滿心想著的都是他,所以甚至都沒有心思去注意寺邊的樹木野花。 這?會閑下來了,二人?果真?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再不?相干了,可元妤儀心里卻還?是止不?住地回憶起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她曾說那些日?子美得像一場夢。 現(xiàn)在看來,原來是夢醒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元妤儀已經(jīng)踏上最后一個臺階,高大的寺門?出?現(xiàn)在眼前。 而寺門?邊那棵參天榕樹下,正?站著個慈眉善目、一身袈裟的老僧人?,見到少女雙手合十。 “殿下,近來可好??” 玄苦大師依舊是那個亙古不?變的老問題。 元妤儀一怔,旋即答道:“不?太好?。” 說這?話時,少女素白的臉上還?浮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眉梢不?經(jīng)意間流出?一分無奈。 玄苦朝她略一頷首,引她入寺門?,摩挲著掌心佛珠的動作?未停,“世間皆苦,唯有自渡。” “大師三年前跟本宮說過一次一模一樣的話。”元妤儀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跟在老和?尚身后。 玄苦已入暮年,笑起來臉上的皺紋愈發(fā)明顯,但?也因眉目間的慈善添了親切之意。 “三年前是平不?甘;三年后是遏嗔癡。” 他語調(diào)平平,可每一句話背后都仿佛帶著無限深意,需要慢慢參透琢磨方能解得其中一二。 元妤儀沒有開口,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曾經(jīng)對朝臣對世人?的不?甘與怨恨已經(jīng)悄然消解,這?是自渡;而愛恨嗔癡,現(xiàn)在面前的僧人?是讓她渡自己的感情。 大殿內(nèi)與元妤儀上次來時無甚差別,依舊是裊裊燃起的沉香,依舊是平緩低沉的木魚聲,依舊是低眉斂目的僧人?們…… 可今時的她卻再不?是彼時的她。 心境也大有轉(zhuǎn)變。 少女跪在蒲團上,額頭抵在青磚上。 冰涼的溫度提醒著她的變化,也在不?知不?覺間讓她躁動不?安的心緩緩平靜下來。 良久,元妤儀才直起身子,接過一旁玄苦大師提前點?好?的線香,插在博山爐中。 “殿下還?愿意相信佛祖么?”老者眼眸里并?無其他神色,只是沉靜地望著她。 元妤儀微微抬起頭,仍與大殿中那座金剛怒目的佛祖對視,只是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佛很準,也很守諾。”少女話音一轉(zhuǎn),挪開目光,眼睫微顫,“只是我不?太想信了。” 她曾在佛前許愿病重的夫君平平安安,佛祖很大方,確實實現(xiàn)了她的心愿; 可也給她帶來了另一個噩耗,她的夫君再也不?是她的夫君,有情人?終將陌路,相見兩?厭。 稍頃,玄苦大師輕聲道:“公主上次寄放在這?里的長明燈,可需要熄掉么。” 長明燈,安亡魂,佑生?者。 元妤儀順著老者的視線往紅幕后排列的長明燈看去,透明的琉璃燈中點?著一支長長的蠟燭。 下一刻,她驀然挪開目光,只覺得心底一陣刺痛,原來看見自己的心意是這?樣的痛苦。 走出?殿門?前,元妤儀恍若不?在意,淡聲道:“點?著吧,一盞燈而已,倘若心中空空,怎會被外物輕易影響心神。” 她沒有尋常女子那樣軟弱,哪怕和?離后也不?需要將對方的每一寸痕跡都從自己生?活中剔除,那樣的做法難免過猶不?及。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日?久天長,春秋更替,誰會記得一個只在漫長人?生?中走過一年的過客呢? 半個多月未見,寺廟中的鳳凰木枝椏更繁盛一些,鮮艷的鳳凰花在枝頭盛放,恨不?能與燦爛的日?光爭輝,金日?紅花,美不?勝收。 元妤儀駐足良久,因為?看的時間略長,甚至覺得眼睛泛起了微微澀意。 玄苦大師掌心的細長佛珠在日?光的照耀下泛著淺淺的光澤,老者眸光深遠,忽然問道:“一路坎坷,殿下可曾后悔嗎?” 少女微愣,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眼睫低垂,遮住眼中波動的神情。 無論玄苦大師指的是她前些年孤寂凄冷的人?生?路,還?是眼下這?狼狽又跌宕的情路,都是個鄭重的問題。 元妤儀思忖良久,才輕輕搖頭,下定主意似的回答,“沒什么好?后悔的。” 日?光微斜,云層飄過,遮住刺眼的太陽。 相貌清矍的老者眼神平淡,仿佛已經(jīng)與身前寂靜的天地融為?一體。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1,人?雙眼所見、雙耳所聞皆為?外物,若想知緣法,便不?能僅憑眼耳口鼻。” 說罷,玄苦大師朝她頷首告別。 元妤儀眉尖微蹙,一時沒有理解老者偈言中的深意,目光從鳳凰木上閃過,停頓片刻。 她招手喚來一個小沙彌,似乎想通了什么,淡淡道:“勞煩小師傅收拾出?本宮原先居住的廂房,我想在此小住幾日?,參禪靜心。” 謝洵的好?與壞終究與她無關(guān),她也不?能任由自己沉湎于他離開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從前的喜歡是真?的,現(xiàn)在想學著遺忘他也是真?的。 而他堅持拋棄她的緣由,不?管是什么,元妤儀也不?想再知道了。 這?世上人?與人?之間本就是煢煢獨行,她從前覺得自己能做謝洵未來人?生?中的一盞燈,為?他引路,伴他左右,現(xiàn)在想想,真?是高傲自大。 這?故事從一開始便是錯的,就算再怎樣努力地向正?路上引,也終究偏離了既定的軌道。 如今只是揭露真?相罷了。 情深意重,或許本就是一種奢望。 一身素裙的少女立在鮮紅的鳳凰木下,神情專注凝重,仿佛下一刻便要消失在天地間。 良久,元妤儀輕聲喚道:“沈清。” 玄衣暗衛(wèi)應(yīng)聲出?現(xiàn)在她不?遠處。 “你回京把本宮妝匣第三格里的兩?本卷宗送至禮部衙門?,親自交給謝二公子。”少女的音調(diào)極輕。 謝洵屢次舍命相救的情誼,元妤儀便當報答了,此事過后,他們再不?相欠。 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第68章 轉(zhuǎn)機